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酱——”
口齿清晰,咬字清楚。
然后……
宇智波明焕:???
宇智波明焕原地懵逼
等等,不是,明澄,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说话了?!
头顶上的一根呆毛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情一样跳起来了,原本压低的嘴角咧起张大,一抹绯红漫上白皙的脸颊显得更为明显,睁大的碧透眼底中有流光溢彩的光芒闪现,闪烁着如小孩子嘴边吹起的梦幻泡泡般的五颜六色的光彩。
明澄会叫尼酱了!!!
欣喜之情抑不住地流露于言表,于是他抱着自己的宝贝弟弟一个劲地亲亲亲噌蹭蹭,全身荡漾着小花花,完全不顾粉发小婴儿皱巴成一团的小脸。
啊,我的欧豆豆~我的宝贝欧豆豆~
他继续荡漾着小花花,全然不顾粉发小婴儿伸出小手啊啊的想推他的不满声音。
吸了好久,他才终于放过已经皱已成菊花的粉发小婴儿,内心握拳,坚定又有些高兴地想。
不行,他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
*
宇智波明焕面无表情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哄着怀里粉发婴孩的橘发女性。
她低头看着怀里还很有精神些哇呀乱叫的粉发小团子,唇角略微泛起一抹弧度,碧绿的眼底仿佛闪着一两点若有若无的光,恰似绿锦锻似的湖面上起动着一层微微的涟漪,像是尚未凝固的玻璃浆液般透明。
她轻声开口:“是吗?明澄已经会叫‘尼酱’了啊……”
幼小的黑发孩子不禁脸涨得得通红,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大声应到:“嗨!”
她瞟了一眼自己小脸兴奋得通红的孩子,又默默开口:“可是……明澄早会喊麻麻了啊。”
怀里的粉发小团子像是急于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张了张小嘴,用软糯得像是糯米团子一样的声音软软地叫唤:“麻——咪——”
一把刀插入
“而且……明澄不是早就会喊带土‘叭比~’了吗?”
两把刀插入
“噗,就会喊尼酱时最晚呢~”
三把刀插入
宇智波明焕选择躺尸
他默默地留着面条泪
真的…好过分……无论是妈妈还是弟弟,都……好过分
他干脆直接把头埋在地里,选择装死。
“噗”
橘发的女性自己的孩子把头直想钻地里,用手捂住嘴轻笑一声,笑得碧色的眼睛都轻眯了起来。
随后又伸了伸手,声音温柔地开口:“别这样嘛,明焕,起来吧,妈妈逗你玩的。”
“不要。”他脸趴在地里声音闷闷地拒绝。
“明——焕——”
橘发女人脸上笑眯眯的表情阴影又加重了几分,周身仿佛有凉飕飕的风自起。
“嗨,咔桑!!!”
他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了,小脸上有着坚定的神色,小手举起对着妈妈行军礼。
最终他还是选择向恶势力低头了QWQ
“噗”
橘发的女性看到这一幕后,和他一模一样的碧色眼睛又眯成一道月牙,捂住嘴忍不住又是“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喂——欧咔桑!!!”
小孩子瞬间炸毛
“好好好,逗你玩的,明焕。”
坐在床上的橘发女性又轻轻地摇了摇手,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明焕,你和明澄……果然是兄弟呢。”
他捂着自己的鼻尖,微微一愣神。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他妈妈看见他捂着鼻子愣愣的小表情又忍不住笑出来,笑着解释道:“因为啊,明焕,你们小时候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叭比~’呢。”
是吗?
他一愣,眸底下的光采不禁黯淡下来。
叫的第一句话是爸爸吗……
裹着绷带的指尖深入掌心,携来一阵阵痛楚。
他的唇抿紧,低下眸想。
所以说为什么……
他的妈妈好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将他还幼小的身体拥入怀里,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又微一愣神。
她把唇轻轻贴在他耳畔周围的肌肤,温热的触感顺着耳边的弧度一路下滑,不知为何竟升起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她贴着自己孩子的耳畔轻声道:“所以说,可以原谅你的父亲吗?拜托了,明焕。”
他一愣神,随后又暗淡下眸色,闷闷地埋在她纤瘦的颈窝里应道嗯。
随即又猛地推开她,涨红了小脸,语气有种恼羞成怒的意味,指着那个还笑眯眯的女人说:“咔桑——所以说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再这样搂着我!”
她看见自己傲娇到恼羞成怒的孩子,不禁又轻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明焕,出去玩吧。”
“嗯。”
他的脸红红的,小声应下。背上弟弟,哒哒哒地一路小跑着跑到到玄关处,蹬上蓝色小忍者鞋,转头大喊我出门了咔桑,迈——刚迈出门槛他迈出的脚步迅速变得僵硬了起来。
碧色的瞳孔急剧收缩
身边回旋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各种恶意的声音。
“喂——像你这样的怪物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像你这种人要留在木叶!”
“火影大人说了你是俘虏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一个个恶意的声音如平静单薄的水面上忽地卷起了深不可测的漩涡,其间掺杂着丝丝由雪白逐渐过渡到灰暗的泡沫,深黑的水底下涌来了澎湃剧烈而不可知的涌流,波漾起了一层层不平的浪花层层叠叠地崩颓着,吞噬了眼底仅有的焦距投射出来的微点光芒。
不行
瞳孔兀地收缩,碧透的眸色中似乎闪过一丝猩红。
不行
从胃里仿佛涌上了一股剧烈的恶心感狠狠地冲斥着大脑,在里面肆无忌惮地翻搅腾涌着,又似乎有一把尖锐的刀片扎进柔软的血肉中来回翻搅,喉咙里升了一丝丝猩甜。
快要,快要……
他用一只缠满粗糙绷带的手紧紧地捂住嘴,粗砺的触感使嘴角刮了一点点皮,渗着若隐若现的微小血丝,缩小的瞳仁颤抖得蜷缩,点点的剔透在其间印下。
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强撑着力气不让自己跪下。天边正挂的朝阳洒下来的温暖的光辉在缠着厚厚绷带下的肌肤仍强硬地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一阵阵强烈的刺痛涌来又消隐,皮下的青色静脉狰狞地绽出,但在裹着绷带的情况下反而愈看不真切了。
为什么……会这样?
