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她整顿宵小那些年 > 第18章 蓝锦袍

第18章 蓝锦袍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论说,当今女皇乃苏顺慈外祖母的幼妹,年龄嘛,却与苏顺慈的生母同岁,二人虽差了辈分,却是自幼同长的闺中密友,共历风波,情谊笃深。

是以,当年她娘与人私奔出逃时,只单单给当时尚是昭德公主的女皇留了信。

苏顺慈一被接回京都,便被宣召入宫留宿半月,女皇亦因此特命苏相延缓巡盐事务。老相爷在京留了大半年,将太子与苏顺慈的婚事敲定后,才又南下而去。

女皇行政手段雷霆、为人颇冷漠孤傲,便是与世家子弟亲近,也极少有如苏顺慈这般,若是那随父驻扎北境的五公主归京,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这也是,苏家人为何对苏顺慈怨恨极深的缘由之一。

围行众人悄声散去时,苏顺慈回首瞥了眼苏承允,他两唇紧抿,俯身向她拜礼道,“表姐,李大人,承允失礼了。”

言罢,苏家一行便匆匆外走。

苏顺慈忽然将人叫住,“劳烦诸位回去捎个话,明日请相府诸亲摆好宴席,高高兴兴地迎我回府。”

苏承允的脚步一顿,随后步履自然地往前走,俯身跟上他的队伍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回首朝苏顺慈拱了个礼,又忙急跟上前。

镇北候府前,李元白扬手一挥,跟来的侍卫亦皆退下,人渐稀少时,程滦上前,走近苏顺慈身旁,请她二人进府。

“相府往日行径,今日算是可见一斑。那龙潭虎穴,你回去会……”他扫向她血迹斑斑的脸,话尾一顿,“会行动不便。”

“今夜入宫,苏小姐自可请陛下圣旨,别居当年长公主旧府,何必应下他们。”

三人入堂,李元白自如地落座给自己斟了杯茶,赞同程滦的话道,“小侯爷说的对啊,陛下宠爱你,你告俩状把那些人整了,自己分府别居不就成了。”

“何苦回去遭罪。”李元白将桌上茯苓糕递她一块,苏顺慈摆了摆手,“君王之宠,自是要用在刀刃上,不必在此等蝇营狗苟上消耗。”

“况且,我如今回府,遭罪的可不一定是谁。”

“有道理,阿慈,我发现你如今可是越来越霸气。你若早两年也是这性子,还至于被那苏家人害得假死吗?”

“李大人,宫中马车不时便到了,不如,我先带苏小姐下去梳洗。”程滦忽然开口。

李元白瞧着苏顺慈这一身糟样子,很是认同地点点头,“是得洗洗,万不能让她这样去见陛下,你快带她去吧。”

繁花小院内,苏顺慈被领离正堂,一路行至程滦卧房。

木扇轻启,闲静的房间外,并没有多少侍从经过,苏顺慈知道,程滦这人喜静。不过,也不至于为了避开耳目,将她带去自己房间吧。

在这儿如何梳洗打扮?

“康公公回宫,必会将今日所见一应上报,割舌处刑这事,陛下应当不会怪罪。只是既然断了这谣言的根,那戏便要跟上全套。”程滦一面说,一面大步走至屏风后内阁,从柜里拿出一件几年前的旧袍。

那暗蓝色的锦袍,已被穿得有些灰旧,身量却正巧与苏顺慈的大小相差无二。

他将衣服抱到苏顺慈面前,抬手递过去,“之前那些衣裙都是你的身量尺寸,穿出去太过合身,难免叫人怀疑。”

“而侯府也不当有其它适龄女子的衣衫,若是拿来柳氏的旧衣或是侍女的衣裳叫苏小姐穿去面圣,怕有失妥当。”

“你把这沾血的外衫褪去,先穿我的衣袍挡一挡罢。”

那略旧的暗蓝锦袍在苏顺慈手中,柔软地,略带一些木柜里的潮气。

程滦见她不动,以为是她不愿穿这旧裳,忙解释道,“旧是旧了些,却是干净的,今年新做的都太大了,你穿着进宫不舒服。”

“无妨。”苏顺慈低眉一笑,她举举手里的衣裳,“多谢了。”

她换完衣裳出来时,屋中却不见了人,苏顺慈以为程滦大抵是有事要忙,未多想什么,便欲寻盆接水净面。

转了一圈,这卧房竟连个木盆都不见,她深叹闷气,正要出门换地时,程滦突然端着一铜盆的水进来了。

“过来坐啊。”程滦唤她去小案前,拿过汗巾蘸了水,便要替她净面。

“哎,我自己来就行。”

