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明焕在心里骂了声淦
然后眼睁睁地看见弟弟的小手逐渐松开他的衣角,绿色的大眼睛里盛满名为“向往”的光芒,如同阳光成碎金洒在上面镀过一层温暖而又绚丽的箔,另一只小手缓缓向那伸去,蜷缩的五指缓缓张开,“尼酱,我……”
“不行,明澄。”
“啪”——”的一声,他又紧紧拉回了弟弟的小手,沉着脸色说:“明澄,别和那一些小孩一起。”
“更别和他们一起玩。”
“啊……”明澄有些犹豫地转过头去,可眼中的焦距还仍微瞟着那些正欢快玩耍,发出活泼嘻笑声的孩子,眼里仍闪着渴望,“是尼酱,我……”
“没有可是!”他大声打断。
粉发的小孩子像是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到了一般竟微微后退了几步。
额……他突然感到有些羞赧,上前一步,主动拉起弟弟藕一样的手臂背对着那个方向离开。
粉发的小孩子因为胳膊被紧紧扣住,吃痛得皱了几下眉,脚后跟死死地磨着地面上的碎石,像是来增大摩擦力来抵抗这股强大的拉力,头仍旧时不时地转过去,似乎是仍在看着那群欢快的孩子。他抿起唇,又张开,仿佛要再说些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紧闭上,最后还是忍不住张口了:“可是尼酱,我想和他们玩……”
脚步一顿
明澄因为哥哥莫名停下来的脚步,下竟只地抬头去望,“尼酱……”
哥哥没有回头,只能听见他在冷冷地说:“明澄,不要说话。”
为什么?
他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解。
然后那个黑发男孩转过身来,蹲下去与他平视,紫红色身伞遮挡光线投射下来的阴影略使黑发男孩发展的五官不清,但还是能看出他面色一凝,神色有几分冷,语调放缓严肃地对他说,声音却莫名又掺杂着几丝柔和。扣紧肩膀,缓缓地、缓缓地逼近他的面颊。
他神色瞬间凝固,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动。
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下来,只感觉有几缕炸炸的发丝刺挠着他的脸颊,轻声放在他的耳畔,好像还有点哄的意味,“嘘——别说话,仔细听,明澄。”
他对看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说话了,同时也希望哥哥能把放在肩膀上手和头缩回去。
温暖且折射下丝丝缕缕灿金色光芒的太阳如一轮圆形圆盘,只不过散发着炙热难以让人接近的温度,迅速地蒸发了空气中雨后飘浮的水分子。枝上不断冒出新芽,变成嫩绿的、细碎的小叶,再慢慢变成油光发亮的翠绿叶片,长成后婆的枝干混着新叶摩擦摇曳的窸窣声响旋荡徘徊,嘴边的小声嘟囔停下后,耳边的声音此时无限放大。
一个还穿着肚兜的孩子刚看过街道上走过的这对兄弟,就立即被家长挡在了身后,“看见了没?以后不要和这两个孩子说话。”
“喂——为什么这两个小鬼又出来了?看着就不爽,啧。”
“你看见了吗?坚决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真是的,真搞不懂为什么火影大人会同意这两个小鬼留在村子里?这可是都一年了……”
窃窃私语的声音仍不断传出
“这两个孩子……”
“四战boss的血脉……”
“小的那个好像长得有点不一样……”
“喂,你在说什么呢?那也是那个男人的血脉啊……”
愈来愈激烈的私语和讨论声似乎在不断放大,如正在滚动的齿轮般越来越快,越不停地滚动摩挲着耳道的深处,电光火石的刹那似乎都划开的细嫩的肌肤,喷洒出滚烫的鲜血压在喉咙里堵塞着所有声音。
啊……
他呆呆地回头去,口中不知不觉叫道:“尼酱……”
哥哥又蹲下身来抚摸着他的头顶,眸色情不自禁低垂下来,如笔尖沙沙响动的紊乱线条交织成一团混乱的墨线,最终化为一盘散沙的消散殆尽。
“现在知道了吧,明澄。”他摸着弟弟的小脑袋,轻声吐露。
粉发的小孩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憋得小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尼酱,刚才那些人是因为爸比……豆酱才说这些话的吧。”
他疑惑地蹙起了眉,“嗯,那又怎么样了?”
