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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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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黎五百岁的生辰刚过去没多久,颛顼就飞升了最后一道神阶。来不及疗养被天雷震裂的伤口,直奔血枫林,天麓得到消息,便明白了他这么多年刻苦修炼的初衷,顿觉不妙。

她比谁都清楚他对父母的想念,但是在这天下苍生面前,他是否已有抉择?他真的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吗?抱起不停哭闹的小藤黎,急忙追去,她必须在他破轩辕之前同他讲清楚其中缘由。

但是,还是太迟了,待她赶到时,轩辕结界已被他一掌震碎,奇怪的是,随着轩辕结界的消失,血枫林也跟着一点点的消亡,最后,只剩下一颗血枫树,而昌意和昌仆就闭目在其下面静坐。

而此刻的颛顼,看到那日夜思念又十分陌生的父母,五味杂陈,没有了一往少年老成的模样,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慌张的不敢靠前一步。

昌仆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血红的眸子透着妖冶的阴霾,血枫树好似一头可吞噬万物的巨大妖物,随着昌仆醒来变得焦躁不安。昌意急忙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怒火中烧,一个厉掌,将毫无防备的颛顼击退到一旁。随即毫不怜惜的向昌仆输送着自己的灵力,试图让她再次沉睡,但他源源不断的灵力好似被吸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一点点被吞噬,一切都变成了徒劳。

“谁让你们来的!”

天麓见他这般厉色,以为他误会颛顼是受众神指派,前来诛杀昌仆,急忙道:“顼儿不明缘由,破开轩辕,只因思母心切。”

昌意闻言,不由疯癫大笑起来,比一旁的昌仆更显诡异,讥讽的说道:“任我们历经这般苦难,还是逃不过天命的作弄,这苍天还真是有“好生之德!”话音刚落,又是一掌朝颛顼击去,带着颛顼从未见过的狠厉与决绝,此刻的颛顼并没有迎来期待已久的爱戴,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昌意满腔的恨意,他,恨他!

天麓看着几尽疯魔的昌意,推开了愣神的颛顼,道:“你疯了吗?他是你的儿子。”

当初昌意别无他法,看着满是杀意的少昊,他只得先携昌仆离开,可是待他看到痛苦挣扎的昌仆,他知道守护天下苍生是她唯一的信仰,因为自己一时的贪恋,让她沦为蚩尤杀戮的机器,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他怎么会忍心呢?

就在他决定陪她一起了断的时候,被上清神君拦下,告诉了他一个炎黄二帝都没有洞察的法则。

随后他携昌仆躲入血枫林,击碎轩辕剑作为屏障,使血枫林中的魔性瘴气不得出,而昌仆体内的魔气与这瘴气,如八卦两极般此长彼消,到达一定平衡后魔气与瘴气各种安宁的一同沉睡了。

昌仆遍染魔气元神上的纹路,更是与这血枫林的根系一模一样。他抽丝剥茧般,用在这血枫林中的瘴气修炼而成的灵力,将其根茎焚烧,昌仆元神中的魔气也随之被剥离消失。

因其身处血枫林之中,昌仆魔气消埙后的裂痕,始终无法愈合。他用了一万多年的时间,才把偌大的血枫林消磨殆尽,昌仆也为此承受了一万多年的元神撕裂之苦。彼时,她的元神就如无数个碎片勉强拼凑在一起,经不住一点波澜。

如今只剩最后一棵血枫树,眼看所有的折麽都到了尽头,他以为他们的苦难都将结束,待他带昌仆去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修补好元神,便可以像往日那样恩爱的相守在一起,可所有的期冀,都随着颛顼破开轩辕化为了泡影,任谁也压制不住的怒火在他胸腔中燃烧,造成这个局面的责任被他简单粗暴的归结到了颛顼的身上。

此刻昌仆体内沉睡已久的魔气,已然觉醒,它似乎感受到了昌仆的脆弱,已经不能成为他重返世间的载体,也洞察了自己的薄弱,一时难以操控昌意,天鹿,和颛顼这么强大的元神,心智未开且拥有纯粹神脉的藤黎,成为了他最好的选择。

强大的魔气朝天鹿怀里的藤黎奔袭而来,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魔气被留意珠内的灵力击中,虽四散开来,但深知魔气诡谲的昌意,还是察觉到藤黎已被魔气侵染。

天鹿本能的转身把藤黎护在怀里,颛顼将天鹿护在身后,抵挡着从新聚积的魔气一轮又一轮的攻势,面前巨大的血枫树癫狂的舞动着枝桠,一时血色的叶子散落满地。

昌意看着昏迷不醒的昌仆,双指探到她的额间,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魔气的根源还在昌仆体内,朝藤黎奔袭只是它的分身。

如今,藤黎已经沾染了些许魔气,它会无休止的朝藤黎奔袭,直到盘踞到她体内,昌仆体内的根源便会遂即渡去。

眼下,轩辕结节已破,魔性瘴气已散,就算颛顼修为再强大,一时也恐难寻的消除它的方法。而此刻昌仆的元神,已经不起体内魔气引发的丝毫动荡。

但如果就这么让魔气在藤黎体内盘踞,其根源自动移至藤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看着不远处被天鹿护在怀里的小女娃,粉粉糯糯,甚是惹人怜爱。可现在的他面临的就如同颛顼降世那天一样的抉择,同样的,守护昌仆是他唯一的信念。

天鹿也察觉了怀里小人儿的异样,她似魔症般看着那团魔气,魔气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召唤。她想用灵力护住她的元神,恐被其侵染,但当灵力进入她体内的那一刻,她发现,太迟了。顿时心痛的无以复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她惊恐万分之际,毫无防备的挨了昌意一掌,怀里的小人儿也被顺势夺了去。

天鹿不明所以的看着昌意,竟有一丝困惑,好似他才是被魔气迷了心智的那一个。昌意看着满脸困惑的天鹿,心生愧疚,但也只是一瞬,小女娃现已被魔气侵染,就算是回到神界也毫无活路,他们会为这大泽,如同舍了昌仆一般的将她诛杀。

不等天鹿质问,转身欲要携昌仆和藤黎离开,天鹿向前挡住去路,与昌意缠打在一起。但是天鹿毕竟只是神兽,怎会是昌意的对手,没两个回合就落了下风。

魔气似有感应,突转方向朝藤黎这边奔来,将颛顼甩在身后。昌意无心与天鹿纠缠,见她死缠不放,招式不免狠戾了许多,怎料神力将她击退的同时,直奔藤黎而来的魔气将挡在前面的天鹿击穿,就那一瞬,似乎被定格,魔气直接击碎了天鹿的元神,撞击到了藤黎的身上,被她尽数吸纳。

颛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切发生的太快,纵使他有三界最高深的修为,也无力扭转眼前的局面。他惶恐的伸手接住即将坠落的天鹿,无助的看着怀里的天鹿不甘的指着被带走的藤黎,再没有说出一句。应龙和少昊率众神赶来时,只见由天鹿化作的漫天星火,正慢慢消散。

颛顼好似疯了一般的想要把天鹿的元神聚集在一起,往日种种,尽数浮现在他的脑海,被他搁浅的天鹿给他的比给藤黎更多的在意和疼爱,在这一刻一涌而来,被这个偏执的少年深刻的感知到。他恳切追逐的虚无缥缈的母爱,其实一直真切的伴随着他,内疚和无助快要把他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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