瞳孔剧烈地收缩
他、他从来都不想这样的啊……
瞳孔余角倒映的是路旁木叶村民冷漠的面孔和厌恶的白眼,丝丝缕缕的鲜血混着灿烂刺痛的阳光射进紧缩的瞳仁中,耳边传来的是窃窃私语与大声责骂的声音混杂搅烂在一起如蚊子嗡叫的蜂鸣的吵闹,大脑里立马泛起了相应的耳鸣,胃里上不住地泛来恶心和酸痛。
木叶、木叶……
木叶的人从来都是最为厌恶的……
痛苦
痛苦
……
好痛
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的无力感一点点升上,手指蜷缩,骨节处发出咔嚓咔嚓的作响声。双手强忍着支撑着地,深灰的地面上多出了一个个呈深色的小深坑,如针尖般缩小的瞳仁,胸肺上好像堵塞了一股喘不开的憋闷,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流下。指尖不禁用力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灰的痕迹,破碎的指甲渗出的丝丝鲜血浸染了指尖上扎满的粗糙绷带,红得仿佛可以瞬间滴出一滴凝实的血珠,粗砺的石子混入其中掺杂着扭曲可怖一道道留下的血丝,眼白中不自觉渗上了和地面相同的可怖血丝。
为什么?
为什么?
瞳角收缩地更加剧烈
只因为他是爸爸的儿子吗?
只因为他是四战反派boss宇智波带土的儿子吗?
还是说……因为他是他们口中那个不能晒太阳的怪物?
渗满血丝的眼球缓缓地转动着、缓缓地转动着,最终投到……
——满是伤疤的被粗糙绷带包裹着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经的最后一根弦崩断
指尖似乎感受不到痛苦般在反复地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扭曲的血痕,混杂着粗粝泛黄的沙石闪着暗红的色泽,指甲一寸寸地断裂,鼻息间隐隐飘散着愈来愈浓郁的血腥气。白色的眼球上更出多的血丝一缕缕地渗上表面,缩小的绿色瞳孔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似乎须叟间有猩红取代了本来碧绿得宛如薄荷酒般清透的色彩。
断裂的指尖仍像是感受不到痛苦般拼命地、反复地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照旧的血痕。
——木叶
“喂——俘虏给我快滚开这个村子!”
——村民
“喂,你快看那个孩子……”
“你在瞎说什么呢,那种小鬼,肯定是死了最好啊哈哈哈……”
——孩子
“哈哈哈这家伙,果然害怕阳光啊哈哈哈……”
——爸爸
“呐,豆桑,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最终瞳孔中倒映的是那个仿佛永远也拉不住的背影。
然后是……火影
卡卡西
嘀嗒
指针转动
一点点疲惫的倦意涌上幼小的身体,他撑着自己还软乎乎的脸,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嘀嗒
指针转动
他越来越困了,小脑袋控制不住地一下一下地颠着,他意识不清地想。
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啊……妈妈不在家,家里只有他和明澄好寂寞啊……
嘀嗒
不知道等了多久,门槛嘎吱一声地被缓缓推开。
豆酱!
撑着小脑袋的手一下子惊醒了,原本困倦得微微半阖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他惊喜地喊道:“欢迎回来,豆……”
瞳孔倏忽收缩
一个戴着面戴罩银发男人的身影被朝霞处橘黄的光芒勾勒出来,他向他伸出手来。
“你就是——宇智波明焕吧。”
……
梦惊醒了
苍翠的眼底仿佛仍倒映着一片猩红,其间似乎有微闪过的漆黑与艳红交织在一起,额上大粒大粒的冷汗滚落而下,他紧紧地揪着胸前的衣襟,眼神发怔似地盯着地面上满是掺杂着他鲜血的发沉泥土。心脏处的鼓动越来越明显,一下一下地叩击着耳膜,随之携来的血液循环随着心脏的鼓点加快,身体深处的温度逐渐上升,炙热得滚烫冲击着血管中汩汩流淌的鲜红血液。
为什么
地面尘土上深色的水迹越来越多
放大的眼白里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为什么那个时候卡卡西要带他走?
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个村子里?
为什么?
要是那个时候……如果他拒绝,会不会就不会感受到痛苦了呢?
瞳孔收缩得更加剧烈
还是说,痛苦这种事,无论怎么样都会到来呢?
卡卡西是这样
木叶是这样
就连爸爸……也是这样
为什么他们能肆无忌惮地践踏在别人身上?
只为让他感受到痛苦吗?让他们感受到……
愉悦吗?
那个声音仍久久也回荡在他的耳边,仿佛就是在昨日刚发生过的一样。
“对不起,明焕。”
他只会道歉吗?
混杂着丝丝缕缕鲜血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真的只会向自己道歉吗?
然后,身为火影……
只会站在村民身边吗?
那他之前,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又算什么呢?
瞳孔微颤
为什么要、为什么要……
“明焕,你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一个熟悉的还饱含着担忧的声音打断了脑内疯狂旋转似已要崩断的神经。
诶?!
他呆呆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颗熟悉的银色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