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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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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落英缤纷。

落笔生花,也描绘不出他的美好。

梁星觅回望着人行道另一侧朝他挥手的青年,潇洒恣意,光鲜亮丽——

除了那身吓死人不偿命的奇装异服。

梁星觅嘴角直抽抽,好在能听人话把绿裤子换成黑的,头发上耳朵上该去的都去掉,还算有救。

因此他蹬着自行车,前面车篮带着萨摩耶,后面车筐载着小玄猫,车上竹筐放了不少竹编团扇,旋风一般直直从余书珩面前掠过。

远远地,他还抛下一句:

“哪里有洗手池?”

余书珩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应该像动画片里飞过一只乌鸦。。。。。。

他在后面追着,遍地花瓣随着单车起舞,雾霭蓝发丝在阳光下透着银光。他朝前面脚下犹如踩了风火轮的青年喊:

“前面公园里有,找洗手池干嘛?”

青年背影决绝:“我要洗洗眼睛!”

余书珩撇着嘴:“……有这么夸张嘛……”

梁星觅的身形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午休时间,闭嘴!”

余书珩幽怨地瞪了一眼八里地外的居民楼和行人寥寥无几的大马路,不敢说话,只好去瞪后座竹筐里一周不见又胖成球的玄猫。

那小黑猫还胆敢回瞪过来。

余书珩挥了挥拳头,下一秒,玄猫开始喵喵了。

黑子:“喵喵,喵喵!”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爹了,闪闪他爸才是我爸爸!」

余书珩墨眉一拧:“……啥?”

黑子:“喵喵……喵!”

「爸爸每天晚上都给我们做鱼吃,红烧鱼清蒸鱼水煮鱼酸菜鱼特好吃的鱼……不像你每天只会逼我减肥做饭还特难吃!」

余书珩冷汗涔涔:“……鱼。”

黑子:“喵喵~喵喵!”

「爸爸每天都把我们搂进怀里睡觉可香可美了~所以爹你以后不要回家我们要和爸爸一起睡!」

余书珩火冒三丈:“……啊!”

它摇头晃脑特别开心,梁星觅扭头询问:“怎么了黑子晕车吗?要不要和闪闪换一下坐在前面?”

说罢,他找了个阴凉地,长腿一支就缓慢停下单车,黑子张开前爪,从后面搂着他的腰亲昵地又蹭又抱。

还没等他反身抱起黑子,余书珩就一脸阴沉地在他面前闪现,然后迅速将黑子从他身上扒拉掉甩进共享单车的篮子,并且一脸阴沉地轻抬起他的下巴,一脸阴沉地说:

“我看黑子也这么大了,是不是该给送它去绝育了?”

黑子攀着车篮,喵呜喵呜骂骂咧咧。

梁星觅忙去顺毛,思考一番道:“它才五六个月,还小呢,怎么对它这么凶。”

余书珩眨巴着眼:“不小了,这两个都可以自己一只猫一只狗睡了!”

梁星觅步步后退:“啊,你咋知道的?”

“别管!”他步步紧逼,语气里透着天大的委屈,“照顾它俩辛苦你了,只是就一周不见我情敌又这么多!”

梁星觅心里直砰砰,握住他的手道:“哪有?行,你也抱抱!”

余书珩胳膊一甩,袖中红扇在左手展开,遮挡阳光碎片,右手环住他的腰,近在咫尺的眼底仿佛酝酿风暴,低喃道:“不行,我要亲亲。”

梁星觅直瞪他:“……”

“你不拒绝就默许了!”

梁星觅:“嗯——”

余书珩低头在他唇畔轻啄,还用舌尖舔一下,又在他梨涡处留恋,才满意离开——离开前还十分绅士地把歪掉的眼镜扶正。

蜻蜓点水十秒钟,梁星觅面红耳赤。

他又犯晕乎,忙从腰上挎包里掏出只崭新的口罩,挂在余书珩脸上。

余书珩:“……呜呜你嫌弃我——”

梁星觅抬手捂住不让他再说话,同时给自己也戴上:“京中开始飘飞絮了,注意着点。”

“一个,两个,三个。”余书珩将挎包抢过来,低头边系边道,“我目光短浅,未见满城风絮。”

梁星觅眉眼带笑:“防不胜防。”

“防我呢?”

