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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暂避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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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如今是在一处,便并非孟剑容想象的那般在互殴,而是面对面蹲在屋顶上,淋着雨。

他们拆过几招,便跑上房顶,面面相觑地停了手。

气氛莫名很安详。

伏叁先开口,那是个中年男人的嗓音:“怎么回事?”

伏肆:“我听令行事。”

伏叁:“我也听令行事。”

他们又沉默地蹲了一会儿,雨水敲着瓦。

伏叁问:“你的命令是什么?”

“一路跟着苏逾白,”伏肆道,“保护他。”

还有一个不让他和别人睡,但被不知怎地,被他选择性地忽略了。

“你呢?”

“跟着孟剑容,”伏叁道,“去抓苏统领。”

两人又静音了。

伏叁算是话多一点的,他抽出刀来,在衣袖上磨了磨,又问:“现在怎么办?”

伏肆低着头,紧紧地握着刀。

“……我的命令是皇上借萧学士之口亲自下达的,”他说,“断不能有误。”

“难道我就不是吗?”伏叁说,“我也是收了有着圣印的笺令,这边也不可能有错。”

他抬起头来,目光逼视着伏肆:“那就是我们两个的命令相悖了。”

伏肆没吱声。

“这种情况下,队里的条例规定得是很明白的,”伏叁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伏卫的培养消耗无数金银,为了防止相斗受伤,无端损耗队内利益。二者执行命令相悖,且未得确认主次时,应由低阶位听从高阶位,不得违抗其指令……你总该记得。”

伏肆嗯了一声。

伏叁见他不动弹,又补了一句:“我是叁,你是肆。你该跟着我去捉苏逾白。”

他觉得自己已经讲透了道理,但伏肆道:“不行。”

“为什么?”伏叁问,他知道这个四号在整个队里都算是最年轻,从小就被这样训练大,所以古里古怪的。话少不说,有时还难免死脑筋,但忠诚一直是最为毋庸置疑的,“你想抗命不成?”

伏肆挪了下脚掌。

“命令也有先后的,”他说,“后发比先发优先级更高。”

伏叁道:“我是在苏统领离京前三月受了指令,初时是只跟着孟剑容,听她调令。直到你们离开扬水城后,有飞鸽传信,让我协助孟剑容追捕苏逾白。”

“那时候你已经跟着苏逾白了,”伏叁补充,“我在赤石村看见你们的,所以你不可能比我更早。”

“我知道,”伏肆仰起头,默默地想着什么,忽而道,“芸娘就是你杀的?”

伏叁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是,怎么?你们在庙里住着的时候,我们就在外边看着。国夫人下的命令,我最后将她挂在梁上,伪装成自杀,你竟然看出来了?”

“那手法是伏卫的,”伏肆说,没什么评价,但道,“你欠我一粒血丸。”

伏叁有些惊惧地睁大眼睛。

“那玩意可不能瞎讲的,”他说,“我怎么欠你了?”

“这位主子不喜欢我杀人,”伏肆无精打采道,“我知道这是某个人的秘密任务,没多嘴。他以为是我害的,扣了我一粒。”

伏叁打了个寒颤,仿佛感觉到了那种疼痛。

“对不住你了。”他很诚恳地说,“我回去后向萧学士申报,保证赔你一颗。”

“国夫人为什么要杀她?”伏肆没搭理他,只是问。

“怕她走漏消息,”伏叁说,“那个女人看见的分野佩是国夫人的朱雀佩。”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伏叁道,“杀个人还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么——做暗卫的不能只在这儿聊天啊,主子在底下打得火星都冒起来了,快跟我下去。”

“你该跟我下去才对,”伏肆说,“我昨天还见着萧学士的。我比你后。”

“萧学士有重申这个命令么?”

伏肆摇了摇头。

“那可难办,”伏叁挠挠头,“那我们就在这看着?”

“不行。”伏肆说。

“怎么又不行了?”

“我得下去保护他。”

伏叁皱了眉头:“你真想打?”他亮出刀,站起身来,“你本来就打不过我,现在又受了伤,就更打不过我了。”

伏肆也站起来,却并没有拔刀,仿佛在衡量两方差距,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你欠我一瓶血丸。”

伏叁瞪着他:“怎么又变一瓶了?!”

“没有骗你,”伏肆慢吞吞地道,“那一次以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没做错什么,他却把一瓶都收走了。”

他听起来很可怜。

“老天,妈呀,”伏叁喃喃道,知道他一贯不会说谎话的,态度不由得软了几分,“那我也不能……”

他忽然住了嘴,偏过耳朵去听,语气凝重起来:“我要下去了,国夫人在喊救命呢。”

薄远猷靠近倒地的孟剑容,啧啧两声,伸手先将乐佚游掷出去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拿在手里端详一番,正是一柄白玉小药杵。方才那白绢正是系在那细的长柄处,用前面那个圆圆的钝头击打,才将孟剑容点倒在地上。

他不忙着扶孟剑容,先将小药杵在她身上擦擦,又将它上下摸过一番,看看有无裂痕,喃喃道:“这女人胸大皮厚,可别给砸坏了。”

