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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服力差还是服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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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娘一瞅这架势,赶紧跟谢大头告状哭诉,“大头啊,你看你媳妇,脾气咋这么大呢,过节煮个粥瞧把她能耐的,又是不接我话茬又是摔门的,生了个女娃就这样给你摆脸色,这还得了吗。”

再看她儿子已是脸色铁青,继续火上浇油:“平日里她也是这样对你老娘的啊,我的儿啊,你娘命苦啊,我儿也命苦啊,到现在还没个后啊,儿啊,你可别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谢大头怒气上涌,从椅子上腾得站起来,气冲冲的准备回屋,却听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锣的声音,

因是冬天,门大半掩着,免得风吹进来。

从门口缝隙向外望去,光秃秃的灰褐色老槐树下,站着戴着黑色六合绒帽,穿着蓝色皮袄,裹得体面又严实的里长,旁边是愁眉苦脸,一边敲锣一边吆喝的村长,“村口集合,各家村口集合了啊。”

谢大头心里一咯噔,马上叫上谢老爹谢二叔往老槐树走,谢老娘也顾不得再挑拨,立马跟上去。这马上都过年了,今年的税粮也早交上去了,这会子里长过来,不知道又为的啥事。

但各自心里已是暗暗添了担忧,村长看到王大壮家和谢家人都过来了,又叫他们赶紧去村里把其他户的当家人都叫过来。

不一会儿,各家各户的男人们都急匆匆跑过来,后面跟着自家女眷,一看到里长在,个个脸上都是愁云惨淡,一刻不到,老槐树已被严严实实围了个转儿。

里长看人都到齐,把手里的烟杆子吹灭掉,“县里发了通告,二月里每家要出人去县里修路,按土地多寡以及人口多少抽人。具体日子还没定,现在要核查各户的丁粮。明天也要定好各家是去服力差,还是直接服银差。”

老槐树下正是风口处,吹的村里人的脸都是乌僵僵的,这消息一出,饶是一向冷静的老庄稼汉们,也一下变了脸色,七嘴八舌的,像炸的热锅一样。

年轻汉子粗着嗓子,躲在人群里大胆叫到:“去年不是刚修路吗,咋今年又要去修路。”

有人趁机跟着附和,“对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年头,活着都难,还让去修路。”

家里的娘子们不忍家里男人去服役,也跟着小心翼翼的问:“去多久,银差是多少银子,不知道出不出得起。”

又有老汉们长长的叹气声,“唉,这个年,怕是都过不好了啊。”

临近除夕,小集村各户大多已是做好过年前的种种准备,杀鸡宰鱼炖肉,炸小鱼炸酥肉炸藕夹炸丸子,买对联买糖果买鞭炮买新衣裳,便是家里再穷些的,也会将全年的大部分积蓄拿出来,好好办些年货,踏踏实实过个丰收年。

既是一年的圆满,也是图个明年的好兆头。农村人最是信这些的。

因此这置办完年货,各家各户能剩多少银钱都是有数的,人群又吵闹一番,村长看里长有些不耐,赶紧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里长这才清了清嗓子,粗着声音向众人解释。

“因着天气寒冷,县里的路被冻坏许多,如不赶快修好,往后这去县里,各家都不方便。修路嘛,修得快半个月,修的慢,一个多月也是有的。”

又回答年轻媳妇子的疑问,“如果出银差,是十两银子,明日里就交过来。”

“年十六成丁,成丁服役,六十而免。”这是官府的死规定,再是违背不了。各家看看里长手里的通告,知晓自家就算再如何争辩,再是说破嘴平日里根本不去县里,也是无用。

各家当家的细细跟里长对好丁粮,就呼啦啦带着一家子大小回家,主要是也好早些回家思量去服力差,还是直接服银差。

若是能凑出银钱的就出银钱,不然二月天还没暖起来,一个月下来手脚动的生疮,更不提若是发了风寒病痛,严重一些甚至可能一命呜呼再不醒来。

田一顷,出丁一人。谢家六十亩地,三个男丁,跟隔壁王大壮家合着凑成一顷,去年是王大壮他弟王大实去服的役,今年再轮,就该轮到谢家了。

谢老爹穿着冒着棉絮的旧夹袄背着手往家走,旧夹袄显然挡不住风,风一吹,人冷的一哆嗦,背也越发佝偻,一家子跟在后头,也都没话说,不论是出人,还是出银子,对谁家来说,都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一到家,谢老爹就让谢老娘看看家里有多少积蓄银子,谢老娘掀起床上被子,床底下露出一排泡菜缸子,从最左边的酸菜缸子里,掏出厚厚的酸菜下面埋着的用油纸包着的银袋子。