“暮春絮雪不定家。下午没事?”

“不然呢?”

“不开心了?”

“没有——能跟少爷一起骑自行车是我的荣幸!”

“那个,我想要杨岚哥哥微信!”

“……不给!”

“我想知道他八卦!”

“想听他上午被我揍,还是他上周被人揍?”

“……那柳意哥哥呢?”

“想听他被我骂,还是被他姑姑我师姐骂?”

“你们中午背着我,都说了些什么呀?”

“这我可要好好提个醒,你同学有在怀疑你、是你爸妈的、儿子了……”

“真是乱猜喔……”

两人一路骑行,穿街走巷,绕了一大圈胡同,最后停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小洋楼前。

“我寻思您是不认路,”余书珩支好单车,从后方扯了扯梁星觅的衣服,“就在京大里面,原来您是专程遛我呢?”

梁星觅异常开心,揉搓一把越看越顺眼的蓝毛,笑嘻嘻道:“这个颜色难得有人驾驭,别染回去了。”

“哎,师命难违,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耳提面命。再者,估计学院里也要敲打我了。”余书珩道,“我师姐见这头发还说我浪呢,没想到我连亲都不会。”

“别提了!”梁星觅想起就腿发软,“这是我外祖家,林之秋和任芳熠,我就不负责介绍了。是你自己要跟过来,因此要听我的。”

余书珩牵着猫狗,道:“好。”

此时方过午后,他外公外婆还在路口槐树下面躺着藤椅打瞌睡。

正值槐花盛开,周遭弥漫着清甜,砖缝石缝里遗落着白色花瓣。

梁星觅蹑手蹑脚,轻拍着将老人们喊起来。任芳熠先醒,伸个懒腰道:“多多?你二舅家的表姐去国外进修,我把她家小丫头接我这儿住两天,天天喊着小舅舅怎么不来,想让你教画画。”

梁星觅道:“那个叫诺诺的?她不在吧?”

“不在,还没放学。”任芳熠笑道,“哎呦,这个穿粉的年轻人是谁?穿得真新奇,跟你一起来的?”

“就上次喊他没来、你们非让我做饭的那个,”梁星觅叠着毛毯,“余书珩呀!”

余书珩摘下口罩,弯腰打招呼:“任教授好!”

“我知道你!”任芳熠戴上老花镜,细看他的眉眼,“上次剧院哪个活动呀,扮赵子龙那个,就是你吧!”

余书珩:“是我!教授您好眼力!”

“哎呦你快坐,光说名字老和人对不上号,多多就和我这一样毛病,还要严重!好俊的孩子,有对象没有?我老闺蜜的妹妹有个外甥,聪明又漂亮会说好多外语,给你介绍介绍?”

梁星觅无奈:“姥姥——”

余书珩笑道:“暂时没有,但我在追。”

“好吧,那祝你成功呀!多多,快把你姥爷叫起来!”

林之秋手上还握着稿纸,幽幽转醒后又举着笔演算起来。

“别算了别算了!”任芳熠焦急地推他,“多多来了,带着余书珩!”

“啊——哦!”林之秋半天才转头,“是你!”

余书珩道:“林教授好!”

林之秋两眼放光:“好呀好呀!上次你问的那个点,我后来带着几个学生又研究过,来来来进屋我再给你讲讲!”

“林教授活到老学到老,”余书珩被拉着进院,“还是两年前的题了。”

“姥爷,你给我讲吧,”梁星觅上前一步,“他上午刚回京都,让他歇会儿,之后我直接给他讲。”

“你不是懒得动脑子嘛?”

“这个思路对他来说超纲,我有其他想法。”

院里有丹桂,未花,亭亭如盖。

余书珩望着梁星觅,看他满脸严肃,听他用德语郑重其事回答任芳熠的难题,最后盈盈一笑,拉着自己穿过桂花树影,冲上二楼。

一阵天旋地转,余书珩突觉自己被按倒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

“……”他连连后退,“你想干嘛?”