孟剑容气得绝倒,口鼻俱张,但恨动弹不得。见他伸手就要碰自己,急得面色赤红,强行催动真气要去解穴。然而乐佚游的内力温厚凝实,恰如广原后土,她修炼的功法锋锐炽烈,两种真气对撞一番,只觉得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座大山一般,胸口剧痛,一丝鲜血便从唇边溢出来,不由得心生绝望。

薄远猷刚要触她,却见黑影闪过,速度竟比他还要快上几倍,便将孟剑容拖走,恰如扛一个麻袋,将她对折扛在肩上,眨眼间就往后退出数步。

薄远猷“咦”了一声,更不与他废话,摸出双钺便掷了过去,去势甚急。谁知那伏叁不闪不避,一手仍然架着孟剑容,另一手食指与拇指相扣,轻轻松松照着那旋转的锋锐铁器一弹,钺当即便飞回去,铮地一声,捎带着后面那一柄也飞回来,双双射进薄远猷面前的地里,将他下摆也深深地扎进去。

薄远猷扯了两下,没扯动,弯下腰去拔时,眼角余光瞧见一抹身影,快得都模糊了,猛抬头,薄訏谟风一般地半裸奔着,鱼骨辫在身后飘成一道直线,从他身边狂奔而过,转眼就朝着伏叁直冲过去。

薄远猷与他对个照面,只见他面色可怖,狂笑着,嘴角几乎咧到耳朵上,牙齿紧咬,眼睛都红得要滴出血来,秀丽的脸几乎扭曲成野兽的轮廓。薄远猷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着他的背影,不假思索地吼道:“哥!”

他想说这人速度既快,内力又强,单看他弹瓜子壳一般地把那两枚钺弹飞出去,就知道他打我跟砍白菜似的,你虽然强,可已经耗了大半体力,还受了伤,这么冲上去就是送。只是开口前,又忽然想起,要是薄訏谟死了,岂不是正好,阿弥陀佛,好险好险,赶紧地闭了嘴。

然而他那一声喊的,已经叫薄訏谟回过头来,脚步顿了一顿:“……你怎么了?”

薄远猷暗叹失策,急忙道:“我倒是不要紧,你快去!”

可这么一耽搁,黑影带着人,都跑出十几丈之外了。一边跑着,还一边点了点,给孟剑容把穴解开了。

孟剑容喘了口气,食指放在唇边,打了个口哨。剩余的三四头獒犬听了,争先恐后地扑过来,挡住薄訏谟的去路,领头的鬼獒一口就咬住他的小腿,薄訏谟当即就被黑毛堆给淹没了,动弹不得。

伏叁带着孟剑容,飞速越过燃烧着的风雨桥,奔进那夜色遮掩的深山中,越跑越远,眨眼间就不见了。

这下简直就叫人始料未及。薄远猷转眼去看乐佚游,乐佚游中了毒,靠在轮椅上,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往薄訏谟那里一指。意思是别追了,还看着呢,赶紧把他从那一堆的狗里捞出来。

薄远猷不太情愿,存心慢走两步,让它们多咬几口。然而伏肆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他这一场厮杀都不知所踪,如今收尾,倒是沉默地去帮忙。薄訏谟瞧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那几头大狗很快被打死,鬼獒体格更大,尤为凶猛,两个眼珠子都被血糊住了,还疯狂地晃着利齿与爪子,挡在风雨桥前,死都不退,两个人都按它不住,一时半会竟杀它不得。只见孟剑容逃远了,也不恋战,猛地挣扎起来,发着狂乱咬几口,将周围的人稍稍逼开,挂着满身的伤,撒开四条腿,对天长长地高吼一声,也从风雨桥逃走了。

终于,这侗寨恢复安静。一块空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人和狗的尸体。断裂的肢体,内脏,乌黑的狗毛散落四处。血水漫溢,一直淹没脚腕。被放进村里的狗,听见鬼獒那一声吼叫,也纷纷地撤出来,零零碎碎地要逃出去。

一旁的侗民自然不能叫它们如此好过,守着桥口,拿着大刀木棍,向前殴打。只是见识过怪物凶残,到底不敢太过上前。獒犬们吃了败仗,也不敢嚣张,夹着尾巴闷闷地逃,有几只给村民们轰到溪里,游着泳逃进对面的大山里去。

人人遍身血迹,满心苍凉。好好的除夕夜,竟招致一场飞来横祸,如今惨烈收场。老王看着遍地狼藉,嘴唇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颗泪珠。顿足长叹道:“唉!唉!正月初一便闹成这样,这一年凶的,该怎么过啊!”

苏逾白去把一动不动的阿竽捞出来,只见她犹然在昏晕中,面色苍白,嘴唇青紫,所幸还有鼻息。搭她脉搏,只见脉象紊乱,知道是中了毒,却无计可施。只能抱去给乐佚游瞧:“恳请堂主救治。”

乐佚游手撑在额头上,很疲惫一般,沙哑着嗓子道:“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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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读作寒潇

第42章 暂避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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