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遐矞摸出手机准备报警，却看见手机屏幕上一串红。

老妈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他嗤笑一下装作不以为然：反正都死了，现在回去顶多占个好胎位，不差这一会儿。

报了警后给老妈回了句‘别担心’，就把手机揣进书包里。

等着警察来的间隙无事可做，他蹲在一旁看着那四人全都趴在地上，若有所思。

既然那四个人不肯说出找风衣人的原因，那怎么不直接问风衣人？

他走过去，问他：‘‘老哥，你说实话，他们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风衣人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开口：‘‘我欠了其他人钱，他们只是被雇来讨债的而已。‘’

‘‘欠了多少？‘’

‘‘很多，还不完。’’

‘‘我·操！你该不会是借了什么高利贷吧？还是你做了违法犯罪的事？‘’

他脚跟往后移了一步，不是怂，是害怕面前的人也绝非善类。看那个风衣人刚才打架的力度和动作都运用得异常流畅，应该是常参与这种场合，而且，现在他自己身上有伤，要是干起来不一定能撑到警察来。

‘‘对，被骗了，但我没有做坏事，是为了给我奶奶治病。‘’风衣人平静的说。

‘‘我怎么相信你？‘’他时刻保持警惕。

风衣人没说话，在衣服里面掏着什么，片刻后拿出一张身份证给他。

‘‘我无犯罪记录，且信用良好。‘’

？

蔡遐矞接过他的身份证。

：范劼，18岁，证件号xxxxx，江州市云安区柳荫街道23号。

证件上的人五官如同雕刻一般立体，眼眸深邃，劲挺的脖颈下露出一点锁骨，逼近青年的模样，异常帅气。

？！长这么帅，打架这么凶的人竟只比他大一岁。

切！！还行吧，差我！

蔡遐矞不自觉多看了几眼后反应过来，把身份证还给他：‘‘给我看没用，你得给警察叔叔看。‘’

‘‘好。’’他揣好后回答。

对于别人的私事，蔡遐矞从来不会过多询问。况且这人这么直接就把身份证件掏出来给别人看，谁知道是真是假。

他没再说话，去旁边蹲着捧着脸活动活动。

该死的，也不知道是谁，一拳差点给他脸骨打错位，话说的不清晰不说还痛。

‘说不定把我的帅气打弱了，那差他的家伙就追上来了。’想到这里，他突然大喊一声：‘‘操！！！’’

他猛地站起来朝那个几人走去，趴在地上的几人吓一大跳，以为要被打死。

然而他的拳头握紧了，大口大口呼出怒气，过了好一会儿拳头。也没落下去。

没必要，对这种人。

警察来了讯问情况，他如实说出，自己出于正当防卫才把那几人打成这样，而那几人是故意伤害未成年，得拘留并且赔偿他。

最终警察了解情况后，将他们带进了警局对他和范劼做了笔录就放他们走了。

而那四个坏蛋则不过是早有案底的片区地·痞·流·氓，平时就喜欢干些小偷小摸的事，也是蠢货，见钱眼开，做啥都行。这次再犯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准备入狱。

按道理蔡遐矞应该得到一笔各方面的医疗修养费，可那四个人把对方内裤撕烂了也只能拿出一百八十二块五，外加一枚五角硬币和几包劣质纸烟。

蔡遐矞见到脸顿时木了，翻了个白眼，对警察说：‘‘关久点。‘’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到回去跟警察说：‘‘对了，警察叔叔，那附近多派两个巡警吧，那小巷子挺黑挺大的。‘’

‘‘好的！我们马上照办。‘’警察说。

－

弄完这一大堆事已经是凌晨一点，片区警局离蔡遐矞家不远，他打算走路回家。

明明他们两家的方向都相反，范劼却出警局就一直跟在蔡遐矞身后。

事情都解决了，这男的还跟着他，难不成另有计谋，蔡遐矞忍不住转过头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家又不在这边。‘’

范劼停下脚步，看着他说：‘‘对不起。‘’

？？！

好吧，蔡遐矞自认倒霉，他现在只想甩掉他，谁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同时又觉得今天晚上的经历好笑。

被人拖着打了一顿，结果打他的人发现打错了人，接着又从墙上飞下来一个超人把他给解救了，他又和那个超人一起把打他的人揍了一遍。

什么沙雕鬼剧情。

他憋住没笑，对他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不行，我要护送你回家。’’范劼很认真的说。

噗！！他憋不住笑了出来，穿个风衣真以为自己是超人啊！

虽然范劼今天真的救了他。

‘‘没事，我自己回家就行。’’他假意笑笑。

见范劼看着自己身上，又说：‘‘没事，这点小伤，我回家还有宵夜呢。‘’