粉发小孩又干巴巴地解释道:“既然是因为爸比……豆酱才说这种话的,可、可是,我们又不是豆酱,被暂时排斥了又怎么样?只要一直坚持、坚持,那些人早晚会对我们打开心扉的啊。还有、还有那些孩子,他们、他们也只是听了父母的话,只要锲而不舍地去接近,就一定能、能够……”
“闭嘴!”他忽然拔高声音,面色登时黑了下去,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然后看到弟弟仍张头张脑地看着身后那群玩耍的孩子们,额上情不自禁鼓起了一个十字架。
他面无表情,脸色很黑。
脑子里忽然就弹出了两个选项
A.把弟弟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回家。
B.哄哄弟弟,求着他和自己一起回家。
呵呵,作为一个心狠手辣的宇智波,他肯定是选……
废话吗?!那肯定选这B啊!!!
#完美地激发了宇智波家的弟控潜力#
宇智波明焕表示自己很吃惊
不选B选什么?凡不能选A?别开玩笑了,明澄对他来说,是牵挂是天使是卡密,更是……他的生命!!!
他怎么可以做像A那样如此歹毒的事呢?!
他怎么可以对弟弟做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呢?
所以他选择……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跳动如小鹿拱头四处乱撞的心脏平复下来,归于一片不泛起任何涟漪的湖水般平静。蹲下身来,像是努力抑制气息般阖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他认真地对那个矮矮小小的粉发团子说:
“抱歉啊,明澄,哥哥刚才不该对你那么凶。”
啊……
明澄微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了过来,脸上犹豫的神色转化内灿烂的笑容,好似比天边悬挂的火球似乎都要灿烂。
“没关系的,我原谅尼酱了。”
小孩子的笑容和太阳般灿烂
他不禁出呲了一下牙,伸出手又柔乱了弟弟光滑的头发,揉得一根一根翘起竖立,仿佛已接近树冠上搭建的鸟窝形状,小声嘟囔,又好像想让弟弟不要听见:“你这臭小子……”
粉发小孩子脸上的笑容仍是笑嘻嘻的,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他又牵起弟弟的小手,“回家吧。”
“嗯。”
*
他转头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咔嚓”一声响起,一把锁住了自己房间的门,后背抵着白骨般惨白的门慢慢地、慢慢地,如同背后抵着倒挂的骨刺一不小心就扎得鲜血淋透,缓缓地滑下去,隔着一层布料却分明地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刺骨,最终像是力竭般瘫软在地上。
他突然开始庆幸幸好他从小就开始分床睡,才让他现在有一间独立的房间。
他捂着胸膛,手指又不知为何紧紧地加力蜷缩抓在胸前的衣襟上,揪紧扯成一条条抽条的折痕,心脏上像涌起了火红的、滚烫的岩浆正沸腾跳跃,咕噜噜地浮起许些泛着火红色泽、透明质感的气泡。
压低垂下的浓密眼睫在白皙的肌色上打下一小团如淡墨般浅薄的阴影,遮住了眸底隐隐渗着血一样的淡红光芒,脸色瞬间变得如墙面上还未干透的油漆一般惨白又像是莹白的月光印在煞白的雪地上一样惨淡。他吐了口气,又想:
弟弟因为年纪还小,和妈妈一起睡,不过偶尔也会跑到哥哥那里睡,小小软软的,抱起来手感很好。就其是小婴儿的时候还未长开的红红脸颊,戳起来比三色丸子还软还有弹性。即使现在不能像小时候到处背着他转了,可在他心里弟弟永远是那个小小软软、矮矮的小团子弟弟,额……虽然弟弟现在也蛮像个团子的(划掉)
可是…这样的弟弟……
瞳孔猛然缩小,闪烁的猩红如飞蛾扑火时的通明和陨灭,他又用手紧紧地捂住嘴,感觉一股怎么也止不住的恶心感从胃里升腾而出,用手捂嘴似乎想要把胃里涌出的恶心感压回去,可缩小涣散的瞳仁似乎出卖了一切。
身边仍一遍又一遍回荡着那个稚嫩的孩童声音
“只要一直坚持、坚持,那些人早晚会对我们打开心扉的啊……”
