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书和刘福生分开后暂时不打算再进入婚姻，她这个年纪能暧昧的人就那么几个，算来算去婚姻对她的事业提升很小。

更何况她现在有固定的男伴，男人打电话联系她她就去，通过讨好别人获得利益的现实就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想要自尊那就要接受被打回原形。

今天男人突然联系她，让她毫无准备。

胡春书洗完澡之后着急地对着镜子化妆，化完底妆后，她捏着粉扑在脸上结实地按了一层粉，她下颌的皮肤没有以前紧致，法令纹也明显，这是再多的化妆品都没办法补救的，她在镜前不停地变换脸部微笑的角度，尽可能达到知性优雅，尽管她一说话就容易露馅。

吹风机功率开到最大，她看到发间冒出的白发，小心地用手指勾出来拔掉。等她穿着蓝色的v领连衣裙到达地点的时候，男人早就不耐烦了，烟头还没熄就扔到她身上。

不痛不痒，胡春书啧了一下，递给他几张卡，卡面的充值金额都是五万。她的美容院开业，她给前台一串卡号，都是八结尾，不论是谁拿着名单上的卡来只认卡不认人，不许问，不许做推销，提供vip服务，所有的美容用品都要用最好的。

有的人他们觉得好用，那卡面的金额就可以主动增加。

男人顺势搂住她深入交流了一番，他最爱胡春书这种熟女。

胡春书在快出城的街边买下了一个连车库带院子的大场地，打算开一家驾校。车总有坏的时候，直接在旁边再开个修理部和洗车场，至于春潼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则是和高老板合伙。高岭就是总和她见面的男人，死了老婆带着孩子床伴不断，胡春书自知玩不过他，大方向对他言听计从，她的想法很简单，死也要做卡里随时有五百万现金、有私人司机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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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潼什么才艺都学，又什么都没学好，学文化课也不认真。偶尔回去练琴算是对家里老人辛勤的监督有交代了。

胡春书对陈潼的管理很粗放，为了让刘凤杰和胡家荣省心省力不操心，她不给陈潼请家教，让陈潼有时间就在外面补课，早、中、晚饭就在外面吃，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再回家。

这样谁都不会累。

陈潼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最擅长的就是灵魂出窍，刚开始上课的时候她还会发誓这堂课一定不溜号好好听，结果听到难的地方就神游天外，好不容易劝回自己要学习发现跟不上进度了，跟不上就坐在那发呆，数学分数就这样保持在六十分以下，成绩吊车尾，老师知道他们家有钱以后就没再管过她，给她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她日常去学生书局租小说看，小说按厚度收费，薄的两毛钱一本可以借三天。

除了不学习拉低平均分，老师都还挺喜欢她的，不惹事不闹事，在后面一坐就是看小说，偶尔还能帮他们批卷子，反正她上课也不听，随时都可以抽调。

一天，陈潼抄近路去借小说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小胡同里打架，被堵在墙边的女生被五六个女生围着扇脸蛋，旁边还站着好几个自诩不打女生只是充场面的男生。陈潼看女生被扯的露出肩带就火大，她从侧面窜出，使出一个惊人飞踢踢空了，把自己弄到半月板损伤动不了，头部撞到地面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女生扯着嗓子大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这时候真正的英雄出现了，拿着棍子跑过来，那伙人愣了一下全跑了。陈潼觉得丢人，涨红了脸，拿棍子的人还以为她是脑袋摔坏了憋的，没敢动她，帮她叫了救护车。

陈潼没想到那里有冰……脚下一滑踢歪了……

陈潼休息了很久，反正她上学和不上学没什么差别，她在省医科大医院旁边吃了回烤冷面惊为天人，她在松城就没吃到过比那更好的。她的舌头很会尝东西想要复刻一下，自己没事就去干鲜市场偷偷琢磨酱料，她不追求味道一模一样，差不多就行。

她在家里练了几回，做的不成型，刘凤杰和胡家荣就帮她吃掉，那里面有鸡蛋，两个老人都省不得扔，陈潼打算等她练熟了带去学校让方博尝一下。

陈潼总去四班找方博，随意进出他们班，被班主任抓到也没关系，一是脸皮厚，二是胡春书帮她打点好了。他们两个关系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好，有女生为了追方博还针对过陈潼。

陈潼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她以前的事都被翻出来了，学校里有很多关于她的流言，传的最邪乎的就是她被□□了。

还有说她骚的，对男生和颜悦色，对女生爱答不理。

她又没踩到尿怎么就带着骚味儿了，那群人连她跑步的姿势都模仿嘲笑，搞得她上厕所的时候都很紧张，无他，学校的厕所不是单间，一个坑位挨着一个坑位，去早了前面还会站着一个人等她上完。

谣言愈演愈烈，她被形容成一个公交车，有人说看到她和男生去旅店了，有人看到她打完胎在诊所输液，还有人说她家里很穷，没人给她钱花，她就跟着男生混吃混喝。

都是听说，怎么就没一个敢当着她面说呢，陈潼很想收拾他们一顿，但是胡春书下过命令，无论怎么吃喝玩乐都可以，就是不允许打架，这让她很郁闷。

高压之下，陈潼在班里交到了第一个“狐朋狗友”——房多多，房多多梳着高马尾辫，头发像牛舔过一样一点碎发都没有，长得又瘦又高，脾气和胸一样大，动不动就和人干架。陈潼平时也不和她说话，房多多看她小说一套套的，凑过去想和她一起看，陈潼随手就递给她一本，让她别跟自己挤。

两个人的友谊就在默契中慢慢培养，后来房多多问都不问，想要什么都自己拿。

房多多看的小说被老师没收了，不好意思地跟陈潼说了，大脑想到唯一补救的方法就是去老师的办公室偷回来，陈潼抚额劝阻，一本小说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还是赔得起的。偷走老师没收的东西被发现，那可是要全班起底的，陈潼不想被连累。

