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有人会愿意去送死吗？

——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也没有任何利益基础的情况下，有人会去愿意送死吗？即使牺牲一个人，可以救很多人。

不。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所谓圣母，在危机爆发后，估计都死光了。其余的人类，现在暂且还有感情可言，然而人类的本能生存不是已经占了上风了吗？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漆黑的一片，只能隐隐看出人的轮廓，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像蛰伏在车厢里的、悄无声息的野兽，除了安静的呼吸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起死，还是只有一个人死呢？

我相信，有不少人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也不愿意自己去牺牲的。

我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却发现嘴里干干的，这么一个简单无比的动作都让喉咙生疼，甚至连那阵若有若无的香味都变得清晰了起来，萦绕在鼻尖。

饥饿的感觉骤然从胃里蔓延起来，伴随着手臂上的剧痛。

不行。

我不是圣母。

我当然不是圣母……

鉴于某些心知肚明的原因，这是我下车的最好机会。

“……我去。”我听见我的声音，简直就像不受控制一般，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虽然微弱却莫名坚定。

车厢里的所有声音都消失殆尽，静默了将近一分钟后，一把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般的安静。

“你说什么？”

邵远的声音里出现了难得的惊愕与不可置信。

“我说我去。”我重复了一次，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大得多，因而也更清晰。

“你！”邵远的声音含着隐怒，黑暗中看不真切，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用力一扯。

“你疯了？！”

他压低了声音。不过我猜测这么近的距离，所有人都应该听得清楚，更何况此刻还这么安静。

我被他的力道带着，踉跄着站了起来，正好凑近了他身边，温热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和我接触到，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味立刻变得清晰了很多。

我觉得我好像产生了幻觉，听到了来自他血管里液体流动的声音，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带着来自人体血肉的呼喊。

“有原因，”我把头侧过一边，努力躲开他身上的气息，“我不想解释那么多。”

“糟了……你们再不快一点，丧尸就要过来了！”

向茵然的声音里蕴含着焦急。

我把视线朝窗外看去，确实。一开始只有一只注意到这边，现在却又越来越多的丧尸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歪歪扭扭的朝这边走来，扭曲的四肢让它们动作十分迟缓。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对所有人来说。

邵远也沉默了，抓着我的手臂松了松，复又重新抓紧。

我该庆幸他抓的是另一边的手臂吗？

“不行，”他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十分嘶哑，“你不能下去。”

我一愣。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要下去你拦什么拦！你这样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这把陌生的声音…

“点火。”

邵远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不再迟疑，放开了我的手，转身朝车厢前部走去。虽然处在黑暗中，但他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冷凝的气息，是一种和先前的吊儿郎当截然不同的气息，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带着不可阻挡的凌厉的气势。

在经过车厢中部时，邵远并没有停留，倒是刚刚出声的那个人不敢再说话。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车子便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点火时特有的轰鸣！

谢谢【孤有话说】的地雷，用力亲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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