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小念的确如同她所说的那样，非常乖。

虽然很多人类常识都不太会，但她很聪明也很好学，一天到晚缠着谈霜问个不停。

谈霜状态好的时候会耐心解答，有时写书累了，压力大了就不太爱说话，只想闭目养神。

谈小念还有疑惑想问谈霜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静静走了过去，看着谈霜那张清秀淡漠的脸，盯了好久。

如果谈霜此刻醒来，就会发现那是一种何其强势且带着占有欲的直白目光。

只是她实在是有点累，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老皱眉呢。”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了。

谈小念在一旁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谈霜还迷瞪着，她缓了好久才起身揉了揉睡到发僵的脸，拿过手机，讶异：“怎么都九点了？”

她记得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还在写书来着，这是一下子睡了9个小时？

她睡眠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过提到睡眠，谈霜最近失眠的次数大大减少。

谈小念应该是流浪太久了没有安全感，晚上睡觉总是要下意识贴着她睡,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

谈霜一开始还总是刻意拉开距离，可是谈小念还黏着她。

无奈之下，谈霜决定放弃抵抗。

再加上谈霜体寒，就算是夏天，睡着的时候也会手脚冰凉，而谈小念往她怀里一钻，热乎乎的一团，很快暖意就流向了四肢。

伴随着身边人小小的平稳的呼吸声，谈霜总能很快入睡。

对于现在的谈霜来说，谈小念是妹妹，也是半个家人。

她也觉得很奇妙，跟许念谈正荣相处了那么多年，她对这三个人始终没有什么感情。

可她却意外的，在谈小念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跟原生家庭断了联系后，谈霜这段时间精神好了不少，以往那些轻生的念头和自残的举动都大幅度减少。

有次她找水果刀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问在一旁看网课学习拼音的谈小念：“我水果刀呢？”

谈小念抓着笔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刀坏了，我就扔掉了。”

刚买不久的水果刀怎么会坏。

谈霜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她也就不在意了，毕竟她很清楚谈小念很乖，不会骗人。

见她没有追究，谈小念才悄悄松了口气，继续稳定心神学习。

白天基本都是谈霜在一旁敲键盘写稿子，谈小念拿着在图书馆借来的小学语文认真学习。

不过谈霜有时没灵感，就会晚上熬夜躺在床上写，这时谈小念就会静悄悄靠在她旁边，看着她写。

谈霜一边写，她一边夸：“哇，好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谈霜说。

“你写了很多字，很厉害。”谈小念说。

谈霜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打字而已，谁都会。再说了，”她顿了顿，放弃了一直以为的骄傲，直言道：“写了没人看，有什么用。”

其实她一直都有自己的傲骨，总觉得自己就算现在没什么大成就，未来也会很成功。

这还是她第一次展露出自己的不自信。

谈小念一脸不赞同：“我看呀，我会一直看你写的书的。”

谈霜笑了：“看得懂么？”

毕竟谈小念只是一只正在学习小学二年级语文的小猫人。

谈小念语气软绵：“当然啦。”

她最近通过互联网接触了不少新东西，于是说：“以后你肯定会很火的，说不定还会买版权。”

谈霜笑了，打趣道：“这么厉害，都知道版权什么意思啦？”

“对呀。”

谈小念认真道：“以后你的书拍电影了，我还要给你当演员。”

这也是她最近知道的，关于人类世界的新东西。

谈霜看着她，谈小念的相貌的确是一等一的标志漂亮，去了娱乐圈就凭这张脸也会爆火。

没等到她的回答，谈小念蹭了蹭她：“好不好嘛，我一定要当第一个。”

谈霜不认为自己未来能有什么大成就，卖版权拍影视剧更是天方夜谭，不过她也愿意顺着谈小念的话说下去。

偶尔幻想一下也没什么的。

“好呀。”

她不知道这句话在将来一语成戳。

只是那时，她恨不得离谈小念越远越好。

——

谈霜新书的进展很不顺利。

经济上的压力和生活上的压力，让她无数个夜里都失眠，就算助眠小助手每晚躺在她身边也无济于事。

她对着电脑，半天敲不下一个字。

谈小念也没睡，她感知到谈霜心情的剧烈波动，凑过去抱住了谈霜。

她问：“怎么啦？”