范劼：？？

‘‘我不是坏人，你刚才看到了，我没犯过罪。‘’范劼依旧很认真。

蔡遐矞半信半疑，快到他家住的小区，他不太怕了，刚好可以问范劼一些问题。

‘‘行吧，那就多谢你了。对了，刚才你怎么不跟警察说你被追债了？‘’他试探着问他。

‘‘早些年就说过了，那时候很缺钱又不懂，后来才知道有钱了也没用，奶奶得的是绝症。‘’范劼说。

他始终和范劼保持几步距离，说：‘‘这样啊，那你现在还有亲人吗？‘’

范劼跟在他身后说：‘‘我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到十岁才被奶奶领养，她领养我的第三年就得绝症去世了。‘’

哦！听起来像真的。

‘‘那你干嘛穿个黑色风衣啊？这大夏天不热吗？‘’离家还有一断距离，他随便扯了个话题。

‘‘这……是我平时穿着抗水泥的工作服，质量比较好，今天来的时候走得急，忘记脱了。‘’范劼低着头攥着自己身上的风衣。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额······抱歉。‘’

他停住脚站在他面前，就着路灯看向范劼。

黑色风衣上有很多灰，应该是刚才打架时沾上的，肩膀上确实有看起来像灰白色的粉末残留。破旧的裤子，鞋子底部应该是脱胶之后又粘上的，看痕迹，不只粘过一次。

‘‘不，是我的问题，如果不是我来晚了，你不会被他们打。’’范劼又说。

‘‘没事，这不怪你，今天就算我不经过哪里，换作别人落在他们手里，他们那样的人性质恶劣，依旧会下死手。我……挺抗打的，这点儿只算小伤。‘’他摆摆手。

范劼从停下打架开始就不敢正视他，此时他站在明晃晃的光下，忍不住看了他几眼又侧过脸。

少年原本白皙的脸上，青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一边也被打肿了，鼻子虽然不流血了，但嘴角上还是破出了血，身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只看见红色的书包上满是脚印和脏污。

两人都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范劼仍旧跟在他身后。

······

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蔡遐矞觉得松了一口气。他面带微笑一下对范劼说：‘‘我到家啦，谢谢你啊！‘’又想起范劼家和自己家离得挺远的，就问：‘‘你怎么回家？’’

范劼愣了一下，然后说：‘‘走路······现在也没车。‘’

‘‘那么远得走多久啊，要不我帮你叫个车吧。‘’他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范劼几乎立马打断他的动作：‘‘不用……睡不着，刚好可以走走。‘’

‘‘那好吧，那我们就此别过啦。再见！‘’他说完转身进了小区门。

范劼环视着小区内部，直到蔡遐矞走进单元门后他才转身走了。

－

蔡遐矞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把书包拉到怀里抱着去开门。

准备迎接另一道战火。

推开门，就看见老妈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鸡毛掸子等着他，老爸站在老妈身边怒气盛盛，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他身上。

完完了！！

他闭了一下没伤的那只眼睛，已经开始练习瞑目了。

‘‘蔡遐矞！！你去哪里鬼混了，又搞成这个样子？’’老妈的声音突然爆破出来。

接着就男女齐上，冲锋陷阵。

老妈先老爸一步揪住他的耳朵，他最怕的就是揪耳朵了，偏偏老妈每次开场都是这个招式，这么多年不曾变过，也不失威力。

‘‘妈、妈，轻点，。啊！！要掉啦！好疼啊，妈妈！我要哭啦！’’

他被揪着往客厅走，又不敢去抓他老妈的手。走到客厅，老爸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迫使他跪在地毯上。老妈此时则换了一只揪，鸡毛掸子迅速换到另一只手上开始抽他。

‘‘就知道出去鬼混打架，不学习了是吧，都高三了，你不知道紧张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们今晚要是不回家你是不是打算在外边打一晚上啊？‘’老妈边打边说。

他在男女混双中艰难说出话。

‘‘啊！没有啊，妈，我没主动打架，是你儿子被人偷袭了。很严重的，哎哟！爸，不要踹我屁股了，要开花了。‘’

‘‘我放学就回家了，在半路被偷袭了。‘’

‘‘偷袭？你不去惹别人，谁会偷袭你？‘’老爸说。

鸡毛掸子换到老爸手里，老爸一下一下抽在他腿上，老妈去掐他的背。

‘‘停下，停下，我给你们讲，打死了你们就听不到啦！‘’

老爸老妈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再一次瘫坐在地上，屁股真的像炸开花一样，又啊一声撑起来老老实实跪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