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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自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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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众人,很快在一处小溪边的空地上搭起了帐篷。趁众人生火的生火,处理食材的处理食材,各自忙碌起来的时候。那安才终于找到机会拉住柒业,将他带到了营地的一处角落。

那安拉住柒业被水晶碎片划破,血迹已经快要干枯的右手,狠狠皱了皱眉。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将他右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上药,包扎。完成这一切后,那安这才轻叹一声重新抬头看向柒业。

柒业的表情却有些木然,只是低垂着眼,愣愣的看着被包扎好的右手。

看着眼前的柒业,那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难受。她微微皱眉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柒业却像是才反应过来,微微抬眼看了那安一下,又重新将眼垂下轻声答道:“没什么。”

说完,他便下意识的抽手想将手收回。但这个动作却像是触动的什么开关一样,他的右臂猛地颤动了一下,双眉也紧接着皱起。

那安瞬间反应过来语带担忧的问道:“受伤了?”

“不算。”柒业轻轻摇头:“只是一瞬间注入的力量太大超出了手臂的承受范围,所以短时间内无法动弹而已···明天就没事了。”

这是当时帮宋梓琪挡下那一击和强行捏碎水晶的代价。

那安盯着柒业良久,半晌才有些无奈的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臂低声感慨到:“你真是···”

她也没继续把话说完,又将视线挪向了柒业垂下的左手问道:“那左手呢?”

柒业微微抬起左手握了握说道:“问题不大。”

“好吧。”那安轻叹一声,随即放下他的右手,起身看向营地的方向说道:“回去吃饭吧。”

二人回到营地时,篝火已经生了起来。宋梓琪和宋梓仪依旧是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到的野味,皮尔森啃着压缩饼干,艾尔则得到了岳骨友情提供的一份泡面。

见二人回来,岳骨热情的招呼道:“你们也吃泡面吗?我这有泡好的。”

二人都没有拒绝,栖流这次也难得的没有再甩脸色。

众人平静的吃完了晚饭,艾尔则以今天没有进入结界打七成虚影为由,毛遂自荐的想要负责今天的守夜。众人简单商议过后决定由艾尔负责前半夜,宋梓仪负责后半夜。

决定好守夜顺序之后,众人很快便各自回帐篷休息了。今天大家的确是太累了,不一会,营地中便隐隐有鼾声响起。

那安也早早的回到了帐篷,山里的夜间温度很低,但她在干桂温暖的怀抱中却很快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那安迷迷糊糊的醒来,她下意识的想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拿出来才突然意识到昨晚手机便已经没电关机了。好在离开旅馆之前,她借口要进行封闭训练,早早的便和母亲打过了招呼。

那安微微爬起,绕过干桂向帐篷的另一边看了一眼,却没有见到柒业。她有些惊讶,犹豫片刻后还是悄悄从干桂怀中爬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帐篷。

坐在火堆边负责守夜的艾尔很快注意到了离开帐篷的那安,他略微思考了片刻后向那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那安点头向艾尔表示感谢,随即向大树的另一侧走去。

绕过大树,那安很快看到了靠坐在树下的柒业。他右手垂在一旁,左手则轻轻搭在屈起的左腿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空洞的凝望的前方浓重的黑夜,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又好像根本什么也没想。

此时的柒业,褪去了平日的冷漠和生人勿进,就像个普通的甚至有些茫然的孩子,那安看着不由的心里一紧。踌躇片刻过后,那安还是选择沉默的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知道这种场景改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她其实也挺不善言辞的,只好选择了这种不知是否正确的、沉默的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久,也似乎连半小时都还没有过去。

柒业开口说道:“是因为会变···还是因为本就没有认识过。”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面对这样一句连主语都没有的话,那安却很轻易的联想到了那个叫弘成的人身上。她之前从未听柒业提起过这个人,但是她知道弘成和他那个叫做贾蜜的搭档,都和柒业他们是同届训练营的毕业生。

说实话,当她看到柒业将弘成按到树上,看到柒业毫不犹豫的捏碎了他的水晶。虽然也有担心柒业会不会一时没控制好失手杀了对方。但说真的,那一瞬间那安心里还是感觉挺爽的,毕竟恶人就该受到教训,特别是在听到弘成还亲手杀了自己的搭档时。

但是,她也得承认,在旁观这些事情发生时,她从未考虑过柒业是怎么想的。

那安不知道弘成之前是个怎样的人,反正她对弘成的印象很不好。但是从凌菲,还有他们其他同届生对这他的态度来看,他之前应该是很好的人,至少,同届的大家应该都很喜欢他。

那安不知道柒业是怎样,但直觉告诉她,对柒业来说,这个人也有些特殊。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此刻的柒业才会问出这番话,才会表现出从未见过的迷茫。