陈潼对她说如果她觉得愧疚就陪自己做操、上厕所好了，房多多欣然答应，两个人上厕所的时候轮流背过身站在前面。学校有些小摩擦，陈潼偶尔抱怨一下，房多多就为她出头。房多多很讲义气，没用陈潼说就主动冲在第一线，陈潼站在一边看的很爽。

陈潼为了犒劳她，带着她去礼品店逛一圈，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房多多每次都只挑两样，耳钉或者发卡，她看到陈潼没有耳洞，带着她去打了一个，在班上的时候还帮她消毒护理，陈潼最喜欢她给自己挖耳朵，每次都能弄得她起鸡皮疙瘩，很舒服。

两个人在后面捅捅咕咕，出了成绩陈潼倒数第二，房多多倒数第一。

房多多从小学习就不好，她老娘卢雨竹怀疑她智力低下开了小号。

卢雨竹爱打麻将，输了就爱摆臭脸，很少有人愿意跟她玩，偶尔三缺一，缺一个牌搭子，陈潼自告奋勇上手摸上两把就会了，这种没用的事情陈潼的注意力就很集中。

不缺人又没事，陈潼中午坐在那儿陪房多多看店，两个人一起玩电脑。房多多的妹妹过来了，房多多就把她撵走，陈潼偶尔会买杯奶茶打发妹妹一边玩去。

陈潼有手机，房多多总借她的手机上□□网聊，陈潼被搞烦了，她有点小钱干脆拉上房多多做服装生意，她们两个去商场拉帘子的小店看看那些卖的贵的衣服什么款，她们不买还爱问，没少被翻白眼。

她们周五晚上坐火车去批发服装，大包小包地拎回来在店里卖，陈潼账记得好，抽成少，加上老板娘自己女儿的生意，借个地也就没拦着。寄宿的学生多，单品不怕撞衫，便宜又卖的快。天气好了她们俩也会去公园商场门口卖，房多多穿的土土的，负责卖惨讲故事，来人抓了就跑。跑的时候房多多扛包，陈潼假装路人。

房多多攒了一笔钱后被卢雨竹抓住时机收为己用，房多多好说歹说留下了点，买了一个最便宜的上网手机。

后来卢雨竹也觉得这样挺赚钱的，直接把他们的生意没收了，陈潼没在意，她本来就是想让房多多赚个手机钱而已。

陈潼继续发掘学生身上的潜力，让房多多她妈给学生化妆，贴个假睫毛、化个眼线，涂个嘴唇、抹上粉饼，粗糙的约会出街妆容也能挣个十五。

从此，陈潼在卢雨竹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她是房多多那些朋友里唯一一个没多少文化还被赏识的。

——

陈潼做烤冷面的技艺有所精进时，带着成品去找方博尝尝，她习惯于方博那个挑剔的家伙给她肯定。

“你觉得我这一手烤冷面咋样？”陈潼坐在方博前面认真地说道。

“还行吧。”方博吃了两口就放下了，他嫌弃烤冷面不健康。

“你说还行那就是不够好喽。”

“我不喜欢而已。”方博拧开水瓶含了一口水咽下去，看到陈潼满脸怨气，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捏着竹签扎起一个喂她，“好吃你就多吃点。”

陈潼摆手，“不吃了，我最近一段时间吃的太多了。”

许嘉弈进班的时候就注意到陈潼了，看到她和方博前后桌说话没上去打招呼，三个人过去同一个班，方博的圈子他融不进去，陈潼搬走后就和他关系疏远了，只在有事的时候才找他，而且有方博在她就很少找他，好像在避嫌。

“许嘉弈。”

陈潼叫住他，雪白的脸微微仰着，小脸高颅顶，发型不是流行的高马尾齐刘海，头发中分简单地向后拢起梳成低马尾。

“什么事？”

许嘉弈在心里说好了不再理他们，和他们划清界限，在听到陈潼叫他后还是忍不住欢欣雀跃，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召唤的狗。许嘉弈看到陈潼细软的头发还是想帮她梳好，可惜，他不被需要。

许嘉弈上了中学，因为是青春期还总吃肉，他脸胖的发圆，被人嫌弃不说，还说因为他是肥猪身上才会有猪肉味的。

他现在长了一脸的青春痘，像个红皮的癞蛤蟆。

“早上吃饭了吗？我这有烤冷面。”陈潼从书包里又掏出来一份。

“送给我的吗？”

“嗯。”陈潼拄着桌子不以为意地点头。

“谢谢。”为了减肥，他现在只吃青菜了，但是陈潼给的例外。

“不客气。”那一份烤冷面被铲的很碎，陈潼不想浪费就给他了，反正他不会介意的。

陈潼收回眼神问方博：“你要不要和我合伙，咱们俩卖烤冷面。”

“你妈周转不开了？”方博说话的时候带着食人花的味道。

“没有，我就是闲的。”

方博回她四个字：“恕不奉陪。”卖烤冷面赚的那点钱不够买他时间的。

方博不陪她就算了，陈潼说干就干，晚上也不去补课了，买了一套设备，没和任何家长打招呼，雇了一个人交完场地费就要在他们学校门口卖烤肠、烤冷面。

先斩后奏地求她姥爷帮她推车子，中午晚上各出摊一次。刘凤杰说了她一顿，又怕胡春书知道了不让他们帮陈潼擦屁股，就和陈潼说先干半年，谁都别声张。

陈潼拍胸脯保证谁都不说。

刘凤杰早上四五点就往外溜达，去市场和超市挑便宜菜，为了价比三家她要多走好几个地方，鸡蛋也要走远路去鸡蛋批发的地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