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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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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守带着李牛和李贺,挑着一口箱子从林府大张旗鼓的走向司府,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互相猜测议论。

“林相这是干什么?给司府送礼?”

“什么林相啊,我看是林小姐还差不多,打头的那个我认识,这人啊,是林相前面夫人留下的人,以前在宋记布庄当伙计的”

众人这才回想起来“难怪看着眼熟,当年宋记布庄关门那会儿,可是将铺子里所有的布低价卖了好几天!

洛京城的百姓,有谁没买过他家的布?

我儿婚嫁的聘礼就是在那时置办的,因为那些布,可是在亲家面前长了不少脸。”

众人纷纷点头,李大也是一脸赞同,那布可是真便宜啊,半买半送,他们家也在那年的冬天穿上了新衣。

有好事之人急忙上前问道

“那这就是林大小姐要给司府送礼?平白无故的上前送礼,莫不是跟前些日子那个书生上门提亲有关?”

“什么书生上门提亲?这林大小姐不是跟司家的少爷从订下了婚约吗”

“哎呦,这都是多少年的旧黄历了,你怕是不知道吧?

前阵子在清阳公主府百花宴,林大小姐失足落水,被那个书生抱着救上来了!

哎呀,那个场面!嘿嘿,听说司家的人看到之后都气疯了。”

众人八卦心愈演愈烈“这么说来,定是两家婚事出现变动”

“那今天这是——林小姐上门赔礼?”

“哼,就算是林小姐赔礼又怎样?那些高门大户可是最在乎脸面了!”

“说的也是,看来此次林小姐定要是白跑一趟了”

“唉!谁说不是呢?要我的未婚妻跟别人抱在一起,给多少礼我也不会娶的!”

“哈哈哈,马老三,等你先有个未婚妻再说吧,就你这瘪样,能有人看上你们家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小心以后连寡妇都不上你的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哄然大笑。

马老三憋红了一张脸“哼!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倒要看看这林小姐今天能不能得偿所愿!”

说完,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众人见状,挤眉弄眼,抱着看戏的心情,极有默契地跟了上去。

李大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到底放下了手中担子,也跟了上去。

司府大门前,李守前去敲门。

他对门房说道:“我是奉林相家的林大小姐之命前来送还东西的,请你们家司峰司少爷出来说话。”

司府的门房听到这话,抬眼瞧见李守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不由得心中一惊,当下便被唬了一跳!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跑去府里前去禀报。

司家的一家书房内,司峰正在弯腰作画。

他穿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如瀑布般的墨色长发垂落在肩头,衬得他肤色莹白如玉。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这便是是勋贵之家熏陶养出来的气度了。

这司家,原是最早追随太祖皇帝的那一批人,新朝建立后大封有功之臣,司家老祖得了一个安国公的爵位。

天下承平之后,到了司理那一代,武将势微,战功起家的勋贵们逐渐没落。

武安伯司理毅然弃武从文,走出了另一条不同的路,这才有了伯府如今的兴盛。

司理娶妻唐氏,俩人感情甚笃,共育有有三儿两女,并无妾室庶子。

司理去世后,大老爷司晟袭了爵位,目前在大理寺任职,底下有三子一女。

除了小儿子司岳出自于妾室,老大司峻,老二司峰,小女儿司晴俱是原配刘氏所出。

二老爷司晏常年在外任职,一家子很少回来,并不在府中居住。

三老爷司昭是洛京里鼎鼎有名的纨绔,娶过两任妻子,都不长命。

只一个独子司岚,乃第一任妻子所生。

三老爷外面胡闹归胡闹,却并不带到府里来,因此三房里人口简单,除了司昭与司岚,再无他人。

府里头还有一个住在荣安院的老太太唐氏,守着一个佛堂,平日里并不理事。

如今府里当家的乃是司晟的妻子刘氏。

去年老大司峻娶妻,娶了刘氏的娘家侄女小刘氏。

这小刘氏肚皮也争气,过门不到一年便有了身孕,因怀相不好,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

老大娶妻后在皇上跟前谋了个禁军的职位,此刻已经上值。

今日恰好遇到刘氏出门去寺庙祈福,三老爷更是神龙不见尾,如今留在府内能管事的,竟只有司峰一人。

听完吴三的禀报,司峰微微皱眉思忖,他的婚约对象已然换成了林菲菲,这林蔓芝也有了去处。

府中老夫人还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变成了菲菲,除了母亲小妹,父亲与大哥也并不赞同他娶林菲菲。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若再与林蔓芝扯上关系,闹出些什么来,万一闹到老夫人那里,就不好收场了。

想到这里,自诩一向淡定的他也不免烦躁起来。

这老太太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一门心思的认定了林蔓芝。

就算林蔓芝失了名声,她也绝口不提退婚,也不知这林蔓芝给老太太下了什么蛊!”

吴三见自家少爷迟迟不说话,急忙催促道“二少爷,你快点拿个主意啊!

那门房可是说了,那个林家的下人,身后带着一大群人,叫也叫不进,赶也赶不走。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恐怕来者不善,您还是快些出去看看吧!”

