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玉珠被她妈安排留在元新珠这，明天元翠就要去上班了，元新珠没人照顾。沈玉珠表面不情不愿，等她妈一关门，立刻喜笑颜开。
为什么？因为这没人管她，睡得再晚起床再懒也不会有人念叨。
沈玉珠走到还坐在书桌前元新珠的背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下午在和谁打电话？”
“你不是睡着了吗？”
“被你吵醒了。”
元新珠才不信，从小到大沈玉珠的睡眠质量超好属于雷打不动那种，她那点微弱的音量还不如沈玉珠铃声大。“游行明，就是坐飞机那个。”
沈玉珠挑动双眉，“他啊，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你喜欢看恐怖片吗？”
沈玉珠看着她的电脑屏幕，画面暂停在一个青白色皮肤张着血盆大口的“人”身上，果断摇头：“NO！我记得你挺爱看的，这有啥看头血呲呼啦的。”
“它很解压。”
“解压？你有什么压力？”沈玉珠又看了眼屏幕，只觉得肾上腺素不断飙升，实在无法体会到元新珠口中的解压。“不行不行，画面太冲击力了，我不能多看。所以他就是因为这个给你打电话求安慰？”
“嗯，早知道就不胡乱推荐了。”
“妹儿啊我真是服你，不过话说回来男生不一般都喜欢逞能吗？第一次见承认自己胆子小的。你俩真是傻大胆遇到胆小鬼了，互补啊互补。”
元新珠食指点击空格键，电影继续播放，沈玉珠猝不及防和一只丧尸对上眼，尖叫着扑到床铺上，“my eyes！”
晚上元翠带姐妹两来到冰箱前叮嘱，“早饭我走之前会做好，这是明天中午的饭，你们放在锅里热一下就行，会用煤气灶吗，往右拧。”
“妈，会用的，你以前不在就是我自己做的饭，你忘啦？”元新珠说。
沈玉珠适时补充，“小姨你就安心上班，家里有我，我在家也做饭的，保管不会出什么乱子。”
“唉”，元翠叹了口气，“到年底了厂里活太多走不开，要不然我真想歇一阵。你俩在家有什么做不来的就放着我回来弄，不懂得就给我打电话，生人敲门千万别开。”
元新珠给元翠揉肩，“好，以前寒暑假都是这么过来的，妈，你就别操心了，我给你揉揉肩，早点去睡。”
“你俩也是，早点休息，别玩手机玩个没够，对眼睛不好。”
让俩姐妹回屋后，元翠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神，想起明天早起才慢慢走回房间，进屋前敲了敲元新珠的房门，“快睡觉。”
元新珠哎了一声，关掉大灯把书桌上的台灯打开，问沈玉珠：“黑不黑？”
“还行”，然后翻个身继续看手机，晚上的沈玉珠精神得很。
元新珠百无聊赖的打开兼职群，希望能再找一份写论文的兼职，可惜放假后兼职群也沉寂许多，大多数是广告。她关掉群聊思考接下来的日子该干些什么，最好是不用出门线上办公那种，这样妈妈也察觉不出来。
游行明估摸着十点元新珠应该忙完躺下了，[你睡了吗？]
没等元新珠想出什么，游行明的消息如约而至，[还没。]
[我刚刚又想起电影中的场面了/惊恐]
[可以去找一下现场拍摄花絮看看，这些都是道具是假的，不用怕。]
[你是这样消除恐惧感的吗？]
[差不多吧。]
窗外大雪纷飞，在温暖的房间内，游行明突然很想听一听元新珠的声音，他有些蠢蠢欲动，[我们打会电话，可以吗？]
[好，但是我这边不方便说话，你可以说我打字回复。]
游行明考虑到话费，选择拨通□□语音，“新珠，你在干嘛？”
元新珠的话筒有些漏音，沈玉珠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她翻了个身，“你俩就正常就交流呗，偷偷摸摸搞得我好像那什么昏睡的丈夫一样。”
多亏元新珠知道沈玉珠语出惊人，在她出声的瞬间关掉话筒，这才有惊无险：“你再说我半夜起来关电褥子。”
沈玉珠举手投降：“别，您请您请。”
元新珠这才回复游行明：[没干嘛，坐着。]
游行明在元新珠那边听到一个年轻女声，怪不得说不方便，“我好像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表姐。]
“我们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她？”
[不会。]
“你困了吗？”
[有点。]
沈玉珠又将脑袋凑过来，“你就这样和别人聊天啊？句句都是结束语。”
元新珠在外地上学，元翠也要去厂里干活，所以家里就没拉网线，她在电脑上搜资料都是手机开热点的，一般只用来发发消息的话，套餐送的三百兆流量绰绰有余，但是打语音的话就有点不够用了。
眼看就要超了，看着运营商发来的流量提醒，元新珠咬牙又买了十块钱三百兆的流量包。
感觉出元新珠的聊天兴致不是太高，游行明想了下还是决定今天就到这吧，反正假期时间还长，总有一天能聊起来。
“困得话，先睡觉吧，晚安。”
