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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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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生物,柳元初最怕两种。

一为蛇,二为虫。

她并非是生来便在太微的。在拜柳子濯为师之前,她也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和许多孩子一样,被关装在木车笼子里。

木车笼子被锁链扣住,一辆连着一辆,组成长长的车队。那些人用黑色的篷布盖住车笼,并且威胁他们不准发出声音。

若有谁发出声音,他们便会将蛇鼠虫等动物放进车笼里,来惩处不听话的孩子。

柳元初曾亲眼看见,钻入车笼中的毒蛇,将同行的伙伴咬死,黑色的虫子在她身体上爬来爬去。若非那一年,柳子濯游历九州,正逢着这只车队,觉察有异——一刀斩了领队人,毒蛇便要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是柳子濯一道剑气,游刃有余的将她救下。

他将车队里的孩子带回太微,由易微堂的讲师们安排,一一送回家去,最后只剩下柳元初一个,无处可去。

被柳子濯收入门下。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有了肆意不羁的师父,有了来去无踪的师娘,有了每天泡在易微堂帮师父打理烂摊子的倒霉师兄,和相互扶持,相携长大的小姐妹楚湘然。

她到了太微。

才有了家。

他们知道她怕蛇,怕虫,怕这些生物,所以从来都护着她,不让她见到这些东西。

那些年里她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

一直到他们都离开,只剩下她一个人。二十年里她见了无数虫蛇,也从被保护的一方成为护守他人的一方。她不再害怕那些东西,只是看到这幅场景时难抑生理上的不适。

“这是在做什么?”她抓住任云生的衣袖,逼迫他给出一个答案,“他们也曾......对你做过这些事情,那是你曾经历过的事情吗?”

任云生低着头沉默片刻:“是。”

“云如章为了试药和培养蛊虫,在这牢狱之中关了很多孩子,我曾是他们其中之一。”任云生掰过柳元初的头,不让她再看牢房中的那一幕,“只不过我比他们聪明些,我逃了出去,并且抓住机会,攀上了你。我跟着你去往太微,彻底摆脱了这种命运。”

柳元初却用力打掉他的手。

“我要救他们。”柳元初说,“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

她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坚定地走向那小女孩的牢房。但还没能走到牢房的门口,便有一根巨大的藤蔓横亘出现,重重砸在柳元初的身上——

这一击来得猝不及防,柳元初被击中,身体向后飞出。

她凝眉,本能的想要双手结印,但有黑石狱栏所在的空间无法使用五行术。柳元初手中的法印什么也没能召来,只能硬生生的承受,吐出一口血来。

任云生将她接住。

柳元初拭去嘴角血迹,感受到肺腑之间传来震颤。她抬起头,看见藤蔓落下,显现出一道身着黑袍,脸覆面具的身影。黑袍人的身后,是身形圆润的云如章。

柳元初面色凝住。

她竟然未觉察到这二人是何时出现——那黑袍人是五行术士,便也罢了,可云如章出现在此,按理说她不该没有觉察。

是黑石狱栏的遮蔽性太强,还是目之所见的场景太过震撼,让她乱了心神?

柳元初咬了咬牙。她看向任云生,将铁丝塞到他手中:“你去救他们,我拦住这个人。”

任云生不同意:“他们伤的伤病的病,你带不走的。”

柳元初怒道:“可是当年我救了你!我带着你离开泾州,为什么不能也救他们!”

任云生说:“这牢狱□□有十六个人,算上你我,十八个人,走到哪里都是靶子。带着他们,我们根本走不出泾州、留在此处他们或许能活,带走他们就是九死一生,这里不能使用五行术,师父拿什么救他们?赤手空拳吗?”

“我有......”柳元初沉声说,“我还有......长微。”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气息起伏不定。黑袍人双手操纵藤木,已然再度攻来,柳元初右手虚虚一握,凝霜覆雪的长刀已然出现在她手中。

这柄刀的刀刃是透明的,仿佛冰霜凝结而成,刀柄处以极精巧的雕工刻画着星辰,和片片绽放开来的霜花。

她握紧刀柄,长刀横在额前,死死抵住冲撞而来的藤木。

“去!”柳元初大声吼道。

任云生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瞬。那一瞬间他想起上一世,在他真正十五岁的那个时候,他第一次遇见柳元初。

她也是这样,仅凭一个忽然产生的信念,便挡在他的身前,毫无怨言的替他挡下所有风雨如晦。

她会救他。

却也不只会救他。

少年攥紧手中的铁丝,没有再犹豫,贴着墙壁向一排排的牢房跑去。

·

纪先生与柳元初,一人可以使用五行术法,一人长刀凌厉覆冰,两相争斗,竟也算平分秋色。

云如章站在纪先生身后不远处,关注着战局的变动,自然一眼便看到任云生向牢门方向跑去。

柳元初几下便近了纪先生的身,少女刀刃寒霜带雪,刀法凌厉,又广大飘逸,无从预测,纪先生毕竟不是武斗出身,又从未见过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刀路集于一体,招架起来一时有些艰难,无暇顾及到向牢房跑去的任云生。