“应该···是变了吧。”那安不太确定的轻声答道。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不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柒业所希望听到的答案,但她还是继续轻声补充道:“毕竟,只要活着就还是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人都很难理解别人想追寻的东西,所以也常常不会理解他因此而产生的变化。”

那安说这句话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也想到了一些前不久的事。

自己因某些事发生改变时,父母总想着这只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这不过是个兴趣爱好而已,认为这些都无关紧要。他们眼中自己该在乎的事,和自己真正在乎的事往往都是有偏差的,以至于双方都无法理解对方的执念为何会如此强大,为什么又要如此偏执。

同样的想法带入到柒业和弘成身上,柒业大概无法理解弘成冒着危险也要追求某些东西的理由,不明白弘成为什么最后要选择杀害自己的搭档。弘成大概也没想过,柒业会在知道他杀了贾蜜后还曾想过要放过他。也不会明白,为什么遇到同样的事,柒业所带的队伍就和他所在的队伍迎来了不一样的结局,为什么柒业没有杀害自己的搭档以此来逃出结界。

这些事在那安看来,就是人与人之间认知的差别,能力的差别,以及所擅长领域的差别。这种差别甚至很难靠单纯的沟通来达成互相理解,所以分道扬镳几乎在所难免。而很遗憾,柒业和弘成之间走向了最糟糕的结局。

柒业没有马上就那安的话给出回答,或者再问出下一个问题,而是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想到第一次和弘成、贾蜜二人见面时的场景,那时他的哥哥还在,他们二人和他哥哥同届。

当时秦伊介绍他们三人认识,弘成、贾蜜很是开朗的和他打着招呼,那时的他还没有现在这么沉默,他们相处了一个下午,过得还算愉快,甚至讨论了一些虚影相关的事,弘成和贾蜜还提供了一些自己的经验。

而再次和他们二人见面时,秦伊就已经不在了。

他申请进入训练营时,发现同届生中赫然有弘成、贾蜜二人的名字。他当时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弘成,看到同届生中有他的名字之后主动来和他打招呼。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弘成对他说:“对于秦伊的事情他深表遗憾,如果柒业不介意,可以把他也当成自己的哥哥。”

当时,因为伊的失踪,柒业已经变得不再与人交流,与所有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但弘成却丝毫不介意,就按照他所承诺的那样,他和贾蜜就像真正的哥哥姐姐一样,对柒业非常好。甚至在毕业时的互选风波之后,柒业几乎被同届所有人孤立之后,弘成和贾蜜二人也依旧对他很好,从未因为什么事而对他有过冷落和偏见。

结果,就是这样的二人,一个死在了搭档手下,另一个则被他亲手捏碎了几乎是战斗员命脉的水晶。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是因为那只五成虚影,是因为任天昊交给二人黑网,还是因为更早,当二人有所求的时候,除了任天昊以外,其他人都没能回应他们呢。如果从一开始,自己就放下谨慎和顾虑,主动询问二人有什么需要的话,现在的结果,会不会因此而变得不一样呢。

柒业不知道,毕竟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

坐在柒业身边的那安却在转头凝望他片刻后,再次斟酌着开口了:“其实无论是变了,还是一开始就判断错了,都没有人需要去为其他人的选择去负责。”

那安沉吟片刻,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很久以前干桂曾经对她说过,永远不要替别人感到疼。

想到这那安不禁轻笑了一下。

听到身边人的轻笑声,柒业有些疑惑的向那安看去。

那安也察觉到了柒业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顺势转移话题道:“挺久以前,干桂也对我说:永远不要替别人感到疼。”

“干桂说的?”柒业似乎是有些意外。

“是啊,不像是它能说出来的话吧?”那安笑笑:“我之前还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不过最近好像终于悟出点什么了。”

“不要替别人感到疼,说的并不是要去漠视他人的疼痛,而是要多想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有什么是可以做的。”那安试着总结自己这几个月的改变。

从一开始的因为怕疼而不愿接触,到后来的单纯的不想放他一个人,到现在的希望自己真正成为有资格与他站在一起的人。那安甚至忘了自己最开始寻求改变的原因,但她始终记得,自己还有未做到的事,自己也许还有能做到的事。

“还能做什么···吗···?”柒业喃喃的重复着那安的话,低垂下眼,似乎是在思考。

那安却突的又想到之前在曜青葬礼上秦诗琴对她说的那番话,她说,柒业很聪明也太过温柔。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过于影响到他人,所以一直和所有人保持着固定的疏远距离,然后又总会在特定的场合中,表现出一种计算之后的态度。以此来保证,与他敌对的人不会因为他而伤害任何人,有求与他的人却会因他去关照与他相识的人。

通常来看,这种做法太过温柔谨慎,对他自己也太过残忍。

想到这那安有些焦急的补充道:“不过还有一句话···总是将他人的苦难与错误负担在自己身上,还因此产生自责的人,本质上都是自负的。”