谈霜没说话，也没推开她。

她已经对谈小念这种肢体接触习以为常了。

谈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没事，睡觉吧。”

大半夜，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睁着眼睛思考了很久。

只是在那之后的几天，谈霜找了个工作。

是咖啡厅的服务员，她每天早起去上班，晚上回来吃完饭就开始写书到凌晨准备睡觉。

谈霜写完就耐不住困意睡着了，她睡得太熟没有听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嗡嗡响。

谈小念觉浅，猛然惊醒了。

她从谈霜的怀里慢慢起来，拿过了手机。

那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谈小念拿着手机下了床，走到厕所里关上门悄悄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喂，对方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谈霜，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把我们拉黑？我们养你这么久，花了多少钱，现在你每个月给我们生活费你都这么不愿意，真是白养你了，看你回家老子不打死你！”

谈小念是绝对不允许有人骂谈霜的。

她的眼神骤然变冷，全然没有了面对谈霜时的乖巧，声音里慢慢的都是敌意：“你是谁？”

对方似乎没料到接电话的不是谈霜。

他顿了顿，“你谁啊？把电话给谈霜！老子有话跟她说！”

谈小念依旧重复刚刚的问题：“你是谁？”

谈正荣无语了：“不是，你脑袋有病是不是？我是谁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我是她爹！赶紧把电话给谈霜！真是翅膀硬了现在她还敢跟我这么叫嚣，看我见到她不把她揍服……”

谈小念挂断了电话，她盯着屏幕上那个号码看了十秒，确认把那个密码印入脑海后关掉了手机。

她悄悄爬上了床，缩在谈霜怀里背对着她。

她当然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她在这段流浪的日子里已经见证过不少同伴的死亡。

有病死的饿死的，有被车撞死的，还有被人喂毒药害死的。

太多太多了。

猫夜间的视力很好。

谈小念看着谈霜手腕上还未消散的伤痕，半响，用手轻轻摸了上去。

感受到谈霜温热的体温和轻轻的呼吸声，她才松了口气。

所以，之前那么难过，会伤害自己都是因为刚刚那个人吗？

谈小念的眼神变得非常深沉。

她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谈霜。

谈霜注意到谈小念最近很乖很安静。

她已经会自己去图书馆借书再回来了。

没有那笔每月1500的支出又找到了兼职后，谈霜的生活宽裕了不少。

虽然还是勉强过日子，但养活她和谈小念已经绰绰有余了。

她把削好皮的桃子放到谈小念手边，好奇地看了一眼谈小念在看什么书，晃眼的《法医追凶——241种杀人冷知识》

谈霜：“......”

她把书抽走：“不要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书。”

谈小念点了点头，乖乖说了声好。

转眼又把另一本图书馆借的书拿了出来，书名《世界犯罪名案大全》。

谈霜又是两眼一黑。

这些书对于价值观还养成的小猫人影响很不好。

她冷酷道：“这本也不许看。”

谈小念用她那双漂亮的小猫眼看着谈霜，可怜巴巴的。

谈霜怕她认为自己不想让她看书，担心这个举动会影响谈小念学习的积极性：“也不是不让你看，只是这些书不太适合你，这样，下次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我给你挑书怎么样？或者现在我给你放个....呃，宝宝巴士？或者熊出没？”

往日里她用这种哄人的语气说话，谈小念都会乖乖听她的话。

可是今天，谈小念没动。

她说：“我早就不爱看那些了。”

太幼稚了，她已经通过互联网搜索过，如果她是人类的话，现在已经差不多18岁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她偷偷在图书馆里看过刑法，18岁鲨人是要判死刑的。

可是人类的书还是不全面，没有她想要找到的问题。

谈霜以为谈小念是因为自己把她的书收走了而有些小情绪，所以她耐心地说：“别不开心，要不现在我带你再去挑一些？”

谈小念摇了摇头，她突然开口：“我想用一下你的手机。”

谈霜的手机很干净，里面除了最基础的软件和写作要用到的软件外，什么都没有。

谈小念偷偷瞄了谈霜一眼，确认她在做其他事情没有关注自己后，一脸严肃的打开百度，用自己学习到的拼音搜索。

“小猫鲨人犯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