“舟舟，起来吃早饭了。”自从周季果上了初中，爸爸妈妈比她还要早起，一个起来给她做早饭，一个送她上下学。幸亏天还算长，早上起来的时候便也不算困难。
“舟舟，最近觉得学校还行吗？”爸爸知道她小学转学过后生活得不如意，一度不喜欢学校生活。上了一阵初中之后，今早爸爸在早饭桌上缓声开口问我。
“还行，不是和季春和、姜彤一个班嘛，有朋友就很好，下课还能一起上厕所。”她清空了嘴里的白粥米粒，拿起一块糖饼就往嘴里送。
“那就好，初中肯定不比小学学业轻松，咱们一起咬咬牙共同努力到考上大学。”爸爸也知道她有时承受不住作业繁重会流眼泪。
“没事，不是我一个人写得这么晚，姜彤也是。天天跟我抱怨作业根本写不完。”周季果淡淡一笑，此时的她又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能看得开。
“姜彤也这样啊！”爸爸爆发了一串银铃一样的大笑。
“你吃饭这么笑也不怕呛着。”
妈妈悠悠传来一句，爸爸已经吃过饭去客厅披上外套一把把她书包捞起来，双肩只变单肩搭在背上，坐在换鞋椅上等她慢吞吞穿校服。
妈妈也走出来厨房，从包里拿出钱包递过来了一张二十元钱。
“平时朋友几个一起玩的时候请大家吃点喝点你们喜欢的。”
“谢谢妈妈。”周季果接过来钱，折好放到兜里。
“舟舟最喜欢上什么课？”爸爸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语文和英语。”
下车后，周季果和爸爸挥手就汇入走向校门的人流里了。看到了几个一起走的同班同学，不过不熟简单用眼神打过招呼后就谁也没再多话。
书包实在有些沉，她把所有作业整齐摆在桌面上，又站起来去收语文作业。
有一些祈求课代表饶过的眼神，做课代表久了之后只凭感觉就知道下一句话是什么。一开始还不懂同学之间的交往人情，总是无情跟老师一五一十汇报，后来慢慢地也在收上去老师也不会注意的作业项目上不抓得很死。
“不好意思，这个作业昨天我丢在学校忘记拿回家了。”
凌鹤影，坐在班级后排的、高高的男生，这是我们说的第一句话。
周季果以为他要自己通融一下便淡淡点点头拿过他同桌的作业摞在一起就要走过去。
“同学，不必为我担保。”
周季果抬头看他，这样的要求可谓是闻所未闻。
“为什么？”她下意识反问。
“会给你添加负担啊，老师问我我好好解释就可以了。”
少年的话清清淡淡，和初秋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风凉凉的但秋老虎一样的太阳又能在中午脱去人的一层皮。
“好。”话题戛然而止，不过在周季果交上作业的时候老师没多问就是让她放到旁边高摞的书上。
她也没多说什么。
入学的第一次运动会，体委于安康在号召大家踊跃报名。
“可是我们第一次升中学的运动会哦！大家踊跃报名。”他站在讲台上记录一些人的报名。陈旭辰选了万米接力，姜彤选了跳高，于安康自己选了打篮球。
“季果同学不报名吗？”堂而皇之在讲台上只叫她名字后两个字又问报不报名运动会。周季果淡淡摇头，不过他没有陈旭辰令她心烦，她似乎不太介意他的直白。
“那季果同学就当拉拉队里的一员吧！”
“哪几个项目需要啦啦队？”有人比周季果先出声问。
“很多都有，篮球什么的都有。”
于安康说完又扭头来看周季果，她不好当众拒绝便轻轻点头。
“还有没有要报名篮球的了？咱班和三班组一个队，人家三班都凑齐人了，咱们班还没有。”于安康又继续他的统计任务了。
“我。”
接下来事情发展周季果没太注意，只是好似报名工作不太难，于安康很快就回座位了。她摊开英语小卷速度做了起来，英语算是她比较擅长的学科，作业做起来也比较顺手。
自习课总是有很多老师坐班等大家去问题，周季果害怕暴露我自己的理论底子不好挨训便不敢去问题，老师在班级里来回巡视的时候总感觉那双眼睛会落在她的本上，盯着心里发虚长毛。小女生扭捏的自尊心说不清任何道理。
下课周季果和姜彤去了学校小卖部，她想到今晨妈妈给的二十块钱。她穿上校服外套，摸了摸兜钱在人安心。
“你知道咱们两个班的篮球队队名叫什么名吗？”
姜彤神经兮兮问道，周季果摇头。于安康问过报名的事情之后我便没再上心了，下周三才是运动会，现在度日如年，下周三实在远得看不清。
“居然叫不三不四队。”
周季果忍不住抹开嘴角笑，三班和四班的组队就叫不三不四。笑得有点看不清柜台了，她出声跟小卖部老板要了一杯椰浆，姜彤要了一杯酸梅汁。
“谢谢舟舟，谢谢阿姨。”姜彤摇了摇手里的酸梅汁，过来和周季果的椰浆碰了碰杯。
两节自习课之间的课间有二十分钟，她们两个就在操场看台的阴影旁边品尝手里的饮料。
“于安康为什么在全班面前单独问你参不参加什么项目啊？”
周季果耸肩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姜彤凑过来在周季果耳边，眼里放着的光她都不必看。
“不会，我们没什么交集。”
“你太木了，不！你是还没发育完全，你对特殊情感很不敏感。”酸梅汁在周季果腹前晃了晃，她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预感成真。
前面有几个打闹的男生走路不看路，一个直挺挺撞上姜彤，两人同时歪倒了，周季果紧忙拽着姜彤怕她摔倒，巨大的冲击力只教她觉得世界颠倒，全身不得已跟着这股力量摇摆，到头来努力都两空，姜彤和那个男生一同摔倒，手中的酸梅汁全然洒在了周季果夏季校服的白半袖上。
