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点的闹钟一响，白茸就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爬起来了。

洗漱好后，白茸就骑着共享小电车去了剧组。

和前几天上班一样，他哼着不成调的歌跟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将方驳深要用的一些机器搭起来。

处理好这些之后，天色也才微微亮。

白茸看了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快到预计的日出时间了，要拍早戏的几个演员正在匆忙地上妆。

方驳深应该也快来了，白茸算好时间去给方驳深买咖啡。

“白茸！”不知道什么拐出来的副导演喊住了他。

白茸停下脚步，扭头：“副导演，你也要咖啡吗？”

副导演：“不用，忘记跟你说了，方导会让公司那边派个新的助理过来，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待在方导身边看他们拍戏。”

白茸有些迟疑：“啊？”

副导演：“等会方导过来，会跟你说合同的事情，放心，艺人的工资只会比你现在高。”

白茸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副导演也没那么多时间等白茸回应，通知完白茸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白茸就这么的在没换工作地址的情况下换了个工作。

……

白茸最后还是去买了咖啡。

为了不让自己回来的太晚，白茸一路小跑着去了最近的咖啡店，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杯咖啡。

这个时候，剧组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拍摄场景已经全部等待就绪。

白茸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人。

“施淮！”白茸走到施淮身边，将咖啡递给他，“给，已经放了糖了。”

施淮愣了一下，伸手去口袋里掏，却掏了个空。

“啊，今天忘记带糖了。”施淮挠了挠头，“谢了，另一杯是方导的吗？”

白茸倒不是为了施淮的糖。

施淮身为场记，比自己要忙得多，即使拍摄结束回到公寓后，也是要加班排戏的。

最近拍摄的时间又早，白茸已经习惯每天给他带杯咖啡了。

白茸将剩下一杯拎在手里：“不知道方导今天喝不喝咖啡，不喝的话我就自己喝了。”

将咖啡送给施淮后，白茸知道对方拍摄期间很忙，还要和演员助理沟通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拍摄时间，便没去再打扰他。

他回到了方驳深经常待得那个小遮阳棚下，在里面找了个小马扎坐下。

没多久，方驳深就拧着眉从化妆棚那边朝着白茸走来。

白茸远远一看，就知道方驳深应该又生气了。

这是他最近工作得出来的经验，方驳深发怒的时候，眉头就会皱得厉害，这也让他生气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吓人。

起码白茸会被吓到。

白茸恨不得让自己的身体连带着小马扎一起缩到角落里，生怕对方的怒火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方驳深走到监视器后面，看到白茸后明显愣了一下。

“白茸？”

白茸举起自己手上的另一杯咖啡，迟疑了会儿后问道：“方导，今天还喝咖啡吗？”

方驳深拧起的眉头肉眼可见地平缓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接过了白茸递来的咖啡。

“坐吧。”方驳深说完，自己也坐了下来，“怎么来的这么早。”

白茸小声道：“今天不是要拍早戏嘛。”

此时天还只有微微亮，天空仍旧是一片灰蓝色。

夏天日出升得早，远处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霞。

日出快到了。

方驳深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靠近点，你那能看到什么。”

白茸搬着自己的小马扎，吭哧吭哧地挪到方驳深身边坐下。

今天拍的戏份算是一个小群戏，还有十几个人的群演等在一旁。

这戏是昨天就拍过的，不过昨天拍完的效果并不好，只能推迟到今天早上再拍一遍。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总算掐着日出的时间顺利过了。

白茸和方驳深靠得很近，听着对方时不时的两句指导。

“咔，过了！”

这话一出，这出戏算是结束了。

等到拍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大亮了。

这个月份的时间，即使是七点的太阳也是带这些热度的，不过白茸因为和方驳深一直待在遮阳棚下，旁边还开着两台空调扇对着直吹，倒是比前几天工作满剧组的跑要舒服多了。

早上的戏拍摄结束后，接下来就是让工作人员休息吃饭的时间了。

白茸领了盒饭后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蹲在树丛边埋头吃着早饭。

“找了你好久，怎么坐在这里。”施淮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拿着盒饭在白茸身边坐下。

白茸含糊不清地说道：“这里凉快。”

