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瓒熙帘子，“可贫民窟距咱们书署也实在远了一些。”
明若菱点头，“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想再看看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店面，实在不行我可以租下来再开一个书署，再让阿娘派给我一个可信的家生子。”
“家生子？来看店吗？”
明若菱叹了口气，“也不算，我这次不打算把具体的位置告知学子们。”
顾瓒熙点头，“那就让人戴上眼罩再把他们带到胡同里，就算他们好奇，那个路也足够让他们绕晕了。”
明若菱掂了掂腰间的荷包，开玩笑似的自嘲，“亏得有这钱，要不咱们说不定就得关门了。”
顾瓒熙看到明若菱眉眼间的疲惫感觉心尖好似被扎了一下，“东家切莫妄自菲薄，就凭东家为姑娘夫人们办的花帖也足够为我们书署赚钱了。”
明若菱刚刚虽然丧了一点但还没有彻底被打倒，再加上刚刚又听了顾瓒熙的安慰，等下了马车的时候她已经充满电了，“那咱们兵分两路，我去看店面，你去看里面合适的房屋。”
明若菱走到胡同前不远处的店铺附近，一个个往里面逛，不出意外里面的生意都不是很好，“公子！”
明若菱回头看到了之前帮助的母女二人，“是你们？”
高家娘子拉着姑娘过来按着她要跪下，“快，兰儿，给公子磕个头，要是没有他你早就没命了。”
明若菱看她这样直接把孩子轻轻拉到自己面前，“好了好了，孩子这么小活过来是最好的，也不必给我磕头，要不我可不高兴了。”
高家娘子抹了抹发红的眼尾，“哎，多谢公子，公子真是好人。”
明若菱没有在意她的夸赞，只是轻点了下头之后蹲下看着面前这个四五岁的姑娘，“你叫什么名气？”
那姑娘看着有些怯懦，但还是小心地开口，“高兰儿。”
明若菱摸了摸她的头，“兰儿啊，这名字真好。”低头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几颗糖来，“来，拿着去吃吧。”
“哎呦公子，这可万万不可，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明若菱笑着把糖塞到高兰儿手里，“没事儿，我喜欢咱们兰儿，就让她拿着吧。”
高家娘子给明若菱行了一个礼，“真是多谢钟公子了。”
明若菱明白，这不只是为了这几颗糖，看着这母女两个充满补丁的衣服明若菱叹了口气，“你可是住在此处？”
高家娘子苦笑着开口，“正是，满京城里我们一家也就只能住在这儿了。”
明若菱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高兰儿，“若你对此还算熟悉那我想雇你做件事。”
高家娘子急忙摆手，“钟公子这话折煞我们娘俩了，有事公子直接吩咐就是。”
明若菱没有和她争辩，“这附近可有什么要租出去或卖出去的店面？”
高家娘子也就思索了一瞬就想到了，“有的，附近有一家布料店干不下去要搬走了，如今正在找买家呢。”
明若菱挑眉，“那可否劳你现在带我过去？”
“好好好，公子随我来就好。”
明若菱跟着母女两个到了一家店面，只一看明若菱就明白了为何这地方会生意不好，所处地势较低，似乎是个坑，再加上周围店铺又都很高，这个地方自然是不起眼，不过这也正好。
看着进去找东家的高家娘子明若菱蹲下去把二十文钱和荷包里剩下的糖放进自己的手帕里扎紧实，然后把东西放到高兰儿怀里，“兰儿，这是阿娘让我拿着的东西，你回家之后再给她好不好？”
才三岁的高兰儿什么都不懂，听了明若菱的话点头，“好～”
明若菱揉了揉她的头，“真乖。”
高家娘子此时走到了门口，“钟公子，你进来吧。”
明若菱牵着高兰儿的手进了店里，看到一个低矮的老妇人，“公子好。”
明若菱侧身躲过她的礼，“这位夫人好，不知夫人这店铺要卖几何？”
那老妇人似乎是眼神不太好，并没有看向明若菱，只是把眼神放到一旁，“若是公子要买，三两银子便可。”
明若菱惊讶地看向高家娘子，这个价格也太低了吧，却见她点了点头，“成，您若是想要以这个价格给我那我自然高兴，不知咱们何时签契约？”
那老妇人摸摸索索地把怀里的契约拿出来，“公子签吧，签了这店……便是你的了。”
明若菱借着光线把这份契约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看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抬手签字，然后把三两银子放到那妇人手里，“这是三两银子，您拿好。”