梁星觅露出虎牙嘻嘻笑,扑到他身上解开挎包,从中掏出一只电子打火器。

余书珩胆战心惊:“小祖宗你想干嘛!”

他又摸出一根细长条东西,凑到余书珩眼前,垂眸研究打火器,好半天都打不开。

突然天翻地覆,梁星觅身子一沉,已经被余书珩压在身下。

“别试了,”余书珩握着他的手伸出床外,薄茧抚摸着如玉的骨节,趴在他耳边道,“我只演示一遍。”

手里轻轻一按,另一端就蹿出一簇橙色小火焰。

“最后一遍,你想干嘛?”

梁星觅眼神躲闪,从身下掏出一支线香,扭头道:“我新制的安神香,正好你回来替我试试毒。”

“早说啊,”余书珩道,“我还以为……”

他轻哼一声:“以为什么?”

“哎,上周你打我一巴掌现在还疼,我怕……”

梁星觅看着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心道完了要遭不住哪里有速效救心丸,连忙翻身下床,又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咳,你说要听我话。”

余书珩迷惑地看着那只黑色眼罩,心里莫名激动:“对。”

可是梁星觅话里话外都是“你需要休息,不趁此机会补补觉,累垮了怎么办”“我家公司新研发出一款眼罩,带中药的,还没上市又丢给家里试毒了,来你也试试”

余书珩眼里透着失望,勾着他的脖子,模样十分委屈。

梁星觅终于忍不住,暗暗骂着色令智昏,抬起他的下巴咬了一口,然后立即将眼罩给他蒙上。

“……”余书珩,“试毒的报酬就这么点?”

梁星觅利落地拍拍手,扶着他躺下盖好被子,在一旁焚香,轻轻扇动气体飘进鼻子细嗅过,才心满意足地放置在床头。

听着他的动作,余书珩瞬间联想到前世的最后一面,心慌不已,抬手精确捕捉到那只正要离去的手,轻声问:

“星觅,你是不是想去摘槐花吃?”

梁星觅心想听力真好,另一只手忙去翻柜子,道:“对,回去拿给刘婶,她很会蒸菜。”

“怎么不叫我这个劳动力,我也想吃。”

“你先睡会儿,我把那道题解好就把你喊过去压榨。”

“大概多久?”

梁星觅估摸着:“不难,最多两个小时,差不多四点喊你起床,再到公园走走,天黑之前能回家,晚上就能吃到!”

说着,把两只耳塞往余书珩耳朵里轻轻一按,气得志满地点兵点将:“闪闪黑子,给爸爸看着,你们余哥哥不好好睡觉就咬他!”

余书珩茫然无措摘下一只,问:“你说什么?”

回应他的虽然是黑暗,但不仅有猫狗的叫声,还有梁星觅美滋滋的一个吻,他顿时僵住——

“闪闪黑子,”梁星觅又重复一遍,“给爸爸看着,余哥哥如果不好好睡觉就咬他。”

余书珩受宠若惊,喃喃笑道:“我这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梁星觅盯着他脖颈上的长命锁看了又看,轻柔地将红绳藏进他衣服里,欣然道:“所以你好自为之,睡觉!”

余书珩勾起唇角,点头道:“好。”

梁星觅端详着杰作,给他掖了掖被角,拉下百叶窗,满意抬脚离开,留下一片安宁。

安神香里不再是沉檀龙麝,只有几味简单的薰衣草、白芷、甘松,比例刚刚合适,不甜不腻,平心静气。

真好真好真好……

余书珩只恨自己前世不长嘴,暗暗发誓,今生今世一定听话再也不要离开他。

他慢慢放松自己,不一会儿就被连轴转留下的疲劳席卷,安安稳稳睡过去。

再醒的时候,他感到脸颊上一片痒意,梁星觅摘下他的眼罩,果真是下午四点。

余书珩还有些迷糊,迟钝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沓稿纸——写满隽秀的英文和数字。

梁星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头上蓝莹莹的呆毛,忍不住开始胡乱摸,口中道:“数数吧!”