云如章冷笑一声。

他低吹了声哨,便听见通道最深处一间牢房的牢门猛然被击碎,一个身着白衣,覆盖面具的成年男子自牢房中冲出来。他行动的速度极快,半息便至云如章身边,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俯首听令。

云如章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去抓住他。”他拍拍白衣面具男的肩膀,“要活的。”

白衣面具男也不说话,俯首便听令而行,向着任云生的方向冲过去。任云生身上仍有伤,此处又不能使用五行术,他不想硬碰硬,闪身便要躲避。

但那人速度与力量都远超于他,转瞬便至他身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撞击到身后牢房的黑石狱栏上。

撞击发出的声响巨大,吸引了柳元初的注意。

柳元初凝眉,左手间现出一柄短匕。

她入太微时,柳子濯作为师父,本该给徒弟见面礼,但事发突然,柳子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礼物,便将刚锻铸完成的一双长短刀作为见面礼,送给了柳元初。

这一双刀取雪渊之中雪石心魄锻造而成,薄而透明,有如霜雪凝结,柳子濯将其取名为双微,并表示长刀柳元初可称其为长微,短刃为短微。

柳元初一度觉得这个名字很草率。

所以她向来只用长微,而将短微收起,留在乾坤袋中。

此刻短微却派上了用场。

柳元初以短微挡住黑袍人一道攻击,虚晃一式,高声喊道:“任云生——接住!”

她抬手奋力将短微抛出去,右手中长微则攻向黑袍人的手臂。黑袍人无力阻拦,只能看着那柄晶莹透明的短匕向任云生飞去。

白衣面具男也注意到这只短匕,松开任云生,扑身而去,却不想任云生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少年又快又狠,趁着他摔倒的这一瞬,跃起接住隔空抛来的短微。

白衣面具男翻身起来,想要抢夺。

任云生看也不看,毫不犹豫的将短微刀刃对准他心口,狠狠刺下去。

透明的刀刃没入白衣面具男的肌肤,像是给布娃娃破一个洞,轻轻松松便捅了进去。

任云生将刀柄拧转,绞碎他的心脏,然后拔出。

白衣面具男的身体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任云生提着刀云如章走去。

“你......你就这么杀了他?”云如章步步后退。没了白衣面具男和黑袍人,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他看着人员手中透明颜色的刀刃,面色发白,嘴唇颤抖道:“你会后悔的。你杀了我,他也会随之而死......你会后悔的......救我!快救——”

少年扑上去,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手中刀刃狠狠落下,将他的喉管割断。

鲜红的血液从这具肥胖的躯体中流淌出来,沾了任云生满手。云如章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不肯瞑目。

任云生停顿了一瞬,手指放在云如章的鼻息。

呼吸......停了。

他站起身来,在云如章的衣服上擦了擦掌心的血,一脚踹在他身上,头也不回的去开门。

一共十六个孩子,任云生依次将他们牢房门上的锁用刀刃砍断,门栅打开,里面观看战斗已久的孩子们都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用力拍掉伏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小虫。

柳元初砍断黑袍人迎面攻来的翠绿色藤蔓,摇头道:“你的木行术,同我四师兄比,差远了。”

“云如章已死,你还不走吗?”

黑袍人冷笑一声:“我与云如章只是合作关系,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目的。云如章目光短浅,眼中只有那个小子,但依我看,你却是比他更好的阴隗雪材料!”

他桀桀道:“你一个,便强过他们所有人!”

“......”柳元初有些无语,“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好像打不过我?”

“我不用打得过你。”黑袍人说,“阴隗雪从来不以强弱为规则。”

柳元初听不明白他的话,也不欲与他争辩。她的手抚过长微刀刃,引导刀刃周身凝结出霜雪寒气。她抬刀欲斩,却觉得脖颈处一阵刺痛,抬手摸去,发现脖颈处伏着一只小虫。

柳元初愣了一下,本能的失声尖叫出来。

哪怕是过了几十年,她果然......还是很讨厌虫子啊!!!

任云生冲过来的时候,柳元初正握着双微刀疯狂追着黑袍人砍。她看起来十分暴躁,那种掩藏了十几年的表面一瞬间破碎,流露出气急败坏与不讲道理的本相来。

长微的刀气至寒,一刀砍中黑袍人的胳膊,在他的肩上留下冰霜似的凝结。

黑袍人只是想给柳元初下个蛊虫,哪像这姑娘反应如此应激,捏碎了蛊虫后怔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然后便开始发疯,对着他疯狂追砍。

她的攻击如暴雨,黑袍人难以抵挡,只得化作一缕黑雾逃跑。

柳元初提着刀甚至要追出去。

最后还是任云生拦住她。少年蹙眉,看着她脖颈间刚被蛊虫撕咬开的小小伤口,伤口处有暗沉的紫色聚集。

“那蛊虫有毒。”任云生说,“我不知道他用的是哪一种蛊,但若这毒素留在你体内,恐有隐患。”

柳元初虚虚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她情绪的爆炸还没能平息,翻了个白眼怼任云生:“所以呢?”

“所以......”

任云生轻轻垂首,鼻尖蹭过柳元初的耳廓,轻声说:“我替师父吸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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