苏顺慈抬手一挡,试图将那汗巾拿过来,程滦却道,“我这房中未置铜镜,苏小姐瞧不见脸上细处,怕是擦不干净。”

“还是我来吧。”

他将她的手轻放下,汗巾复蘸了遍水拧干,折成小帕,覆上苏顺慈的额头,沿着眼、鼻、唇轻柔地擦拭起来。

这帕子竟是热的。

舒适的触感一及,苏顺慈忽地睁开眼,清亮偏带些微愕的双瞳,安静地瞧着程滦的动作。

仔细、认真,像是擦一柄精致的宝剑。

“闭眼。”眉上的人轻声开口,温声落进耳里,连带着面上皮肤的温热,让苏顺慈舒缓地闭上了眼睛。

有些血渍,在她脸颊微凝成痂状,程滦便换帕洗净,用干净的软帕将血渍捂住,然后再擦掉。

因为动作缓而慢,安静的房间,一时,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均匀起伏的薄息间,软帕缓缓移到她颈间靠肩之处,苏顺慈忽地一痒,神色微变地推开了程滦。

“宫中来人快到了,就这样吧。”

苏顺慈将他手中的帕子往桌上一扔,提衣便小跑出去。程滦眸底落进那背影,掌心水渍忽如热血般有些发烫,他蜷了蜷手,将那几方帕子搁好,正衣后也出了门去。

一出院子,便见李元白抬步送苏顺慈去府外,程滦并步快走跟上时,眼前人已坐上了府前的马车。

“有劳几位护送我家阿慈进宫,诸位辛苦。”

李元白向领首的禁军拜礼,远瞧着马车队伍行远,一回身,差点与身后的程滦撞了个满怀。

“啧,走路也不出个声,”他一搭手将人揽住,“走,回府喝茶去。”

程滦眉微皱,“李大人不回去?”

“我今夜在这儿住下了。”

“嗯?”程滦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只觉那轻快的手拍拍他的肩,“听说你们抓住一个与北凉私通的小贼?阿慈说上次走的太久,其走私勾搭的许多细节都没问,让我来替她审一审。”

“哎呀,走吧,先用膳,我饿了。”

残阳余晖将落时,苏顺慈裹着那件稍略肥大的外袍,跟在指引公公身后,沿青灰宫道夹墙,一路往女皇的泽天殿去。

“陛下,苏家姑娘到了。”

厚重的殿门被两位禁军守卫推开,苏顺慈颔首随那公公行进殿内,一股苦竹清香立时扑面而来。

隔着一金镶玉竹所制的巨大屏风,苏顺慈拂衣叩拜,“臣女苏顺慈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进来吧,阿慈。”

屏风后,一身姿清逸的女子提笔坐于书案前,她一袭织金竹纹黑衣,华贵优雅,淡雅的眉眼,因此而被衬出孤傲之气,贯注的神情总显出淡淡冷色,俱显俾倪之态。

苏顺慈觉着,如果传统帝王以虚无缥缈的龙气自比,那这位大濋女皇,便是一头写实的高傲狮王,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察觉到她忠实注视的目光,女皇终于完成手中事,抬眸向苏顺慈示意,“走,咱们去外间坐着说话。”

苏顺慈颔首随女皇走向书房旁的外殿,此殿临湖,入夜赏月品酒,倒是一地好去处。

“瘦了,”女皇拉她对坐于矮几两侧蒲团,略略打量道,“朕每唤你进宫,你都道苏家厚待、家族不易,如今却被人害成这样。”

“你日前大闹,是终于狠下心撕破脸皮了?”

“喝茶。”

女皇亲自将茶盏推到她面前,苏顺慈端盏言道,“谢陛下。”

茶盏端在手里,茶水却未送进口中,苏顺慈抿了抿唇,向女皇答话道,“臣女深谙独木难支之理,苏氏一门,为官在朝几代人,如今只堪剩下祖父一人还能为陛下尽忠,我那两位舅舅,一个寡德无能,一个心思不纯,都不是什么栋梁之材。”

“都说同族相扶,所以臣女先前不愿显露苏家内斗,经了这一遭才发现,他们与我竟不是一个内里的,什么内斗不内斗,同我没有半分关系。”

“我于他们,不过外人而已。”

“你家……不是还有个叫苏承允的弟弟,在修文馆任职吗?”女皇轻饮温茶,接其话道。

“他学识怎样臣女是不清楚,但心脏,确实无疑。”

女皇被她这话逗地笑了,“如你所言,这相府上下,除却苏相这两朝宰甫一人,竟再无人可用?”