等到那妇人把钥匙给了明若菱之后就走了，明若菱疑惑地看向高家娘子，“怎么这个地方这么便宜？”
高家娘子叹了口气，“这地方本就比闹市上便宜一些，再加之这妇人的儿子丈夫都死了，自然也就只想要个养老钱罢了。”
明若菱有些怔愣，“都死了？”
“是啊，他们……算了都是些传说。”高家娘子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既然事情已经了了那我们母女就先回去了。”
明若菱点头，跟高兰儿彼此眨眨眼，把门锁好之后明若菱走到巷子口，发现已经在那里等着的顾瓒熙，“你找好了吗？”
顾瓒熙点头，“我发现里面空着的房间还真不少，就想着先把店铺定下来后看看附近合适的屋子。”
明若菱也是这么想的，直接把顾瓒熙领到了买好的店铺面前，“这个怎么样？”
顾瓒熙环顾四周之后很是高兴，“这个地方虽然不合适做生意但于我们来说正好！”
明若菱本也是这么想的，上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这地方光线也要暗一些，更不会惹人注意，届时若是有人想借科举有关的书直接拿一个黑布给他们蒙上双眼了事。”
顾瓒熙在明若菱说的时候已经点燃了手边的煤油灯，拿着放到她眼前更方便她看看这房内的景象，“那咱们可就真算筑了三窟了。”
明若菱听他这样的冷笑话竟觉得莫名好笑，“是啊，真成兔子了。”
待了没一会儿之后顾瓒熙觉得这边灰尘太多拉着明若菱走了出去，“这一片儿我更熟一些，明日找一些信得过的人来打扫打扫您再过来。”
“你说这地方要个女掌柜如何？”
顾瓒熙有些不赞成，“虽说女子也很好，可来日这里都是读书人，怕就怕有些迂腐书生。”
明若菱叹气，“那这样我只好再把燕先生给叫回来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东家是想让老师来此做掌柜？”
明若菱摇头，“我想把事情做到底，既然把这洞穴都挖好了那就直接把学堂设在这里，总归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顾瓒熙感叹，有时候明若菱的果断真是让他自愧不如，“那咱们这就回去？”
“我回去就好，如今这般情势怕会有人在图书馆附近盯着，你还不容易摘了出来就别这么频繁地过去了。”
顾瓒熙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能在马车后面默默注视着它逐渐远去。
到了图书馆明若菱明显地感觉到附近多了很多人，“东家。”
明若菱看向刘三娘时已经神色如常，仿佛今天什么也没发生，“三姐，今日可有人来办花帖？”
“有呢，今日来了两个夫人，但因没有熟人的缘故我就没办。”
明若菱点头，看来自己这里还没到要让他们弄死的地步，“成，那我上去了。”
而一盏茶后的燕流云叹了口气，“东家，虽说此前提醒了你一句，可今日这句话我怕是又要说一遍，此事，凶险至极！”
明若菱点头，“那我也要再告知先生一遍，我不惧怕后果，只想做到自己要做、能做的事情。”
明若菱说完后把第一个月的工钱放到燕流云身前，“不过此事确实凶险，若是先生喜欢这儿那先生永远都是我这儿的掌柜。”
燕流云笑着把工钱推了回去，“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总要撞撞南墙才愿意回头，既如此我陪你们一遭又如何？”
看到燕流云的选择明若菱心底既有应当如此的开心又有一丝怎会如此的惜才之情，“先生若是日后科举那必是一个好官。”
燕流云摆摆手，“我不喜欢官场，我何时回去？”
“如今顾瓒熙还叫人打扫着，等都收拾妥当再把地方租好之后燕先生就能去了。”
“行！那我就先去旁边了。”
燕流云走了之后明若菱才撑不住趴到了桌子上，心底的恐惧这才如海水般涌了上来，今日这些事情实在把她的节奏打了个稀碎，也直接把她从前几日的顺遂中打醒过来。
“小姐？”
明若菱慢慢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怎么了？”
兰秀抿着唇看向明若菱，“底下有个小姑娘，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
明若菱皱眉，起身下楼却看到在那乖乖坐着的高兰儿，“兰儿？”她快步上前蹲到她面前，“兰儿乖，你怎么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