“啪——”
一声脆响响起,强势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
他猛地捏紧自己缠满了粗糙绷带的手臂,太阳直射在皮肤上的痛意似乎如大海冲上沙滩上一波又一波、一波又一波地涌入即将朝断的神经。手指一点点地、一点点地绕着手腕上打的结,明明是在解动结,指尖却颤动起来,如针尖般的瞳仁涣散,发紫的嘴唇哆嗦着。
一圈
“哈哈哈,这家伙害怕阳光,果然是个怪物。”
两圈
“再给这怪物多晒会儿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死……”
三圈
“你这笨蛋,肯定是死了最好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胃部的恶心感忽然就如狂暴的暴风雨般涌了上来,双膝无力地跪下,身体一点点、一点点蜷缩起来,似乎想要将自己蜷缩在一个不见一缝光明的封闭空间。苍白的唇咬紧心出几丝刺眼的鲜红,显得无比扎眼,瞳角蜷起,隐约能看见剔透的液体和几点猩红在其间打转。瞳孔中闪烁如萤火虫闪烁般的微点睛光似乎在退隐消失,如飞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似乎不敢看手臂上留下的大片痕迹,可皮肤相接的触感的粗糙瘢痕使深入只崩断得剩一根弦的神经纤维在无时无刻地告诉他。
瞳孔紧缩
木叶……
——都是群垃圾
——都是些会随意践踏别人人生的家伙
——一群混蛋
所以说为什么
为什么明澄能说出那种话
“尼酱,我想和他们一起玩。”
瞳孔收缩得更加剧烈
为什么当时明澄能说出那种话?
耳边不知何时又回响起了卡卡西那时对他说的话
“等到将来有一天你会发现,那些都是你最为珍视的同伴。”
同伴?
怎么可能?!!!
眼白中忽然溢出狰狞的血丝,如血从岩根之间涌出。
谁会心甘情愿地让曾经伤害过自己,给予自身曾经数不胜数的恶意和痛苦的人?!!
说什么要以后成为忍者了把他们当成同伴,把他们当成自己要保护的人……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啊混蛋!!!!!!
痛苦
痛苦
视线漫无目的地乱瞟着,过了好半晌才最终定格在……
——爸爸的照片上
他缓缓、竭力地爬起身来,拖曳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过去。
“啪嗒”
“啪嗒”
清越的脚步声响起
他抚着那张相框,好像是很久没有擦过了,指腹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如飞蛾扑火后燃烧留下的余烬,指尖一弹便在在空气中自由飞舞着。黑色的发丝滑落垂下,在明黑的眼底又染过了一层浓墨,他看着照片上男人灿烂得似乎与小时候有几分相似的笑容,唇抿了抿,不知道张口该说些什么好,好像也无言可说。
手指缓缓勾勒过照片上男人的轮廓,即使透明泛白的指甲里刮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也完全不在意。
他最后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的眸沉下,指尖缓缓划过,心里默念:
痛苦
痛苦
爸爸他是因为痛苦……才选择离开他的吗?
因为内心的痛苦
他又缓缓地把那张相框放回了原位,底座压下“咔嗒”一声清脆地响。
目光漫不经心又转回挂在雪白墙面上转动着漆黑指针的钟表。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啊,是时候买菜去做晚饭了
*
火红的云霞燃烧在天际线上,太阳像个未煮熟的蛋黄慢悠悠地沉下冒着气泡的锅底。他双手插着兜,一只的手上提着装着食材的塑料袋,百无聊赖、困倦似地打了个哈欠,故意使自己尽力忽视周遭的村民一看到自己时充满厌恶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打跌把哟!”
宇智波明焕:???
不是?你怎么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