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不等斯特基说完,校长先一步上前绕过他一把拽起凌翼的衣领。
“!院长!你干什么!!”
十几人像商量好似的形成一堵人墙挡住斯特基的方向。
院长看起来白发苍苍,力气竟完全不比年轻人逊色。只见他控制着凌翼的身体,周身杀气充盈。
“请不要过来,斯特基先生。您的这位挚友现在已经是整个翼族最危险的存在了。”
“什么???”
“不可能!您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院长先生!他跟我...我们一起进来的,您不是亲自面试过吗?!”
“哦,忘了告诉您了。”院长手上发力,只听得“撕拉”一声,凌翼胸前的衣衫被撕开一道口子半面锁骨裸露在外。
“我从见到您这位挚友的一瞬间就觉得他像一个人,只是没有证据。只可惜——”
凌翼瞳孔皱缩:他看见院长掏出了一把匕首!
“等等一定有误会!”
眼看着斯特基即将突破包围,这十几人不知何时对的眼神当场动手——他就这么被反制住双手一副被压制的姿态。
可是...
院长的匕首早已逼近。凌翼清晰的感受到利刃接触肌肤的冰凉感,看着它渐渐划破皮肉,流出鲜血
...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鲜血顺着锁骨流下,染红了旁边的衣衫。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看见事情完全如自己所料,院长严重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您也看到了斯特基先生,这自愈一能可是当初的血神为自己族人赐福的独一无二的天赋。”
“至于你——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你眼熟了...洛戎斯特先生!”
仿佛一道惊雷,现场留的下的声音只剩下呼吸的微弱声音。
在那个名字被校长说出来的一刻,道接下来的事已经不是可以预测的了...一切辩解只会显得徒劳。
斯特基目光偏移,或许这时候他还在期望凌翼能够说句什么,只要他说自己不是——只要他否定一句!
可是。
凌翼却只是默默偏过头。
“对不起。”
那天,是圣尼斯学院最轰动的一天:学院宣布临时放假,所有老师全部无影无踪。甚至吸引来了了翼族的统领——斯特基的父亲。
“父亲大人。”
这位平日里严厉威严的父亲,此刻温柔的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什么观察室,一块巨大的玻璃将房间分成两个部分,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却能看到里面。
包括院长在内的翼族有威望的上层全部聚在这里,在统领走进来时让出一条路。
隔着玻璃只看得到里面站着一位老师,而他的对面的椅子上绑着一个人。
“情况怎么样。”
“优利卡大人,他什么也不说。”这位父亲站在玻璃前,一言不发的看着。斯特基只看得到父亲的背影,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什么。
“父亲大人,如果凌翼他真的是洛戎斯特...会怎么样。”
…他看见——自己的父亲仿佛一瞬间变了一个人,看过来的眼神再不是亲人的慈爱,而是冰冷的杀意。
“斯特基,你是我的儿子,身为我们优利卡家族下一代掌权人,怎么能对敌人心软?”
“可是...”
可是这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啊。
“如果他真的是洛戎斯特,问出我们想知道的后就解决吧。”
初代的血神洛戎斯特——和其他十一位初神一起建立起灵域的十二个种族,又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将自己送入轮回的罪人。
人们似乎记不得这位神明哪里的功勋,倒是对他的恶耿耿于怀:贪婪·无知·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灵域置于危险之中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
“所以...你们想让我承认什么?是洛戎斯特的身份还是...将欲施加在我身上的罪名。”
凌翼...不,应该是洛戎斯特,他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冷静。鞭子打在他身上的伤口完全不起作用,将将见血又会迅速愈合。
似乎除了已经破烂不堪的衣衫,看不出任何行刑的痕迹。
倒是负责审问的老师,持鞭子的手已经微微发抖。
似乎是为了壮胆,他冷哼一声滑出电子屏,调出密密麻麻的文字“洛戎斯特,从初始开始已经历五次轮回,到你这里是第六次。”
他用鞭子挑起洛戎斯特的下巴,倒是有胆量直视那金瞳:“你可是有五世的记忆,知道的一定不少吧?哦,还有你这头发...据说洛戎斯特乃白发金瞳,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样子呢。”
“你好奇?”洛戎斯特抵在那鞭子上微微歪头,一双金眸中色彩流转——蓦地变为猩红!