他特意找了个树荫呢，这边人少，也不会有其他工作人员和群演过来。

感受着吹来的晨风，施淮不说话了，跟着白茸的节奏一起快速解决着盒饭。

白茸刚吃完饭后，收拾了盒饭垃圾准备丢进垃圾桶时，听到了不远处突然响起不小的动静。

“方导，方导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为这个角色做了很多努力。”

紧接着是方驳深的声音。

他似乎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道：“我都没给你看剧本，你怎么努力？”

这话羞辱意义非常大了，另一个年轻的男声顿时就没了声音。

算了，娱乐圈有些事情不能好奇，太好奇会引火烧身。

白茸转身想去丢垃圾，却被施淮拉住了手腕。

“等会儿，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听着像那个孟天嘉的呢。”施淮说道。

那不是原定演褚白的那个明星吗？

白茸大吃一惊，然后意识到对方似乎正在和方驳深商量继续演褚白。

白茸还想着，如果对方能继续演褚白的话，那自己还能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吗？

方导好像已经在找新的助理了，那他岂不是面临失业？

白茸有点小难过，有点舍不得山海娱乐给他开的工资。

施淮：“我靠，所以这人现在是在抢你的角色？”

白茸解释：“我也没签合同。”

施淮完全不听：“我不管，他之前不是用加戏威胁方导吗，方导应该不会再答应他进组恳求的。”

“方导，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方导，我……”

剩下的话白茸就听不清了，只有方驳深喊副导演将人送走的声音。

白茸觉得有点奇怪。

“孟天嘉不是小火了一把吗？为什么还要来求方导演戏，被传出去应该影响他的人设吧。”

施淮见怪不怪：“要是别的导演可能会影响，但咱们方导是谁，一线明星都不一定有参演咱们电影的机会，更何况他一个刚出道的小爱豆。”

“居然敢拿加戏来威胁方导，茸茸我跟你说，像方导、相瑶老师或者应总这样的都可记仇了。”

白茸睁圆眼睛，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真的吗？”

他这幅样子倒是逗笑了施淮。

施淮伸手去掐白茸的脸，模仿着白茸的语气说道：“当然啊，你没看我们普通工作人员和小演员都不靠近他们吗？”

说起来，这个剧组的氛围的确奇怪，不过白茸只以为是方驳深的缘故。

施淮：“总之你小心点，不过你年纪小，只要不犯大事，他们不会对你太生气的。”

白茸握紧拳头：“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施淮奖励似的拍了拍白茸脑袋，起身道：“我去忙啦，你先坐一会儿，别和孟天嘉碰上了。”

白茸用力点头：“好！谢谢你。”

施淮离开后，白茸去附近的垃圾桶丢完垃圾，准备听从施淮的话，再回原来的树荫下坐一会儿，避开孟天嘉。

他还记得昨天的热搜，孟天嘉应该对褚白这个角色势在必得。

如果被对方知道，方驳深想要让他来代替自己参演褚白这个角色，指不定就会在网上放出什么消息。

白茸是反应比较慢，但他也不是傻子。

为了这份工作，他恶补了很多娱乐圈知识，知道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内不算什么惊奇的事。

但生活总不如计划那样顺利，就比如白茸刚工作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还要会拍戏。

他刚拐过弯，就看到自己原本呆的地方站着两个人。

白茸凭着自己不错的记忆力认出，其中一个正是昨天挂在热搜上的孟天嘉。

另一个看着像是孟天嘉的经纪人，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微胖，沉着张脸。

孟天嘉正在对经纪人撒气：“我就说当时直接签约就行，你非说要加戏，现在好了，他们直接换演员了。”

经纪人不为所动，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情绪也不怎么好。

“要演褚白这个角色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无论如何你都得演。”

孟天嘉压低声音怒吼：“我不知道吗？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进组了。”

经纪人：“我去找人问一下，看看褚白的新演员是谁。”

白茸心一紧。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就是褚白的新演员。

完啦，白茸愁眉苦脸。

孟天嘉：“问到了又能如何，他还能把角色让出来吗？”

经纪人说：“你不用管，有这时间不如多放点心思放在立恒总经理身上，这样对你的事业发展更有帮助。”

白茸：！！！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