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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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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小镇出现在眼前,尽管是下雪天,也有些许行人来往。

“嗯?这些屋子的模样,我好像从未见过。”

“这究竟是哪?”

没有人回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炭治郎的人缘似乎很好,在看见被打碎盘子的主人家因为他的一句【有猫的味道】就放过了犯人后,众人心里都有些惊叹。

“这个少年的鼻子还真灵啊,过了这么久都还能闻出来。”魏无羡感慨了一句。

时间飞逝,待到回去时,天色已经昏沉,走在雪中的炭治郎庆幸着炭全部卖掉了,忽然有一人从路边的木屋里探出半个身子。

【喂,炭治郎。】

表情严肃的男人叫住了他:【太危险了,别回山里去了。】

【我的鼻子很灵的,没关系。】

对炭治郎的话置若罔闻,男人只是一直让炭治郎在他家住下,他看上去神神叨叨的,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会有鬼出没的。】

鬼?蓝曦臣出声“是厉鬼吗?他们那里难道没有除祟的宗门吗?”

“继续看下去吧。”蓝启仁缓缓道。

用过简单的晚餐后,炭治郎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困惑了:【鬼是什么啊?】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怎么会有人不知道鬼呢?需知生死轮回,哪怕是普通人也知道这件事吧?

不过,他们却不明白,此鬼,非彼“鬼”。

【太阳下山后,就会有食人鬼出没。】清瘦的男人将被子抱出。

屋中焚着香炉,又摆满了蓝紫色的油纸伞,在打量一番,居然连张床都没有。

【明天早点回去就是了。】

【鬼,不会进到家里来吗?】炭治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忽然问道。

【不,会进来的。】男人背对着他,径直吐出一口烟:【所以会有猎鬼人去斩杀鬼的。】

烛火灭去,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善良的少年合上了眼睛,忍不住在心中回想起过去:{说起来,我家奶奶在死前也说过一样的话啊。}

“看样子,不是普通的鬼啊。”江枫眠缓缓出声。

转眼黑夜换白日,同老人告别后,少年又背上背篓出发。没了沉重的煤炭,又好好休息了一夜,他此时精神奕奕,脚步轻松。

{幸福被毁坏的时候总会……}

先前说过的话语,又一次响起。

快到家时,炭治郎鼻尖耸动了一下,神情顿时严肃:{血的味道!}

他奔跑起来。

飘渺的声音开始吟唱,似有若无,叫人听不清楚歌词。

众人心下明了,却都鞭长莫及———炭治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屋檐下,穿着粉色衣服的少女将幼弟护在怀中,鲜血染透了身下的白雪。

果然。

江厌离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金子轩察觉到了江厌离的情绪,缓缓伸手将遮住了她的眼睛。

【啊———】炭治郎瞳孔猛缩,难以接受地喊叫起来,他甩下背篓,径直奔向自己的亲人。

“这……”有人心中恻隐,或掩面,或捶头,都一言不发。

【祢豆子!怎么了,到、到底怎么了!】看着生死不知到亲人年纪尚小的炭治郎手足无措,待转过头,另一幕惨状叫几位年长者也不禁叹息。

就在门口,年轻的母亲将孩子牢牢护在身下,旁边倒着两个七八岁模样的孩童,鲜血溅了满屋。

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叫人有点喘不上气。

悲伤到了极点,炭治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真是,太让人难受了啊。”蓝夫人坐在青衡君身旁,神情悲悯,悠悠地叹了口气。

那个少年以后该怎么过啊,这情景到让她想起了她的两个孩子。

察觉到蓝夫人的情绪,青衡君在一旁低声安慰了起来。

开头的一幕出现了———炭治郎背着自己的妹妹,奔跑在雪林中:{只有祢豆子还有体温,让医生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是熊吗?}泪珠在眼中转圈,大颗大颗地滚落。

沉重哀伤的音乐让这幅场景更显凄凉,让众人不忍再看下去。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去的…}背着妹妹,炭治郎迅速的奔跑着,无论是大雪,还是横倒的粗树,都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他没有看见的是————妹妹垂在腰侧的手,在动。

“啊她还活着。”蓝景仪激动地握住蓝思追的手“思追,你看她还活着。”

蓝思追看到蓝启仁往这边看的目光,慌忙捂住蓝景仪的嘴“景仪,你在喊下去就要被罚抄家规了!”