余书珩垂下鸦羽般的眼睫,呆呆地开始数:“……十一张。”

“对啦!”梁星觅得意洋洋,“姥爷他算了三天,最终证明用了十五张纸,双面写。”

“……而你用的还是英文!”余书珩一个激灵,“两个小时!”

“如果不懂就来问我,”他扶了扶眼镜,“可能会有纰漏吧,但我还蛮自信的——啊,你别抱我!”

余书珩环着他的腰蹭了蹭,把头发也蹭得乱糟糟,起身下床,人还有点不清醒:“你好厉害,还守约真就一个时辰……”

他说话带着初醒时软软的鼻音,有些哑。梁星觅听后十分受用,心要融化,抱着臂居高临下道:“这有什么!”

措不及防被拉着弯腰,脸颊又被亲了一口。

“……住口!”梁星觅抬手制止,“起床,下楼,摘槐花!”

余书珩“哦”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出门。

整座小楼到处贴着老两口的稿纸,布满数字和外文翻译。

林之秋趴在简陋的小书桌上,埋头在演草纸中,对着梁星觅演算的复印件执笔沉思,一手还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姥爷您信我,”梁星觅道,“我的绝对是最优解。”

算盘珠子乱飞,半晌,林之秋头也不抬:“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一动脑子真可怕,写篇论文交给我。”

“多多,”任芳熠慈眉善目,抱着绑着镰刀的长竹竿,“你们去吧。”

余书珩连忙接过,任芳熠又转头问道:“诺诺快放学了,她最喜欢小舅舅,不陪她玩会儿?”

“不了,”梁星觅笑容满面地拉人向外走,“姥姥您别和她说我来过好了。”

“行吧。”

任芳熠跟着他们到路口,絮絮叨叨地守着两人,看余书珩飞上飞下,拿了梁星觅两把竹编扇子和一筐槐花,笑呵呵抱着小猫小狗亲了亲,才招呼两声回家。

“冷不冷?”梁星觅关切地问,“筋骨活动开了?”

余书珩看着那双真挚的琥珀色眼睛,心里直犯咯噔——根据以往经验来判断,这人绝对要搞事情。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梁星觅说什么都应。

紧跟着人来到一处小公园,下场和一群老大爷打了一通乒乓球,分发出一堆扇子。

梁星觅举着手机相册进行人脸识别,一一介绍:“这位是钱教授,三岁时教我核物理。”

余书珩看着被誉为“XX之父”、活在教科书里的人物,只顾点头:“钱院士,您好!”

“哦哦呦,你好呀,我看过你演出的,咱俩还合过影!”

梁星觅不满:“下一位。这位是邹奶奶,她从小给我讲《黄帝内经》。”

余书珩看着国医大师,干巴巴道:“邹老师,您好!”

“咦,咱们是不是在联合国……啊对!咱俩还拥抱嘞!”

梁星觅生气:“下一位。这位是管叔叔,以前在我家楼下开小卖部,他教我跆拳道。”

余书珩看着“金牌教练”,汗颜道:“管教练,您好!”

“那年我带队到西川比赛,有个大男孩带俩小孩到队里拿戏票换签名的,是不是你!穿得挺时尚哈哈哈哈哈!”

余书珩点头如捣蒜:“是我哈哈哈……”

梁星觅:“……”

果断揪住他的衣领,连拖带拽来到一片小树林,精准无误地瞄准一棵榆树。

余书珩哪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被他树咚,看这凌厉架势,生怕他就地正法将自己干掉!

梁星觅拍了拍他身后粗糙的树皮,低头笑得发丝乱颤:“真是宝物!”

余书珩这下觉得,他突然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斧头将这棵榆树砍掉、阴晴不定地杀鸡儆猴也不足为奇。

没想到他却别过头,低声细语:“六岁那年秋,吾手植也……这下你总不能还认识这棵树吧!榆钱鲜嫩,你快去摘!”

优雅踱步来的黑子正巧看到这一幕——光线黯淡,梁星觅用胳膊阻挡,重重压着它爹的肩膀。

它瞬间炸毛——果然这小子一周以来对自己的仪表堂堂都是收买!

黑子感到了背叛,喵呜狂叫:“喵!”