一整个人的正面全被染上了黑红的饮料水渍，姜彤什么都不顾了便窜起来替周季果扫去身前的污渍，不过都是无用功，水渍很快就渗进去了，感到小腹上黏黏腻腻也沾上了很多饮料，肚皮因为冰饮料觉得一阵阵凉意乱刺，姜彤拿过她自己的外套就要给周季果围住，被她拒绝了，不然姜彤的外套也穿不了了。
那群男生也不鲁莽了，垂手而立等待事情的解决。撞人那个男生率先开口：“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走路打闹没看路才导致你们一个摔倒一个被撒了饮料。”
态度万分诚恳，周季果被说得没脾气。
“说来说去，你倒是给个解决方案啊？说这些车轱辘话，我摔倒了倒是好办，无所谓。舟舟的衣服脏了一会儿还有自习课怎么办？”姜彤将头发往后一顺，腰板都没来得及直起来。
“穿我的衣服，我有两套校服不必担心弄脏了我没得穿。”
凌鹤影。
第二次他们对视，上一次是疑问，这一次是感激。
姜彤替周季果接过来并跟凌鹤影道谢，他倒是摇摇头，表示他没什么的且不在意。
“到时候你给我，我放我家洗衣机洗。”姜彤趴在周季果耳边悄悄说。
“好。”不让姜彤做些什么她会一直愧疚，不如就让一些事情来填满她的亏欠就好了。
那群男生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周季果把凌鹤影的外套围住。那个男生再一次开口：“同学真的抱歉。”
“没关系。”周季果抬头故作轻松地回视他。
“我叫……”没说完，这个男生被凌鹤影拽走了。
“凌鹤影，咱班同学你不会不知道吧。”姜彤挽着周季果的胳膊往班级走。
“知道。”
“刚才还挺帅的，幸亏有他帮忙解围。”姜彤说完话自己品了品，“他给我们解围，又把自己的外套围在了你身上。”
周季果听不出个所以然，便只当姜彤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们三个出新歌了。”姜彤话锋一转，速度之快让周季果一时没反应过来。
“真的？”
“你还是不是我们小草派的一员了！出新歌这个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上心啊！”姜彤略微有点不满意地抱怨。
“最近没听音乐，我没用智能手机，新歌等周末有空了我再下到我的MP3里吧。”
多诚恳。
“好吧，看你态度不错，原谅你了。”
周季果宛然一笑。
周季果去跟班主任请假了，湿哒哒的衣服穿着实在不好受。班主任见只剩一节自习便也松口放她回家。
她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校服外套，身上穿着凌鹤影的外套。男孩子骨架比女生大多了，而且凌鹤影瘦瘦高高衣服在她身上更是长得很不和谐。背起书包，穿着松垮垮的衣服往班级外面走去。
迎面遇到拿着一张新报名表的于安康回来。
“你怎么走了？”
“衣服弄脏了，要回去换一件。”
他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松垮的外套，默默皱眉。
“不小心洒了饮料在身上，不过今晚回家洗好就行。”
周季果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你的外套我记得是合身的啊？”
“这件是凌鹤影的，我手上的才是我自己的。”周季果举了举手里的外套给他看。
“凌鹤影？”他似乎是十分疑惑和震惊。
“对啊。”
“好……好吧。”他点着头顿了顿脚步，她们挥手再见。
“舟舟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没让爸爸去接你呢？”妈妈连着串问她问题。
“衣服和姜彤课间在操场上喝饮料被人撞翻撒身上了，就跟老师请假了。不好意思再麻烦老师给爸爸打电话了。”
老实巴交、一板一眼。
周季果抓紧脱下衣服，换上睡衣，把自己的内搭扔进去了洗衣机里，用一个纸袋子装好了凌鹤影的外套准备有空给姜彤送去。
“你刚刚穿的外套是谁的？”
“撞翻我们饮料的男同学的朋友的。”
好绕，但确实是这样的。
“人还挺好的，愿意帮助女生。”
“嗯，是我班同学。”
话题逐渐拓宽，絮絮而来。
“还是同学呢？说来给妈妈听听，看看妈妈认不认识。”
“凌鹤影。”
妈妈沉默了一阵，而后又荡开笑容。“他爸爸和我是同事。”
她不以为然，钻进厨房直奔晚饭的主题。今晚爸爸有饭局，就周季果和妈妈两个人一同吃饭。
“当年妈妈还在读师范的时候，就认识凌鹤影的父亲了。那时候他爸爸可谓是光芒万丈。”
“现在就不光芒万丈了吗？”
“不啊，现在人很圆满的，家里不差钱，和老婆也很恩爱。”
周季果不做声，她慢慢回忆那天凌鹤影拒绝她帮他在老师面前打马虎眼的行为。
“他们夫妻俩都很喜欢《红楼梦》，所以给孩子取名叫鹤影。”
“寒塘渡鹤影。”周季果悠悠接来。
“你知道呀。”
“他的外套我交给姜彤去洗，这件事我算是被姜彤拖下水的，姜彤不为我做点事情她心里过意不去。”周季果把纸袋放在了门口，想着第二天拿书包的时候一道拿着。
在屋子里写作业写到无聊地发狂，周季果拿出MP3给自己戴上耳机开始写一些抄写作业，不需要动脑可以分神听音乐。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熟悉的旋律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