一想到那四千多条家规,蓝景仪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中。

{绝对要救你,哥哥绝对会救你的!}

“真是感人的兄妹情啊。”金光瑶感慨着。

巨变突生!

“怎么回事?”

“她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众人惊呼出声————被背在身后的祢豆子,双眼泛白,脸上青筋爆出,发出阵阵不似人的嘶吼声!

{糟了!}正靠近悬崖,虽不高,可祢豆子挣扎得实在是太过厉害,连带着措不及防的炭治郎一同摔下去了!

“啊呀!”江厌离的目光中尽是担忧。

雪那么厚应该没事,江澄安抚着自己的姐姐。

【祢豆子,没事吧?你不用自己走,哥哥会送你去镇上的!】

众人安静下来后,炭治郎的声音就听得更清楚了。

蓝忘机皱着眉,平静的眸子中有着一丝疑惑:“为什么突然起来了?”明明已经断气了来着。

看上去还毫发未损。

魏无羡转着手中的笛子猜测道“难不成,是被什么力量支配了?”

任凭他如何猜测,屏幕却还在播放。

【祢豆子!】担心的炭治郎快步来到妹妹身前,而妹妹抬起头,面容却是狰狞又可怖,双手死死摁住自己兄长的肩膀,她的口中已经长出了尖锐的利齿!

阿菁看着水幕中的内容有些害怕的攥紧了宋岚的衣袖,察觉到她不安的神情,宋岚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抚着“没事的。”

见炭治郎眼疾手快用斧头的把手卡在祢豆子嘴边,聂明玦赞许地点了点头“此子,反应敏捷是个好苗子。”

“这就是鬼吗?舅舅?”金凌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江澄询问着。

摩挲着手上的紫电,江澄一时也不确定“应当是。”

如果真的是鬼的话,那炭治郎可就危险了啊。

{祢豆子是鬼?}

{不,祢豆子是人类,出声就是!}祢豆子的力道太过惊人,炭治郎惊魂未定,勉强冷静思考:{祢豆子是为了保护六太而倒下的。}

“分析能力很强啊。”江枫眠转过头对着虞紫鸢道。

虞紫鸢点了点头“也很冷静,确实是个好苗子。”

伴随着凶狠的嚎叫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祢豆子的身体,居然在逐渐变大!

“不可能,”蓝曦臣微讶“她现在的体型,已经比得上成年妇女了。”

灵力也不能做成这样啊,更别提那还没灵力了。

【祢豆子!】额头上带着伤疤的少年大声鼓舞着妹妹,他眼眶湿润,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加油,祢豆子!忍耐住!加油啊!】

正在危机之时,一人疾驰而来,炭治郎还在同祢豆子僵持:【不要成为鬼,你要振作!】

这么喊是没用的啊!

在场的女修心肠软此时更是忧心不已,恨不得进去帮助这对可怜的兄妹。

炭治郎鼓励的声音不曾断绝,一直给人紧急、危险感觉的音乐旋律一转,忽然变得柔和、哀伤。

俏丽的面庞上青筋爆出,死死咬住斧头把手的少女,忽然落下一颗豆大的泪花,正好滴在自己哥哥脸上。

锋利的獠牙还没有收回去,眼眶却再也抱不住四溢的泪水。

她听见自己兄长的声音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恢复了一定的人性呢?”金子轩握住江厌离的手轻声道。

闪着冷光的利刃,极速奔跑的脚步,幽蓝色的眼睛没有半点光芒。

“是谁?”

眨眼间,此人已经出现在祢豆子的身后!

刚刚鬼化的祢豆子哪里反应得过来?情急之下,炭治郎一把按倒自己的妹妹,将她死死护在身下!

来人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来不及收回的利刃斩了个空,只划断了飞扬的发丝,刀气————为了躲避它,炭治郎抱着自己的妹妹,翻滚着直到撞到树上才停下来。

也算是因祸得福,经此一下,祢豆子的身形居然缩了回去。

“唔!”有人闷哼一声:“好强的威压!”

炭治郎感受到的压迫感,也传给他们了吗?

就像是曾经面对温若寒的时候。

有参加过射日之征的人,怔神的想着。

欧阳子真攥紧了衣袖,紧紧的看着水幕,他的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大喊:快躲开快躲开快躲开!

就好像…稍后不注意,就会被他立刻杀死一般。

居然以普通人的身体达到了这样的水平吗?!

