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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竹韵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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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杨左使,这是什么人呐 ? 还是峨眉的呐?你这是老树开花了?”杨逍刚把纪晓芙带到琴韵竹馆,便看到了自己的风门门主——唐幽逸在院里闲晃。

杨逍道:“我们的藏辉道长若是很闲,可以把我桌上右手边那一堆教务给处理了。哦,对了,赛克里受伤了,你把这大管家的活计兼任了吧。”

唐幽逸二话没说、脚程极快地溜走了,还给杨逍贴心地带上了院门。

纪晓芙一路上心思百转千回,一会儿害怕,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是伤心。她见杨逍并未做出逾礼行为,也算是稍稍放下了心,开始观察起来了周遭环境。

只见此处鸟鸣悠悠,竹声飒飒,干净清幽,令人心旷神怡。她家住汉阳,又少年入峨眉学艺,来往江南路上,与峨眉一行人风餐露宿,一切从简,还从未好好领略过这江南美景。

杨逍见她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东瞄瞄,西瞅瞅,手臂又紧紧缩在胸前,像只小猫。他心中一乐,寻了个没人的屋子,把纪晓芙往里一扔,凶狠道:“在里面好好呆着!”

说罢,他甩了甩袖子,仿佛嫌弃似的,转身便要离开。

“姓杨的,你要干嘛?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你别得意,我师父一定会来救我的!”纪晓芙被他往桌子上一摔,穴道也解了,这才开始说话。

“你师傅?哼,你师父要是有那本事,你还能在这儿么?”杨逍慵懒道,他英俊的眉眼被午后的斜阳一照,似是发光一般。

纪晓芙动了动嘴,一时还没想出反驳的话,就听他继续道:“你师父老是自命不凡,视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人呢,关键时刻不还是奔着屠龙刀去了么?管你死活啦?”

见杨逍面有得色,又句句声声诋毁师父,纪晓芙气得面生红霞,她道:“我师父是重情重义的人,我峨眉自有夺取屠龙刀的理由,夺取屠龙刀就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其中道理,不能跟你这邪魔外道的人说!”

“刚才你也看到了,虽然我武功比你师父高出很多,但她有机会选择救你,她选你了吗?这样的师父,丢人。”杨逍步步逼近,飞扬的发丝都被风吹到了纪晓芙脸上,纪晓芙脸上更加红了,她是未出阁的闺女,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她猛吹了一口气,想把杨逍头发吹开。

杨逍歪了歪头,续道:“至于你们峨眉夺刀的用处,杨某虽不才,却也略知一二,但区区刀剑,又能成什么气候,等着你们这种七门九帮的拯救天下,恐怕苍生都死绝了。”杨逍又起身要走。

“你!你们明教作恶多端,如果牺牲我能让我师父替天行道,那我死得也值了!”纪晓芙气道,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杨逍听到她这话无奈地笑了出来,“傻丫头,牺牲你,你师父就突然会替天行道了?这世上,我算是了解你师父的人,什么拯救苍生啊,痛恨明教啊,那都是屁话,那都是往脸上贴金呐!”

“你才胡说,我峨嵋的宗旨就是先除邪魔外道,再驱除胡虏,跟个人得失根本无关!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纪晓芙声音都颤了,她心中原本坚如磐石的对师父的信念突然有了一点点小裂痕,看着眼前这个人朗月清风的笃定样子,似乎是毫不作伪一般。

“我们明教的宗旨又何尝不是惩恶扬善,惠世济民呢?但我们从不张扬,不像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成天把信念挂在口头。”杨逍认真看着纪晓芙双眼道。

纪晓芙与他对视一眼,慌忙把眼神挪开,“你,你强抢民女,也算惠世济民么?“

“呵,我杨逍从来不用强的,或许有一天,你会自愿的。。。自愿追随我,或许呢?“杨逍笑道,他大步流星走出门去,不理又是生气,又是羞恼的纪晓芙。

纪晓芙只听门上清脆的落锁声,知道杨逍是把她锁在这房间,她解脱般地叹了口气,开始想脱身之法。她蜷缩在椅子上,心里乱乱的,一会儿是寄希望于师父来救她,一会儿是自己被掳走爹爹妈妈会不会担心,一会儿又是杨逍要怎样处置她。