“你好奇什么?”他问。
“好奇我轮回的原因?还是我的预谋?”
“——又或者,好奇为何你一介平民的身份,能这么对我说话。”
几乎每声话音落下,都能看见对方后退一步。在这人眼里,眼前这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已经不是单纯的阶下囚而已,鸿沟也在这一刻分裂在两人之中——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神,一边是试图僭越的人类。
他们的这一对话,一字不差的全部传到外面人的耳中。
一直懒洋洋的统帅终于紧张起来,靠近了分析数据的屏幕。
“怎么回事?这一世的洛戎斯特为什么跟之前的不一样?”
屏幕上的数字飞速跳动,操纵仪器的人员早已满头大汗:“优...优利卡大人!我们也不知道!仪器没有显示任何异常...”
“不如趁他现在封印的力量尚未完全吸收,直接处决吧。”院长建议。
相比之下...似乎这已经是当前最完美的方案了。
“...那就先押下去,一星期后当众处决。”
洛戎斯特出现在翼族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同一时间整个灵域都知道了这一重大消息。
对于质疑血族是否也知道这件事,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否定。
——他们被他们亲爱的神保护在那片领土呢,知道了也出不来啊。
斯特基自荐来给洛戎斯特送饭,只是一间不大的地牢,却有五六位精英士兵把守。每十分钟又会轮班一轮不同的人站岗。
饭菜很简单,一块黑面包·一杯带着血腥味的红色液体。
他进来便看见里面那人抱着双臂,在整个空间里唯一一个小窗口下站着。
“凌...”...真可悲,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了。
对方微微侧头:“想叫我凌翼就叫吧。”
斯特基却不愿开口了。
手里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食物端着,却不知道该不该往前。
“...放那吧。”
“那杯饮品你拿走吧,想倒掉就倒掉,喂狗也行。”
斯特基把东西放下,抬头再看一眼眼前人的背影。张嘴想说什么却在最后咽了下去。又在原地踌躇好一会,最后选择离开。
“斯特基。”
转身的一瞬间洛戎斯特叫住了他,斯特基脚步一顿,他能感受到身后的人转过了身,还往前走了两步。
“如果...”那人说“如果我告诉你灵域将会面临一场大灾难,你相信吗。”
“......”
“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的...记忆。”
洛戎斯特低头,却听见传来的一声轻轻的冷笑。
是斯特基的...
他说:“记忆?你能想象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居然有五世的记忆吗。”
神明似乎愣住了。
神不明白,眼前这人是在介意他突然的神明身份还是...
“抱歉,凌翼。我没办法相信你。”
他背着光,金色的长发垂下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我知道了。”
他离开了。
幽暗的地牢里又剩下了一个人。
距离处决的日子更近了些,就算是地牢里也能感受到外面逐渐热闹的气氛。期间统帅来看过几次,看守的士兵说他这几天不是一个人坐在墙角就是对着窗户发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紧了些。”统帅下了最后的命令。
只是在最后一天的夜晚...
或许是明天就要结束,今晚的洛戎斯特看在门边有些放空。
这个位置,可是连星星都看不到啊。
...不对。起猛了好像..
有一颗星星飞过来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出幻觉了,谁知道——是真的飞过来了!一颗小小的光点穿过小窗户飞进来,像开了定位系统一样停落在他的指尖。
洛戎斯特:“?”
这...还要防伪认证吗??
算了。
他试着把自己的力量输送进去,当暗红的能量涌入,小光点轰然炸开——变出了一套衣服??
不过看这衣服的样式,应该是血族那里的。
为什么要在死刑前一晚送衣服啊....?
洛戎斯特捡起地上的衣服,只听“当啷”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好像...是个胸章。
只不过月光太暗,看不清上面的图案。
“这是....”
“是你回家的证明。”
??????
不是!
谁啊!
面前突然浮现另一人的身影,着实吓了他一跳。
这人...身材修长,银发金瞳........
等下???
“你你...你是???”
对方不答只是对他伸出一只手,嘴唇一张一合。
但,没有声音。洛戎斯特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见人影渐渐破碎,最后消失不见。只是——他似乎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