司峰听罢,“啪”的一声把画笔丢到桌子上,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幽深的盯着吴三。

吴三被盯得毛骨悚然,心里咯噔一下,忙退到一边,敛眉低头不再说话。

司峰哼了一声,这才抬脚向门后走去。

荣安院,司老太君啪的把一个茶杯在地上。

她脸色铁青,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旁边的老嬷嬷见状,脸色一变,忙上前去给老太太顺气。

“老太太!您可是快有重孙的人了,气大伤身,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您一定要保重好身子啊,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哼!福气?这些不孝子孙别在我跟前气我就好了!瞧瞧他们背着我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背信弃义,狼心狗肺!我老人家怎么会有这么畜生的子孙!”司老太君说着说着捶打着胸口哭了起来。

老嬷嬷垂下眼,无声的拍抚的老太太的背。

老太太想起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灵动丫头,越发潸然泪下,她悔啊!是她老人家对不起她。

那一年老爷病重,她忧心如焚,听说有一家寺庙祈福很是灵验,也顾不得是不是传言,人在绝望之下,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狠狠抓住,她也是如此。

她不顾众人劝阻,连忙套了马车,带着人上了山。

却不料马车发生了意外,她差一点连人带车翻进沟里。

赶车的马夫被摔下了悬崖,马车被树枝卡在了悬崖边上。

车里只剩下她和老嬷嬷,俩人一动也不敢动,马不停的在挣扎,马车摇摇欲坠。

眼看她们就像那个车夫一样,即将落入悬崖,然后摔的粉身碎骨。

那个小姑娘却出现了,那马见到小姑娘,奇异的停止了挣扎。

她带人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扭成一股绳子,先让人把她们拉了上去,然后砍断了马车的绳索,把马也救了上去。

得知她们要上山,更是顺路捎带了她们一程。

后来的事情出奇的顺利,她不但求到了符,老爷的身体也开始好转。

她一直觉得是她救了她和老爷的命,如果没有她,她身故的消息传回去,老爷能不能挺过来还两说。

她打听到了她的身份,是江南那边富商家的独女。

她有意抬高她的身份,便常常邀请她上门,在相处中,也越来越喜欢她,萌生了让她嫁给晟儿的想法。

想到这里,她眼神一厉,又痛又恨。

还未等她开口,刘氏那个贱人!她女扮男装与外男共处一室被发现了!那个外男就是晟儿!

刘氏那个不要脸的,竟在三年以前就女扮男装跟晟儿来往。

而晟儿这个蠢材,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她的女子之身,也或许是发现了,故意不戳破。

也都怪她,见多了深宅大院污秽不堪的事情,怕晟儿被移了性情,杜绝了他跟任何女子接触的机会。没想到被钻了这个空子。

刘家那是个什么人家?

刘家先祖当年虽也是最早跟随太祖之人,但此人贪生怕死,战场上寸功未进,靠给太祖送女人上位。

新朝初立,勉强混得一个伯爵称号。

如今更是没落,连爵位都没有了!

整个洛京谁不知道,伯爵府现任当家人,纳了几十房小妾,生了一窝子儿女,生了男子便放到一边,随他们自生自灭,而若是生了女子,则精心呵护养着,教她们吹拉弹唱。

有人说,刘家这是要效仿祖上,靠裙带关系上位。这样乌烟瘴气的人家!叫她心里如何甘心!

晟儿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非刘氏不娶,她最终敌不过晟儿的哀求,放了刘氏进门。

刘氏进门后,那个丫头再也没有来过,她后来派人去打听,原来那家人早就从洛京搬走了。

后来老爷去世,晟儿袭了爵位。

老二忽然有一天过来跟她说,已经跟吏部上了折子,过几天就要去外地赴任了。

她虽不舍,但雄鹰总是向往外面天空的,她默认了老二的选择。

之后老三娶妻,连着死了两任妻子,老三那夜痛苦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母亲!你就没有想过?二哥为什么刚为父亲守完孝就申请外任!”

“……为什么?”

“呵呵,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都是一母同胞啊!母亲!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不是都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她的晟儿竟然会是一个残害手足的人。

从那以后,她找人收拾出了一个院子,带着岚儿搬了进去,关门谢客,再不问世事。

几年以后,那个丫头跟着自己的夫婿来到了洛京,时不时的上门来看看她。

有一天,丫头带着仓皇无助的表情求她,为她的女儿说一门亲事。

她原本打算把岚儿说给她,不知怎么被刘氏知道了。

刘氏打着她的幌子刻意接近那丫头,把司峰带到她面前,极尽讨好。

那丫头很快明白了刘氏的打算,思虑了几天后,略过了岚儿,把她的女儿许给了司峰。

她暗示那丫头,那刘氏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那丫头淡淡的说,“她还小,现在给她找一门强有力的姻亲,是为了保住她的命,等她成年以后,就懂得为自己筹谋了,再说……”

她上前握住她的手,恳切的说道,“有您时不时的照看着,我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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