睡觉？但凡你早一秒说呢我刚充好流量。元新珠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不行必须要让它发挥价值，她开始没话找话，[等会睡，你在干嘛？]
元新珠的主动询问，让游行明有些窃喜，他打开话匣子开始汇报今晚的行程：“我今晚先是出去和家人吃了饭，京市的饭店真没几个好吃的，如果你要来京市旅游的话我到时候带你去吃私藏的饭店。吃完饭后回家给棉棉洗了个澡，棉棉对洗澡一直很抗拒，我连哄带骗才洗完，给它洗完后我身上全是它溅得水，你见过那种大型犬像拨浪鼓一样摇头吗？就那样，洗完后我还得安抚它的情绪又给它开了个罐头，这才肯搭理我。”
他将今晚洗狗时妈妈抓拍的照片发过去，好一会元新珠那边还是安安静静的，他小心翼翼问道：“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电话那头，元新珠和沈玉珠一起放大那张图片。
沈玉珠赞叹：“哇哦，美人出浴，哦不对，帅哥洗狗图。这发丝，这笑容，这感染力，都要冲出屏幕了。”
“有那么夸张吗？你现在不像昏睡的丈夫，你像吃瓜的网友”，元新珠对沈玉珠的夸张修辞投以鄙夷的目光，这张照片是不错。
浴室的灯光暖黄，游行明拿着花洒给棉棉打湿毛发，棉棉看起来挺胖的一只萨摩耶，没想到打湿后也挺胖，棉棉臊眉耷眼地任由花洒的水从它头顶留下，由于皮毛养的溜光水滑，防水效果太好。水落在地面上游行明的裤脚被打湿得深深浅浅，他挽起袖子和裤脚，就这样穿着拖鞋蹲着，一手撑脸一手浇水，无奈又宠溺地看着狗。
“氛围感满分，构图满分，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拍出这样的照片我就谢天谢地了，构图光影都教你多少回了，这家伙给你笨完了，死活教不会”，沈玉珠恨铁不成钢。
元新珠撇嘴，沈玉珠拍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拍得她不是在闭眼就是正好张大嘴说话。不过游行明这张照片说实话，是挺好看的。
元新珠回复游行明，[没有没有，我们在看你的照片。]
“你们？”游行明陡然提高嗓音，“你和表姐一起在看的吗？”
元新珠顿了顿，[不是，多打了一个字，我一个人看得。]
饶是如此，一想到元新珠会仔仔细细地看自己，游行明也烧红脸了，“你觉得......怎么样？”
噗嗤，沈玉珠笑出了声，“你给他说肌肉不够大，还得再沉淀沉淀。”
元新珠笑了推她回复，[帅。]一个字，直截了当。
“帅？”，游行明在电话那头喃喃道，“那我以后再接再励。”
挂断电话后，沈玉珠枕着元新珠的大腿笑了一通，“挺纯情，这种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是真纯情，另外一个是高段位在装纯情。你擦亮眼睛，别整什么京圈太子独宠我那种的梦。”
“我建议是，把你小说删了，整天都看什么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敢这么说我家太太，我和你拼了。”
电脑屏幕的光打在游行明脸上，他现在有点飘飘然，刚刚元新珠夸他了耶！
他弯了弯嘴角，游妈打开门送水果时，就看到游行明盯着电脑傻笑，“哎，回神了。笑什么呢？”
“妈，我想问你个事，就是你觉得一个女生是出于什么原因夸一个男生帅？”
“谁啊，给你夸得乐成一朵花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妈你先别管那个，你先告诉我是因为什么。是不是出于有好感才这么说的？”
游妈放下果盘，“反正是不讨厌。其实她很和你聊天就证明她不反感你，要是真得烦一个人，都不会想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公事公办能不粘连就不粘连。”
游行明眼睛亮了，“真得啊！”
“那当然了，我是女的还是你是女的。”
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游行明眼前，他又想起今晚元新珠那句你在干嘛，其实他有时候问元新珠在干嘛，是想她了，但又没有立场去直接说。他躺在床上，感觉又甜蜜又酸涩。
游妈走时给他关上门，“你儿子要谈恋爱了。”
游爸往游行明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问道：“谁啊？魏家那小姑娘？”
“我瞧着不像。”
“那让他带回来见见，一起吃个饭。”
“见什么见，你儿子还在单相思呢。”
游爸摇头，“秋后割韭菜一茬不如一茬，想当年我追求你的时候，哎呀，光往那一站，你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年我难道没告诉你吗，眼睛直了是因为你没拉拉链，我心想这人当街耍流氓要记住他的脸好向警察汇报。”
咔嚓，好像听到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