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你要带我去哪啊？”香澄跟着双手插兜的卡卡西，抬头望向高出她许多的银发忍者：“虽然在病房待着很无聊，但我不想离鸣人太远。”

卡卡西低头，只见一双清澈的湛蓝大眼盯着自己，带着疑惑与不解。他笑笑：“想不想吃糖苹果？”

“想，”香澄毫不犹豫点点头，接着道：“你请客哦？”

“嘛，如果小香澄想请我吃的话，我很乐意的哦。”

香澄毫无预兆的瞪大了双眼：“……我才八岁！卡卡西哥哥你忍心让我这么个八岁小孩请你这个大人吃糖苹果吗！”

卡卡西还是那双死鱼眼，听闻香澄的话眼底涌上笑意：“八岁怎么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矮小的小番茄，回忆着开了口：“不对，比你稍微大一点儿，就是上忍了哟。小水银，你要加油啊。”

“比我大点？”香澄默默比划了一下身高，“上忍……你真厉害！不过我没有你那么强啦，我现在连手里剑都扔不好。”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着，听闻这番话他并没有回答。好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香澄迷惑的抬起头，直接问道：“卡卡西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卡卡西低头看了一眼疑惑的小番茄，避开了话题：“先等着，我拿两串糖苹果。”

甜品店就在不远处，香澄驻足，闻言立刻接话：“三串。”

“怎么，是想拿出多的一份给佐助安慰他吗？”卡卡西挑眉。

“那个家伙现在应该什么也吃不下吧……”香澄摇摇头：“是带一串给鸣人啦。”

“这么相信我会多买一串吗？”卡卡西付了钱，还是拿出两串苹果糖，只不过都塞给了站着的香澄，回答了小姑娘的疑问：“嘛，就像你说的，我一个大人早就不吃甜的了，走吧。”

香澄点点头，专心啃起了手中的糖苹果。她咽下第一口，认真回答了卡卡西那个玩笑般的问题：“除了哥哥和三代目爷爷，我最喜欢你。”

卡卡西双手插兜，闻言低头看她：“为什么呢？”

“你是把我带回村子里的人，有你在，回来的路上都没有危险。你还告诉我了我的名字，所以除了他们，我最喜欢你。”香澄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又低头咬了一口糖苹果。

卡卡西心头一暖，伸出手揉了揉小番茄毛绒绒的脑袋，嗯，手感真好。两年时光如白驹过隙，那个骨瘦如柴满眼警惕的小孩子如今脸上白白净净，也有了婴儿肥，她在木叶过的很好。

但是……卡卡西稍稍垂了眉眼，片刻又笑眯眯地开口：“香澄。”

“嗯？”香澄手里还拿着啃了大半的糖苹果，闻言抬头望向卡卡西，嘴角边还沾着没吃干净的糖，双眼睁的大大的，透着不谙世事的清澈与无知。

“你才八岁，实力不强是正常的。”卡卡西试探着开口，“但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很强大，所以不要泄气啊。”

“可是我不想变强。”香澄又一次毫不思索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什么呢？”卡卡西毫不意外的继续问道：“小香澄为什么不想变强？强大不是很好吗？这样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卡卡西哥哥，其实我也并不想成为忍者。”香澄嚼着嘴里的糖苹果，感受着味蕾带来的甜蜜：“比现在更小的时候，爷爷总是带着我藏来藏去，就是为了躲避忍者带来的战争。变强有什么好？这个世界只要出现了忍者，就会有很多的死亡，不管是猪狗牛羊兔还是人，死亡总是在我们身边，从我能记得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卡卡西自认坚硬的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涩意，他叹口气，摸了摸香澄的脑袋：“我们是忍者，诚然现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战争，但你看，你生活的木叶是不是并不像你印象里的那样，四处都是死亡和一片倒塌的破房？”

香澄点头：“这里是我以前做梦也梦不到的。”

“生活在木叶在人们自由和谐，他们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像你这样大的孩子可以每天吃到想吃的糖苹果。香澄，我们忍者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卡卡西和香澄在高处的栅栏旁，耳边传来孩子们打闹的笑声，远处的空中飘着几只风筝。

“那为什么还会有战争？”香澄不解，她望着快吃完的糖苹果，剩下的糖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明亮的光：“难道那些在战争中的人们，他们不是忍者吗？可是我见过他们带着护额，他们连普通的村民都会杀掉，我也见过很多小孩子的尸体，不管是比我大的，还是比我小的。”

卡卡西深深地看了一眼年幼的香澄，她比其他同龄的孩子经历了更多的死亡，思考的问题和方式也远超同龄人……想到这，他答：“香澄，忍者的世界，你现在还不了解。但我想告诉你，利益和仇恨，注定了忍者世界不会和平。”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成为忍者是为了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吗？”

“是啊，”卡卡西一只手撑在栏杆上，望向远方喃喃道：“但是人类的感情又哪有如此纯粹呢……”

香澄听到了卡卡西的喃喃自语，她也学着卡卡西望向远方的木叶上方，说道：“虽然我讨厌成为忍者，但是三代目火影爷爷要求我去上学，那也没办法啦。如果以后要变强的话，我的目的一定是要保护好我的哥哥。”

卡卡西失笑：“你这么说，鸣人那家伙可要拍着胸脯说他会照顾好你吧。”