“不可思议…”蓝启仁看着屏幕,微微凝眉。

“他是谁啊?”

怎么一出来就抡刀?

“他对刀好像很有几分心得,我看其刀气坚韧,已然成形,若再多给他一些时间,想必就能凝聚刀罡…”

大家的言语屏幕里的人自然是听不见的。

穿着双色外袍的黑发青年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一时间只有炭治郎惶恐不安的心声在空间内响起————{怎么了?}

{是谁?}

不论水幕中地人还是水幕外地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黑发青年不紧不慢地站好,他微微抬头,狭长的凤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幽深的蓝色瞳孔好似一潭寒气逼人的冰泉,又静又沉。

薄唇抿得死紧,皮肤被深色的衣服衬得极白,站在雪地里,模样清冷又高傲。

配上手中的利器,青年整个人看上去凶芒毕露,十分危险。

炭治郎抱着妹妹,傻傻地望着他。

【为什么要保护她?】青年的声音稍微有一点沙哑,虽然悦耳,却不带半点感情。

炭治郎目露防备:【是妹妹。】

【她是我的妹妹!】

祢豆子可丝毫不给自己哥哥情面,她奋力嘶吼挣扎起来,迫使炭治郎不得不使用更大大力气才能压制住她。

青年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是你的妹妹吗?】

足尖一点,他握着刀,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啊!炭治郎怔了怔,连忙要将妹妹护住,却抓了个空,他抬头四处寻找,目光陡然僵住————祢豆子,在青年手上。

好快!自己怕是得修很久才能到达这个地步,看着这一幕,蓝思追不由得在心中将自己同黑发青年进行对比。

“比有灵力的人都要快上几分。”青衡君诧异道。

众人种种反应都不尽相同,那黑发青年只是单手抓着,叫炭治郎耗尽力气才能压制的祢豆子,在他一只手的力量下居然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祢豆子!】炭治郎心急如焚,连忙站起。

【不要动。】黑发青年却喝止住了他:【我的工作就是斩鬼,当然,也会斩下你妹妹的头颅。】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说出的话却让炭治郎焦急不已:【等一下,祢豆子还没有杀过人!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会那样,但是…】

【很简单】青年眼神带着冷意:【伤口沾上鬼的血,就成为了鬼。】

【食人鬼,就是这么增加的。】

“有这种事?”

魏无羡摸索着下巴“除了尸毒有这种能力,其它我从未听说过。”

【我一定要把祢豆子变回人类!我绝对要治好她!】

水幕上,面对炭治郎话,黑发青年却表现得极为冷漠:【治不好的。变成了鬼,就再也变不回人了。】

【去找!】炭治郎展开双臂,似乎想用这样的动作增加自己话语的说服力:【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所以…请你不要杀她!】

【我也会找出杀了我家人的家伙!我全部都会好好去做的!】

再多的话都是徒劳无用,因为青年再一次的举起了刀。

【所以】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然带上丝丝哽咽,【所以…请住手!】

脑海中家人身型越发清晰,炭治郎泪流满面:【请不要再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喉咙好像被一团棉花堵塞了一般,他跪伏在地,额头贴在雪地上,声音带着哭腔:【……请你不要杀了我妹妹。】

那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真的没有办法吗?”

金凌、蓝景仪、欧阳子真,齐齐看向坐在蓝忘机身旁的魏无羡身上,目含祈求,甚至连蓝思追也将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迎着几个小朋友的目光,魏无羡叹了口气“你们把我想的也太厉害了吧?尸毒我还能解,可这个我可没办法。”

失落的垂下目光,几人齐齐哀叹一口气。

“应该是有办法才是。”一人突然出声,几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宋岚。

他的面容冷淡,看着众人的目光,他的神色不变,缓缓说着“只要有问题,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但要去寻找,而不是在这里祈求他人。”

【不要让他人把握生杀予夺的权力!】

一语惊醒梦中人,突然听见这样严厉的一句话金凌抬起头:那黑发青年似是忍无可忍,正厉声呵斥炭治郎。

【不要悲惨地趴在地上!如果那种事行得通的话,你的家人就不会被杀了!】

炭治郎直起腰,怔怔地望着青年。

【在夺走或被夺走的时候,连主导权都掌握不了的弱者,能治好妹妹?能找到仇人?】

【真是荒唐可笑!】

【弱者没有任何权利和选择!全部都会屈服在强者的力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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