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纪晓芙又饿又晕，在杨逍这里，脑中忐忑，心中却是安定的。

“你放开我，被云朵见了，姐妹便做不成了。”纪晓芙挣扎着要从杨逍的怀抱中出来，她脑袋还是发晕，有生以来头一次喝这么多酒，的的确确的醉了，但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醉了也好，醉了就能忘了那些什么峨眉武当的劳什子破事。

杨逍有些困惑地放开她，手臂依旧虚扶着她肩膀，生怕纪晓芙摔倒。

“你醉了？”杨逍低头想借着月光看看她的脸色。

纪晓芙面色泛红，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迷离。只见纪晓芙着一袭浅碧色衣裙，簪了一只素色峨眉钗子，再无半点装饰，腰带一系，称得她姿容天然，身量纤纤，玲珑有致。

院中的竹枝篱笆似绫罗数重，面前的晓芙如同嫦娥心动。

“我没醉，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纪晓芙摇了摇头，否认杨逍的话“云朵是个好姑娘，你，你以后日子定然很舒坦。。。”

“你在说什么？云朵跟我又有什么干系？”杨逍啼笑皆非，打猎路上姑娘们的嘀嘀咕咕言犹在耳，他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这小丫头就已然把心思全抖落了出来。

月朗星稀，鹤唳啼空，深夜的冷风把纪晓芙吹得打了个寒颤，杨逍连忙把纪晓芙请进屋子，给她倒了杯热茶。

“杨逍哥哥，你们明教都是些做大事的英雄豪杰，你把我这个小女子忘了罢！你的千金一诺，别人会如获至宝，而我。。。已经没有资格要它了。今天跟你说清楚了也好，免得日后。。。剪不断，理还乱。”纪晓芙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扶着头继续对杨逍道。

“你这样轻易便将我推给旁人么？也不是谁都能拿到我杨逍的承诺的。”杨逍叹了口气，继续给她斟茶醒酒。

“轻易？哪里轻易地推给旁人了？我想了许久，想了这些日子，想了一重山又一重山，我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这话，我在汉阳刚得知要嫁给殷梨亭，就跟你说过一次了。”纪晓芙字字吐出，每字逾千斤重。

她看了看杨逍的脸，他的一切美好，今后都被她亲手推给了旁人。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从今以后，你我离别，我会在峨眉削发为尼，求遍所有菩萨，为你祈福。祝愿你们明教驱逐鞑虏，给百姓一个太平的江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下姓赵，你那五岳倒为轻的诺言。。。他大概是大宋的遗孤吧！”纪晓芙轻轻握了握杨逍的手。

杨逍心中大动，原来纪晓芙竟是这样想的！晓芙竟然如此懂他！晓芙对他早已情根深种，这一字一句，皆是款款深情。可笑的是，自己这段时日无不在患得患失，这已过半生，满面风霜的邪教妖人，在晓芙心中是否及不上那名满江湖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若是晓芙不够喜欢他，若是晓芙更愿意嫁给那风光霁月的殷六侠，为了她一生的幸福，他可以放手。宁愿坐忘峰半生孤苦思念，算是不负这一场相知。

可如今，知晓了纪晓芙心意，他是不可能再有妥协。杨逍平生从未如此刻骨铭心的爱上一个女子，只见到纪晓芙，就觉得她无比可爱。还怎能放手？

“晓芙，傻丫头，我不会让你如此。我杨逍此生，唯你一个女人，足矣。”杨逍上前倾身，把她紧紧搂住，纪晓芙贪恋地回抱住他，把今晚当成是两人最后的缘分与狂欢。

“晓芙，跟我回光明顶，做我的妻子。”

露滴香埃，风静闲逸，月照院落，云锁阶台。

杨逍轻吻怀中人，她未再闪躲，反而轻轻回应着，唇齿相依，兰麝散幽斋。

纪晓芙顺着杨逍手臂抚摸他，温软滑腻的掌心触得杨逍血气上涌，一把握住她柔荑。她的衣袖滑落，一截白皙的手臂露了出来，守宫砂殷红如血。纪晓芙娇嗔了几声，双手抵住杨逍结实的胸膛，似拒非拒，终于在杨逍不容置喙的强势侵略下，转而搂住他脖颈。

虽无鸳鸯绣枕、翡翠床衾，绫罗帷幔，却有一对璧人楚岫高唐，窃玉偷香。

屋外秋风冷峻雁南飞，榻间春雨温和芙蓉开，柳腰款摆搵香腮，春意浸眉黛。杨左使苦心孤诣为佳人，硬打挨强为眷姻，偕纪女侠秦晋之约，今宵欢爱，魂飞九霄云外。

丝萝莹白，红香点点，泪痕犹在，日高起时寻罗带。

纪晓芙悠悠醒来，已日上三竿，耀眼的阳光从透过窗棂和帷帐照在了她脸上，她不适的眯了眯眼睛。杨逍不在身旁，出了屋子，不知去了哪里，她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终究还是跟了他，他如此待我，该如何面对师门？如何面对爹娘？又如何面对武当和中原武林正道？纪晓芙思绪纷乱中，杨逍推门进来了，阳光没了窗棂的阻挡直接照进了屋子里，温暖又热烈。杨逍端着一个托盘，清甜的香气从那托盘上传来。

“醒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杨逍言笑晏晏，把托盘放到了桌上，掀开了帷帐，坐到床边。

纪晓芙见他衣冠楚楚，一付君子端方的样子，想到他二人昨夜之事，脸颊倏地红了。“你去哪儿了，云朵和云彩那里。。。我一夜未归，她们有问起么？”纪晓芙嚅嗫着，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直视杨逍，眼神乱瞄。

“有问。”杨逍摸了摸她脸颊，亲昵地吻了吻。

“那你怎么答的？”晓芙试图把脸埋进被子里，又被杨逍挖了出来。

“自是直说。”杨逍理直气壮道，吓得纪晓芙脸色煞白，惨然道：“也罢，终究我们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所有后果，我都承担。”

杨逍轻轻刮了刮她鼻子，“我们二人相爱相知，其心至诚，天地可都看到了，也没看到天地有何反对。你我性命相托，生死相依，互生情愫，为天地阴阳和合之大道。”

杨逍这话说得纪晓芙心中稍安，她没有再说什么，想要起身，然而身子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昨夜的初体验让她浑身像散了架，纵然杨逍百般温柔，她的身体还是说不清的胀痛。

她拽了拽被杨逍压到的被子，示意自己要起身洗漱，让他回避，可杨逍分毫未动。

“我想起身梳妆。杨。。你让开些。”纪晓芙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杨逍了，但凡男女两个有了如此的亲密，有些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氛围便永久地改变了。

“我来服侍你可好？”杨逍力道温柔又利落地帮她穿好亵衣裤，半跪床榻旁，一手托起她脚踝，一手将罗袜覆上。纪晓芙心中怦怦直跳，香腮灿若朝霞，这就像是新婚的夫婿在卖力地伺候新娘子，想讨她一句好话。

可我们没有拜过天地，天地真的承认么？天地真的祝福么？纪晓芙抚摸着杨逍如锦缎般的黑发，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