“笨蛋哥哥只要努力成为他最想成为的火影就好了。”香澄摇摇头，一脸嫌弃地说。

“哈哈哈哈，”卡卡西忍不住又揉了揉小番茄的脑袋，无他，手感实在是太好：“那假如有一天木叶要变成和你记忆中残垣破壁的样子相同，以及别的忍者发动战争的地方呢？你会好好保护它吗？”卡卡西认真问香澄，语气里透着严肃。

香澄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会的。”

“因为这里是我和鸣人的家。就算……就算这里的很多人不喜欢我和鸣人。”

卡卡西意外的问：“为什么呢？”他想听听小番茄不受欢迎的原因。

香澄有些沉默，她低下头回想了一番说道：“村子里其实有很多人都不会喜欢鸣人，他们会在背后偷偷说鸣人是妖狐。内，卡卡西哥哥，哥哥是妖狐吗？”

“当然不是。”

香澄点头：“我也知道不是，他只是我哥哥而已。鸣人以前和我说，村子里有很多人都讨厌他，叫他妖狐，小朋友不喜欢和他玩，也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

卡卡西：“……”

“就算是这样，他现在还是和我说想要成为火影，获得大家的认可，他心里一点也不想成为被村里人讨厌的存在，也不想我一起被讨厌。”

香澄说到这，右手轻轻扯了扯卡卡西的裤子：“卡卡西哥哥，村子里也有很多人讨厌我。”

……

刚来木叶的那一年，香澄敏感又有些偏激。鸣人是她唯一的亲人，刚开始时遇到的许多大孩子，都会因为她是鸣人的妹妹一起欺负她。

大多时候，香澄是直接回打回去，小小的年纪面对比她大的孩子却丝毫不怵 ，反而是一拳揍过去，一点也不收力道。时间一久，找她麻烦的孩子少了很多。

只是少了很多，但并不是没有了。

有一天，香澄往鸣人所在的一乐拉面馆走去，却在半路被一个大孩子拦住了，香澄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决定绕道而行。

“香澄妹妹，”那个大孩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在香澄看过来时露出温柔的笑意：“前几天我的弟弟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我可以请你吃一串丸子作为赔礼道歉吗？”

香澄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对面那个人温和的微笑。最后，她还是点点头，跟着已经戴上护罩的男孩走了。

“你说要请我吃丸子，丸子呢？”来到一处无人的树林，他们都停下了脚步，戴着护额的男孩听到这句话，撕下了温和的面具，恶狠狠地盯住眼前的香澄：“丸子？你不会真以为我要请你吃丸子吧？漩涡香澄，你把我弟弟打哭了一晚上，还想着让我来和你道歉？”

戴着护额的男孩阴沉的笑了：“今天，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这个外来人什么是规矩！”说着，他极快地瞬身到香澄面前，高高扬起了拳头。

还没看清楚眼前女孩的动作，柔软的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拳。这一拳力道并不算非常重，却打的他差点把刚吃的饭全部吐出来，耳边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你弟弟先要来欺负我，打我，我保护我自己有什么错？他也骂了我哥哥，我打他有什么错？”

他一抿嘴，脱口而出：“因为你哥哥是怪物！他是妖……”

“狐”还没说出口，嘴角重重挨了一拳，那力道十足，他顿时痛的倒在地下。从剧痛中清醒，他陡然升起一股愤怒：“怪物！我有什么错！”眼见后要有拳头落下来，男孩又大喊：“你也是个怪物！”

拳头在男孩面前停下了，他没有意识到，只顺着自己记忆中的对话继续大喊：“你以为你一个外人为什么要在外面流浪那么多年才回来！你这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家伙，我家里人都说了，你亲人早就不要你了！他们找你回来，只不过是因为你是下一个妖狐而已！”

香澄一动不动。

男孩站起身来愤愤道：“村子只是想等你哥哥死了，把他肚子里的妖狐转给你而已！你以为村里是真心要让你回来的吗？别做梦了！”

是那一次，她没有打的对面嗷嗷直叫，只是在对方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中扭头离去。

容器……吗？这么说，那我就是未来的容器，对吧？

远远看到站在店前朝她招手跑来，绽放着大大笑脸的哥哥，香澄小小的心底动了动，冒出了一个念头：现在的哥哥是容器。

“香澄……发生什么事了吗？”鸣人拍拍抱住自己的香澄，疑惑地问。

“……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面。可以吗？”

“嘛……虽然很麻烦没试过，但是为了小香澄我可以勉为其难试试哟。”鸣人笑着竖起大拇指：“交给哥哥吧！”

……

“他们说我是容器。”香澄从记忆中回过神：“我一开始根本就不想相信我是个容器，可是三代目火影爷爷和那几个经常在火影办公室走动的老人家，他们似乎很关照我的查克拉。所以呢？”香澄望着卡卡西，“我是哥哥的下一个容器吗？”

卡卡西心里一动，这孩子也太敏锐了些，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香澄，你要相信，三代目火影所做的，一定都是为了保护这个村子。你也不是容器，”卡卡西半蹲下来，凝视着香澄的眼睛，他郑重道：“我们会保护好鸣人，当然也会保护好你，保护好其他的孩子。你们是木叶未来的希望。”

可我最在乎的就是哥哥。一个声音在心里说道，这个声音清晰的传进了香澄的大脑和心底。

她无法承认自己像卡卡西一样热爱着木叶的一切。

香澄最看重的鸣人，这注定着她无法接受牺牲最爱的人去成就集体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