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很多人手持香烛去庙里上香。
林归鸿问:“我们不去上香吗?”
“我不信这个。”
“为什么?”
郭桉说:“奶奶信了一辈子的佛,等到的只是爷爷的骨灰;妈妈信了半辈子的佛,也没能等到我爸活着回家。所以信佛有用吗?”
大年初三,两人约好提前启程,郭桉去上海上学,林归鸿返回台湾。
天未全亮,林归鸿便早早醒来,目光扫遍房间每一个角落,似乎要把这一切刻进心底。
他习惯性地抽回手,但这次郭桉按住了他的肩膀,“乖,再睡会。”
林归鸿顺从地依偎在郭桉颈侧,心跳如擂。他被郭桉的气息包裹着,又睡了一个囫囵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郭桉已经穿戴整齐。
他们搭乘了来时那位大哥的顺风车,两人决定在城里住一晚。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逛到一家花店前,林归鸿停下脚步,兴奋地和郭桉分享:“去年传要世界末日那天,我回家路上经过一家花店,花店老板送给我一枝花,她说‘我们都活下来了’。那一刻,我觉得生活充满了不期而遇的美好。”
郭桉问:“你现在想要花吗?”
林归鸿玩笑地说:“你送我吗?”
郭桉却认真地看着他,“你想要的话。”
“不要啦,别花冤枉钱,鲜花过个一两天就枯萎了。”
两人漫步回宾馆楼下,郭桉说要买一点东西带去上海,让林归鸿先上楼休息。回来时,房内暖气充足,林归鸿陷在柔软的床上,酣然入睡。
简单洗漱后,郭桉在林归鸿身旁躺下,这是第一次林归鸿睡着了他还没睡。
月光如水,他用眼神描摹着林归鸿的侧脸。
第一眼见到林归鸿时,郭桉还以为他未成年;现在看来青涩依旧,没成熟多少。
当晚,他亲眼见证了林归鸿是怎么挤过来,是怎么蹭着他的脖子,是怎么抱着他的。
第二天,候车厅里,检票处大排长龙,林归鸿不想去挤,就在一旁等着。
两人之间已经很少有不说话的时候,明明马上要分离了,林归鸿竟无话可说。
但他不想浪费最后的每分每秒,还是开口了:“郭桉,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抱着你睡觉吗?”
郭桉心中有个答案,但又希望不是这个答案。他只好摇头。
“因为床板太硬,我拿你当人肉垫;房间太冷,我拿你当取暖器。”林归鸿抬起下巴,认真地说。
还好不是,郭桉心中石块落地,可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我等下就要走了。”
“嗯。”
“我回台湾会想你的,你回上海会想我吗?”
郭桉不习惯说这么酸的话,他只是张开双臂,“抱一下吧。”
他俩只在睡觉时无意识抱过,这么正经的拥抱还是头一次。
林归鸿扑到郭桉怀里,他听见郭桉说:“一路顺风。”
两人分开时,林归鸿感觉脖子被蹭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检票口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林归鸿深吸一口气对郭桉说:“再见。”
福建和台北的距离,大陆和台湾的距离,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郭桉目送他离开的背影。
踏上站台,林归鸿有点想哭,应该是风大的缘故。
坐上火车,他把通行证放到背包夹层里,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礼盒。
礼盒里装着一束永生花,旁边还附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四个字苍劲有力。
林归鸿放下字条,透过车窗他看到了福建壮丽逶迤的大山,顷刻间,泪流满面。
--正文完--
想看he的可以看番外,番外为郭桉第一人称视角。
第11章 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