「爹!」

微笑吃瓜不嫌事大的闪闪:“汪?汪!”

「你叫什么?咱爸笑得多开心!」

黑子飞踹它一脚:“喵!喵!……喵?”

「什么咱爸!那是我爹!……我爹?」

然后它就目睹余书珩一脸坏笑,反将一军,将梁星觅压在树上乱啃——

黑子又炸毛了:「喵!爹你个畜生!啊啊啊爸爸!」

它一边凶悍地将闪闪扭过身:「小孩子不要看!」

一边飞身上前撕咬它爹的裤脚,试图拯救它爸。

梁星觅察觉到小猫,视线模糊地将余书珩推开,抢过金丝眼镜,平复呼吸弯腰询问:“黑子怎么了?”

黑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被啃到嫣红的嘴唇和泛红的眼尾,尤其雪白的脖颈上还有个不慎清晰的红印,顿时气得上窜下跳。

“啊啊啊黑子!”梁星觅连忙将小猫抱进怀里,如临大敌地看向余书珩,“你快去,摘一筐就收工回家!”

余书珩的醋坛子溢成太平洋,奖励那只不知好歹的黑猫一记眼刀,黑子只觉得它爹想将它千刀万剐,吓得缩在梁星觅怀里。

“你别抱它!”

余书珩内心酸涩无比,还是三两下爬上树,捋下一把榆钱塞进自己嘴里。

梁星觅尖叫:“别吃,脏!”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他气冲冲地继续摘,“好吃,清热泻火,酸溜溜的。”

“啊?不新鲜了?坏了?”

“啊什么呀?我味觉坏了,现在吃啥牙根都比醋浸过还酸!”

梁星觅落井下石,不动声色地将玄猫抱得更紧。

“黑子!”余书珩开始撂狠话,“等着吧,要是不乖乖从他身上下来,明天就送你去绝育!”

黑子炸毛:「喵!爹你禽兽不如!」

余书珩:“对,我禽兽不如!黑子你死定了!”

梁星觅迷惑:“你小心点,别骂人,我放它下来,再喊大爷们要聚集过来了!”

余书珩已经扫了大半筐:“别!黑子你自己,滚下去!”

黑子:「想得美!」

余书珩直接抱着筐跳下树,将被吓歪的梁星觅扶正,冲着小猫笑眯眯地说:

“好,没眼力见儿是吧?爹看时间还早,”掏出手机,“哪家医院呢?就这家吧,离得近还没下班,”展示屏幕,“打电话预约是吧?好好好,喂你好——”

黑子屁滚尿流地从梁星觅身上跳下来。

梁星觅:“啊这这这,抱抱——”

余书珩冷哼一声,挂断电话,然后哭天喊地抱上去:“你中午认出我还不理我!”

“我我我,”梁星觅闭上眼睛,“我下次理你!”

“你还让我毫无准备地去你姥爷家!”

“我我我,”梁星觅拍拍肩膀,“下次给预警!”

“你现在还不给我个名分!”

“我我我,”梁星觅顿时噎住,“回家!”

余书珩抽着鼻子,牵着猫狗,可怜巴巴地眨眼睛:

“每次都是下次下次,一到关键问题就避而不谈,啊,梁星觅你是不是渣男?是不是想对我始乱终弃?”

“……我不是!”

梁星觅揉了揉眉心,踮起脚尖捧上他脸颊轻吻,接着抢过竹筐跑开了。

“回家!”

背影坚定,脚步踉跄,夕阳下些许落寞。

余书珩想扇自己一巴掌又舍不得刚刚那个吻,只能踹飞路边遭殃的石子,满头大汗地追上去。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就是你渣我也心甘情愿被你渣!卧槽!!呸,不是!!!回家,听你话,回家回家回家!!!”

梁星觅推着车子,狠厉地瞪他一眼,冷冷道:“我不想骑,你来!”

余书珩夺过车子就骑走,半天过去:“卧槽人呢!猫呢!狗呢——人呢!!!”

梁星觅坐在石墩子上,掰根树枝在地面写菜单,目送粉色身影离开又回来。人一回来他就开始跳脚:“拐菜市场去,我要买鱼,红烧糖醋全鱼宴涮火锅,辣晕你!”