她年芳17,头一次随师父行走江湖,便遇到此等事情,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待到月明星稀,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只得赌气般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只想着,若杨逍遭那大魔头欺辱,立即自尽便是,绝不会给师门和家门蒙羞。

月亮越来越亮了,连鸟儿都已经停止鸣叫,她一个人缩在这屋子里,不禁开始害怕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站起。大门打开,杨逍面色有些凝重地出现在她面前,终于可以结束这漫长的孤独,她似乎松了口气般,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你该去的地方。“杨逍面色不悦。

“你!“纪晓芙找准时机,打算夺门而出,结果杨逍身形一闪,她直接撞在了他胸膛,杨逍出手如电,纪晓芙一招未出便又被杨逍制伏。

“这下乖多了“杨逍拎起她便顺着石板小路走到了另一间屋子,只见这屋子宽敞明亮,倚着窗户可见月明竹林,窗下放了一床罗汉榻。丝罗鲛绡的幔帐后,还有一张干净整洁的床铺。

杨逍将她放在罗汉榻上,手臂放在她肩膀,杨逍贴得越来越近,纪晓芙心脏怦怦直跳,就要咬舌自尽时,穴道被解开了。

杨逍瞥了她一眼,纪晓芙尚在喘息,便看到那个杨逍叫藏辉道长的道士领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进来了,“杨左使,雁儿来了。你找的那使唤丫头到底行不行啊?“

杨逍头也没抬,道:“行不行试试才知道。“他蹲下张开双手,与雁儿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那小女孩大眼睛小圆脸,可爱至极。纪晓芙惊讶地看着那小女孩儿,她阻止了丁师姐她们出手,想让这女孩子能有一条生路,如此看来,竟是与杨逍关系匪浅。

“雁儿乖,从现在开始,你有任何事情,吩咐这个大姐姐去做。“杨逍对雁儿温柔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纪晓芙。

纪晓芙连忙过去,道:“小妹妹放心,姐姐会照顾你的。“她抬头看了看杨逍,杨逍原本温柔的神情中突然有了些冷意,他对纪晓芙冷道:”一个月后她家人会来接她,你在这期间好好照顾她,到时候,你要走,我不会拦你。“

纪晓芙还要再问,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杨逍踪影。她见这小姑娘身上有些脏兮兮,又看了看杨逍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和几大桶热水,便领着雁儿想要好好帮她梳洗。

刚解开衣服,就看见了雁儿身上伤痕累累,纪晓芙瞬间明白过来,这幼小可爱的女孩子身上细嫩皮肉的伤痕,可能是丁师姐他们做的。

她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慌张,连忙仔细帮雁儿清洗,雁儿乖乖地用一双大眼睛信任地看着她,痛了也只是咬咬嘴唇,丝毫不闹。纪晓芙心中一酸,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突然敲门声响起,纪晓芙走到门口,便看见杨逍只拉开一道门缝,将一些药品和一整套衣物首饰递给了她,杨逍的声音在门外低低地道“给雁儿涂些伤药,这衣服是给你的。“

纪晓芙接了那些东西,叹了口气。她都忘了自己今天也是十分狼狈,也需要梳洗,那衣服丝罗暗纹,淡青的颜色,触手柔软,她心中一动,暗道杨逍这歪魔邪道倒是与师父说的恶贯满盈并不相同。

她安置好雁儿睡觉,这才自己梳洗起来。她泡在舒服的热水中,鼻尖还萦绕一点杨逍刚刚送来的桂花香膏的香气,想起来幼时在家中的时光。在峨眉山上学艺这几年,烧火做饭,洗衣砍柴,都自食其力,再不是家中那娇小姐了。

杨逍,杨逍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师父只说他是魔教的大魔头,人人得以杀之而后快;今日她见杨逍虽性格有些乖张狂傲,但所居之所处处雅致,所用之物处处精贵;

甚至与小小的雁儿也懂得避嫌,行为做派,倒像是小时候所见的世家公子,而非江湖草莽。还有那多嘴话痨的藏辉道长,一派仙风道骨,灰衣飘飘,也不似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到水温变凉,纪晓芙才从水中出来,她累了一天,又江湖经验浅薄,只得安慰自己明日再看,杨逍已经应承过自己一月之后会放自己走,想来,他是会信守承诺的吧?纪晓芙心中安慰着自己,睡了香甜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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