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娜已经放弃和海伦娜两个人混成正常母女关系了，她现在只求海伦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开心，为此她只能叫我们多关注一下海伦娜。

作为罗伊娜的孩子，海伦娜很讨厌任何因为她的母亲来找她攀附的人，也看不起愚钝或者木讷的孩子——她的人缘当然并没有很好，海伦娜在霍格沃兹只有两个个亲近的人，除了我家那个小混蛋外就是魔法界的老牌贵族势力巴罗家族的独子，里戈维托·巴罗。

……我很难评价他俩之间的关系，因为我不愿意用负面词汇形容我的学生——巴罗那小子确实是我的学生，但在成为我的学生、参与分院前，他眼睛就黏在海伦娜身上了，他一直都是海伦娜本人的狂热追求者，而海伦娜很享受这种仅仅对她本人、而不是对于她母亲名号的追逐。

至于海伦娜和臭小子，海伦娜和他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她很小就开始讨厌罗伊娜、同时也觉得萨修斯和她应该会同病相怜——实际上萨修斯从来不觉得我是他的阻碍什么的，他是把我当作前进的目标的——他们之间的相处和海伦娜与巴罗当然完全不一样，萨修斯太开朗了，他很有几分戈德里克的能力：能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抛开各种烦恼，微笑起来……他几乎是海伦娜所有阳光笑容的来源。

巴罗嫉妒萨修斯被海伦娜如此亲近——这种青梅竹马的关系他反正注定达不成了，他还很嫉妒萨修斯的才华，甚至酸萨修斯何德何能居然是我儿子（他挺敬重我的）……

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他和他的附属家族小伙伴们说些酸言酸语被我听到过好多次（有点大声，真的），在我的课上还对坐在最前边膈应我的臭小子投以一种……我不好说，怨毒的目光也许会是个好形容，如果说海伦娜是自尊心太强不愿意和任何人相提并论，那么巴罗就是柠檬精中的柠檬精，逆风酸死三千里……这群小孩真是年纪不大心思不少，我不理解，为什么萨修斯就心眼少得像个憨批呢？

他不会把所有智商都点在学习上了吧？

好吧，没准真是，他学习确实是没话说得好。

罗伊娜听说海伦娜仍然跟萨修斯关系很好简直是松了一大口气，在她眼里萨修斯就是“正能量”、“阳光”、“积极向上”的代名词——接着听说巴罗跟海伦娜关系好，她那口气又提上来了：“巴罗？里戈维托·巴罗？”

“是的，全校一共一个巴罗。”我说。

“哦……”罗伊娜微微皱起了眉，看上去很有几分纠结，“他……”

她大概是在纠结该不该说自己学生坏话什么的，我看出来了。

“他心思有点重。”我斟酌了一下用词，“但是对海伦娜应该是一片真心。”

“‘真心’？”罗伊娜笑了一声，“他明显是喜欢海伦娜的……”

“众所周知，”我无奈地说，“他表现得太明显了。”

“罢了……”罗伊娜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海伦娜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更多的是满足吧。”我说。

“那孩子最近心思更加重了……”罗伊娜心烦意乱地说，“她已经从简单的‘讨厌和我相提并论’，变成‘什么都要和我比较’了。”

“那可不太好。”我挑眉：即使和同年龄的罗伊娜做比较，输得也多半是海伦娜，海伦娜在才华方面并不十分出众，或者说，她真正展现才华的地方暂且不存在。

“她总问赫尔加一些，我们年轻时候的事。”罗伊娜说，“赫尔加说她并不享受听那些故事——而是关注着我所谓的‘成就’，其实那些成就不过尔尔，越是钻研，萨拉查，我越发现我掌握的不过只有一小部分知识而已。”

“没有人能说自己掌握了一大部分知识。”我说，“人人都说我在黑魔法和灵魂魔法方面的研究超越了之前所有的人，事实上这些魔法仍然有很多值得推敲，每一条身后都隐藏着不止一条道路。”

“说到灵魂魔法，你上次提出的概念，可行吗？”她一谈到知识，立刻精神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她独有的光芒，“我说的是，把灵魂塞进永恒的容器中……”

“那个，”我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不行，首先，没有任何容器能够达到永恒。”

“换个更精准的词汇，”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尽可能长的时间’。”

“那就必须让容器很难被时间侵蚀和被魔法损坏。”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寻找实验素材，“也许我们可以从我们各自代表性的东西开始……有了。”

我把我的挂坠盒掏了出来：“用这个。”

“黄金制品。”她说，“那么我们只需要给它附加魔法防护……如何保证它和之前的魔法兼容呢？”

“之前的魔法并不是施加在它本体上的。”我说，“而是施加在其中一个部件上的。”

“那我们先用它做实验的最后第二步。”她说，“我的冠冕可以做最后一步。”

我们于是又开始熬夜做实验（虽然我们没有一个打算真的把灵魂塞进能‘尽可能长时间存在’的容器里），又开始白天精神略微恍惚，但是成果无疑是非常不错的——在保存重要物品和与时间侵蚀作斗争方面，我们无疑取得了令人兴奋的成果：除非极端魔咒或是魔法环境，经过我们处理的物件不会被损坏，并会一直维持着我们对它施咒时的状态。

“那油画也可以长久保存了。”赫尔加说，“我听说很多家族会把抽取出的记忆注入油画中，这样油画中逝去的人物就能够像他们生前一样行动……然而材质原因，油画被施过魔法后保存很困难。”

她一直想到的都是温柔的方面，我们情不自禁地柔和了眉眼。

“能和逝去的人对话，也是一种慰藉吧。”她轻柔地说，“你们会制作油画吗？——现在它已经可以长久保存了。”

“不会。”我立刻说，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我。

很快戈德里克理解了——他是除了罗伊娜以外最了解我的人，他们两个人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间。

“是因为油画太局限了吧？”戈德里克豁达地笑了，“如果‘我’只能在方寸之间活动，一直活在画里、唉声叹气的‘我’对于后人和留下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我说，“带着我记忆的人在油画里活过来，却发现自己除了呆着和注视画外的人以外无事可做——一辈子不能研究、不能长进、不能学习，也不能死去……而‘死亡’对于‘活着’又是很有意义的事。”

“一样。”罗伊娜说，“不过如果我们的画像画在一起，我们就能够彼此交流——那一切也不算太糟。”

“那就画一张吧。”赫尔加说，“把我们的友谊永远留在画里。”

这一次，罗伊娜和我都没有纠正这个“永远”，即使它本质上仍然只不过是……“尽可能长的时间”。

学者偶尔也存在浪漫√

以及，不再做梦进入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