“陛下用他们作甚?一群黑心肝的,若重用下去,怕是害国害民。”苏顺慈这话,多了些小女儿的泼辣之态。

她周身散出不满,仰头便将茶饮了个干净。

“好了,不说便罢了,阿慈气什么。”

苏顺慈扯了扯嘴角,面上还带着俏皮怨怪之意,双眸一敛,却沉下深思。

她不是不知,女皇对苏家忌惮之心。

外祖父的两朝宰甫,是从先帝做起来的,而这先帝,正是被当今女皇逼宫退位的长兄。她立先帝庶子为太子,延先帝宰甫为相,稳定人心与朝纲之外,何尝不是一种忌惮与监视。

巡盐两载便是对这位两朝宰甫的试探与考验。

外祖父已是如此,更莫说她那两位舅舅,皆是先帝朝时入仕的士子。

否则这些年,一介宰甫之子,便是再无能,也不至于困在四五品的边缘小官上,升、升不起来,办事、办不得一件重事。

几乎算是给这京都朝堂镶边的人了。

而她能得女皇如此荣宠,又何尝没有她与苏家不和这层原因呢,又或者说,所谓不和,是女皇也出了力的。

捧杀。

苏顺慈轻轻转动茶盏,填了一块瓷碟上的玉芙糕入口。

自己这两年,在女皇面前做顾全大局之态,无非是不想让女皇认为,自己一眼便瞧出她的捧杀与离间之举,以为自己对她的亲近也都是为了站队罢了。

若如此,只怕女皇会更早地容不下苏家。

这时候暴露自己的不满,刚刚好。

“陛下觉得,女子可否入朝为官?”苏顺慈突然发问,平静的湖面,被翻身打挺的锦鲤带起几圈涟漪。

“有何不可呢?”

女皇侧头看她,渊深般的双眸微微一弯道,“五公主北境为将,江南才女被朕征召入宫,可入朝听政,此番类举,不说五六、也有□□。”

“阿慈何故如此发问?难道是看不惯你家那群舅兄,想自己为官了?”

“陛下真乃臣女知音。”苏顺慈笑得开怀,拱手便向女皇道,“您方才所说的那些,大多是被陛下您亲征入宫的,而非与男子同试入朝。”

“列位官位,亦皆陛下特许才能定下,与寻常入仕,经吏部、宰甫、陛下一道道常规流程大不相同。”

“陛下虽慧眼如炬,却一人分身乏术,若叫女子入朝,同千百年来男子入朝一般痛快,有规章可寻,有法理可依,那才真真是大福大公之事。”

这些话听下,虽大胆了些,细细琢磨,却还真是可行之道。

女皇瞧她的眼里,多了些微光,“你所言,朕……在你母亲那儿,也听过。”

“她道,这天下对女子何其不公,府门出不得随意,姻缘做不得自主。若有朝一日,朕可为帝,或许这天下女子能活得松快些。”

“阿娘心中所愿,已然成真一半了,陛下。”苏顺慈斟茶起敬,神色微扬道,“那……开女子科举一事,是否能与朝臣商议,提上日程啊。”

“你啊。”女皇摇头轻笑着碰上她的茶盏,“上届春闱已过一年,顺利的话,两年你便可参试选拔了。”

两年——苏顺慈的脸色变了变,“哈?臣女也要考试啊?”

“哎,你什么意思,要投机取巧啊,这考试你提的,不考便要做官,不合规矩吧。”

苏顺慈扬起的眉毛耷拉下去,一双杏眼圆溜溜地讨笑道,“陛下,人家可是皇亲,小舅都能靠荫庇封官,我怎么不能啦?”

“李元白入仕后可是功绩丰厚啊,你若要凭荫庇封官,也得拿出本事来……”

“陛下,”康公公的声音突然自外殿门处传来,他一路小跑近前,低身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喜大普奔,女鹅女婿终于走感情线了,耶!

——————分割线——————

小剧场:

1、劝阿慈不要回相府的程滦:表面“回去你会行动不便,还怎么一起搞事业。”; 内心“那龙潭虎穴,你回去会受伤的,心疼。”

帮阿慈擦脸的程滦:表面:淡定的一批;内心:阿慈的脸软软的、嫩嫩的,紧张!

2、与女皇斗智斗勇获得入朝席位的阿慈:什么!还有两年才能做官!再等两年,北凉暗探的黄花菜都凉啦,太子都篡位啦,等不了一点!

第18章 蓝锦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