前年底,因着谢大头前头当学徒学的手艺,家里给找了镇上谢三伯的关系,让谢大头进了镇上的官窑作坊,谢二叔看他哥有了营生,也是不甘只做个下地刨食的,于是找家里给了本钱,学着做卖货郎。

他虽懒却嘴甜,进货卖货,倒是也慢慢回本,后面客源稳定,又无人跟他抢这个活计,也就一直做了下来,农忙时在家帮忙,农闲时走街串巷。

从去年开始,谢家每月固定有了进账,每月除了谢大头赚的的二两银子,谢二叔每月也能赚个五百文到一两不等,全部都要上交给谢老娘,谢二叔偶尔会藏个几十文钱,偷偷在外面打个牙祭过过瘾。

因着有了稳定营生,除却日常花销,谢家这近一年也是存了整整三十两银子,给宝贝孙子谢龙办洗三和满月酒,加上办年货一起花了五两银子。

谢大头要去镇上做工,如是出银差,就只剩谢老爹和谢二头去。谢老娘虽心疼银子,却也知道丈夫儿子是她的天,若是他们去了真得了病有个好歹,自己和这一家子大大小小,都是要受大苦的。

于是也就忍着心疼和眼泪,拿了满是酸菜味的十两银子出来,递给了谢老爹。次日里长再来,谢老爹就直接过去交了十两银子,又按了手印,回到家再是不提。

将要过年,谢家积蓄就一下子只剩下十五两银子,家里添了孙子的喜气也被冲淡不少,谢老娘心里不痛快,每天垮着个脸一副凶模样,谢老爹除了抱着谢龙,其他时候手里的旱烟也再没停过。

谢大头也好似一下就跟周氏有了隔阂,谢老娘说他还没后的话像刺一样扎进心里。谢老娘说周氏的时候,他永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周氏还不懂为何丈夫对自己越发冷淡,只觉这个男人,像是突然变了,再也不复从前温存。

谢老娘看谢大头不帮他媳妇,也愈发不是个样子,换着花样找周氏茬,今日嫌周氏做的菜咸了,明日嫌周氏晚上粥煮的太稠了,要不就是直接说嫌周氏吃的多,嫌看着谢芳草碍眼,让她们别在她面前晃。

陈二婶众星捧月般出了月子,养的胖的一圈,谢二叔好几次叫她减减身上的赘肉,瞧着好看些,却都被谢老娘怼了回去,“她长的胖,我孙子就有奶吃,就能养的白白胖胖,好看能顶啥用,能当饭吃吗?”

于是陈二婶也觉胖好,不再管谢二叔,慢慢的就像气球一样,膨了起来。看着周氏的处境难过,每日一直都在干活,吃都吃不饱,还不断被谢老娘责骂,有些看不过眼,也以为生了谢龙,好歹有些话语权。

于是这日晚上,陈二婶斟酌着语气,在饭桌上帮周氏说了句,“娘,大嫂平日也辛苦,别为这些小事影响您的心情。”

谢老娘眼睛一挑,直接把碗一摔,一看有些吓到怀里白胖白胖的谢龙,又压低声音,讥笑着来了句,“二儿媳妇,你别是忘了我孙子满月酒时你娘家拿了什么来吧,就那两筐子野菜,也不嫌埋汰,还有脸跟我在这装好人。”

陈氏愕然抬头看向谢老娘,又看看吃的正香的谢二叔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眼睛瞬间发红,屈辱的眼泪也已浮上眼眶。

自己爹早年就去世,娘一个人将她们姐妹三个拉扯大,作为大女儿来说,自己不能帮扶娘家让娘过的更好,心里已是万分愧疚,也从来没想过要占娘家便宜,现在婆婆却在这怪她娘,没拿什么好东西过来。

想帮大嫂说话,却直接被打脸,原来生了儿子,也并没有让她在家里的地位变高,她也仍旧没有得到话语权,而自己的丈夫也并未帮着自己说话,也许,只有成为婆婆,才能真正在这家里有地位吧。

谢芳草到正月里就满七个月,已经学会到处爬,周氏怕谢芳草一个人在家爬着摔了,干活都带着她,把她背在背上或者放在旁边坐着,做饭洗碗,喂猪喂鸡,翻地沤肥,谢芳草不哭不闹的,就睁着眼睛看周氏干活,或是自家捏着手指玩。

有时周氏干活干累了,回头看谢芳草,她就甜甜的笑,瞧着乖乖巧巧,实则谢芳草早已不想再当哑巴,只等着大年初一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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