“那就辣晕我吧哈哈哈。”余书珩无地自容,想牵起他,被甩开了。

梁星觅将闪闪放进前面车篮,看了看,又把黑子挤进去,刚刚好。又从腰包掏出一根绳,麻利地将两个竹筐绑在横杠上,扶了扶,蛮结实。

长腿一跨坐在后座,冷冰冰地说:“老牌子就是耐用!愣着干嘛,两个筐影响不?”

余书珩顺着台阶赶紧下,忙骑上车:“不影响,我骑慢点,坐稳了。”

晚风吹过,两个人都没说话。

傍晚寒意袭来,梁星觅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余书珩试探着问:“今天不去菜市场了好不好?明天我去买。有点冷忘带外套了,你搂着我吧。”

梁星觅瞅了瞅暗下来的天色,才慢腾腾挪动双臂,搂着他的腰,嗅着他衣服上好闻的清香。

“那直接回家喽!”余书珩轻声说,“你别乱动!”

梁星觅就把上半身也贴过去,扭头看路边的花花草草,终于行至某一处,激动喊道:“快停下!”

余书珩挑眉一笑:“又盯上什么好东西?”

“吼吼!在这等着!”

梁星觅活力四射,跳下车子,从腰包里抽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顺风抖开。

还没待余书珩反应,他就打着手电筒跳过花丛,只留下忙碌乱蹦的暗色背影。

十分钟,才从花丛中钻出来,浅色衣服也脏成一片一片的。

他兴高采烈地站在余书珩面前,打着灯从袋子里掏出什么,在杏色马甲上寻到处干净的,轻轻挤出汁染色。

“唔,好漂亮的紫色——”余书珩刮了刮他的鼻梁,“搞这么久原来是摘桑葚去了,裤子也脏了。”

“这是明矾,石灰媒染还能成墨绿,”他掏出桑葚塞进余书珩嘴里,“公园里买水洗过了。晒干还能提取两种颜色,染一片纸做锦灰堆!”

“甜!”余书珩注视着他神采奕奕的眼眸,认真嚼着桑葚,突然注意到什么,忙握住他的左手腕,“手怎么划破啦!”

“实不相瞒,”梁星觅跳上车,“我刚刚还摔了一跤!”

“快回家!”余书珩将袋子抢过来挂在车把上,焦急地等他细嚼慢咽品完一颗桑葚,才慌里慌张地骑车飞驰。

“我们家里,出行方式天差地别。”梁星觅在后座说,“我爸我妈天上到处飞,我姐姐、宁叔叔每人都有好几台车,爷爷他们爱开三轮,特别威风。数我最垃圾,”他嘀咕道,“只有两个轮的。”

余书珩笑道:“朴实无华的大少爷,以后哥带你玩。”

“行吧,”梁星觅嘿嘿笑着,“哥哥,你怎么还打耳洞?”

“给梁兄唱一段黄梅: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梁星觅接唱:“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不错嘛,就错了五六七八个调嘛!”

“又比不上你专业的!”

比起梁星觅绕弯子,余书珩十来分钟就骑回小区。

他先和刘叔打声招呼,骑到门口将梁星觅和猫狗放下,把门钥匙递给他,交代道:“你先进去,我把槐花和榆钱给刘婶送过去,再把栀子花抱回来。”

昏黄的路灯下,梁星觅握着钥匙微笑颔首,轻声道:“好,我等你。”

他有些没精打采,余书珩心道可能是玩累了,也没多想,匆匆折回去放下竹筐,抱着栀子花骑车进院。

客厅里灯没亮,只有落地窗前的光敏台灯闪着静谧的暖光。

余书珩心下起疑,还没支好车子就听到猫狗狂叫声。

“梁星觅!”

他低吼着冲进屋开灯,接着看到令他发狂且至死难忘的一幕——

梁星觅瘫在沙发上,脸颊通红,额头滚烫,手臂无力地垂在地上,裸露的胳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疹。

地毯周围掉落着药瓶和几粒白色药片,桌上水杯翻倒,冷水湿哒哒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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