话刚说完,那安就感觉有些不对,她本是想说,希望柒业不要因为自己没做到什么事而产生自责,希望他不要总是逼自己。但话一出口,怎么就像是自己在吐槽他很自负一样。

那安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我不是说这种所谓的自负有什么不好···就是觉得···觉得,每次看到这样的人就会有些心疼···其实···大概就是···有机会的话,想摸摸他们的头告诉他们: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安感觉自己越说越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正在她一脸尴尬,思索着还该不该在开口时,突然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柒业似乎是轻笑了一下问道:“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那安有些愣住,她感觉自己似乎很久没见到柒业脸上出现这么生动的表情了,一时有些看呆。良久之后才突然回过神来,感到脸颊有些发烫的转过头去:“我···我也不知道。”

那安将半边脸埋在自己臂弯中,强迫自己不去看柒业,但这似乎没有什么用。因为即使她不回头看,她也很清楚的感觉到柒业此刻正在看她。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直到连耳朵也一起奇怪的发热起来,那安终于受不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那个···我先回去睡觉了,已经很晚了。”

说完,那安便头也不回的冲回了帐篷,也不顾会不会吵醒干桂,一进帐篷就钻回了它的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入它胸前柔软的绒毛中。

干桂似乎是动了动,又将那安抱紧了几分。

但这次,同样的温暖环境,那安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小小的帐篷再次被拉开,不远处传来有人缓缓躺下的动静。那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旅馆的张齐巡不知道第多少次拨通了任天昊的电话。而这次,他终于没有失望,电话那头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不是告诉过你我今晚有个商务酒会吗,还这么急着找我···”任天昊略带酒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天传来。

但还没有等他说完,张齐巡便打断道:“五成虚影捕捉失败了。”

“就这点小事?”任天昊似有些不耐。

黑网是他的研究成果,虽然就分数的承受力来说已经足够捕捉五成,但韧性还在测试阶段,失败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此收获这么多骚扰电话并不值得。

“拿黑网的组合中,那个女的辅助攻击手,还有一个无关的主攻手,死了两个人。”张齐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说道。

“两个低贱的战斗人员而已,不值得挂心,我这还有事···”任天昊想要直接挂断电话。

“等等!”张齐巡立刻有些紧张的打断了任天昊:“当时柒业也来了。”

到这,任天昊终于暂时放下了挂电话的冲动,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的问道:“柒业也参与了···他是什么态度?”

“我的虚拟水晶被他给击碎了,他现在带队去追那只捕捉失败的五成虚影,结果还不清楚。”

听完张齐巡的话,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张齐巡感到有些紧张,他斟酌着该不该直接说柒业已经口头将他革职了这件事。毕竟他不觉得任天昊会为了他去和柒业对着干,除非···

“柒业应该已经发现我们要捕捉五成虚影的事了。”张齐巡在脑中思索让任天昊和柒业对立起来的方法。

任天昊本就对柒业的快速晋升很不满,并不需要太多助力他就会愿意对付柒业,前提是张齐巡可以提供出一个相对安全的下手方式或是相对有力的动手借口。

“这并不奇怪。”任天昊的声音依旧悠闲:“在外的另外三张网就是他派人回收的,不过反正都是半成品。”

听到任天昊态度如此悠闲,张齐巡顿时又紧张起来了,他必须想办法将柒业推到任天昊的对立面。不然等他回去,柒业这个一级研究员想将他除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张齐巡继续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在任天昊挂电话之前又勉强想出来一个理由。

“死掉的那个女的···好像和柒业还有点关系,他当时好像还挺生气的。”

“也难怪,他向来不满那些漠视生命的行为,古板得很。”任天昊语带几分嘲笑。

不过他很快又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但要是那个女的真的他有关系,那他之后多半是要找你麻烦的。比如···直接将你革职也不是不可能。”

张齐巡心里一惊,真心实意的语带惊恐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任天昊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这样吧,明天我这边派人过去接你,然后你直接做我的直属手下,这样他就动不了你了。”

“真的吗?那太感谢了!”张齐巡有些激动。

他没有想到任天昊会这样轻易的同意帮他,明明他现在想出来的借口还不算有说服力。不过既然任天昊肯动手,还让自己成为他的直属部下,那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对他来说还算得上是一个有用的“棋子”?

想到这张齐巡顿时又有些恼怒,但他暂时还不能表现出来,眼下他还需要任天昊帮自己过了这关。

“不过,你明天得先帮我做一件事。”任天昊又悠悠的开口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齐巡怕任天昊反悔,想都没想便立刻答到。

“好,等我消息。”

说完,任天昊也不等张齐巡再回复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将电话挂断之后,任天昊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他的商务酒会,而是看着深沉的夜空,嘴角逐渐勾勒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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