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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醉来天神戏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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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苏从前道心坚定,他见这人露出过这般脆弱神情不超过三次。

长安将人半抱过来揽在肩头,稍微在那人微滚的额上一探。

唇紧紧一抿,忽而抬手按了他百会穴,令人完全昏睡了过去。

他忽然看见自己腕上的龙麟,缠得有些潦草,长安眸光一顿,又瞥向歪在自己肩头上那人,只见清城的脖颈上空空如也,登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龙, 苏!”

心头微暖同时,心头又生出了无法克制的怒火和酸涩,他偏头望着这人,指尖悬起了几点白光,渗入那人的身体。

罢了,先护住他的心神,出去再说。

长安扫视四周,这地方比寻常墓道更为开阔,若他猜得不错的话——

噔,噔,噔……

一株浑身长满伴生藤萝的巨型捆仙藤出现了,身后跟着一长串的捆仙藤,锣鼓皆张,声势浩大,仿佛在举行某种迎接仪式。

长安微凛着脸,望着这一长串的捆仙藤。

为首的巨树停了脚步,忽而以惊人的速度飞奔过去,仙草呆呆地看着,只见那个又好骗又好笑的小少年昏迷着,半躺在那个冷冰块儿的怀里,不知死生。

“仙草,”冷冰块儿叫着祂的名字,声色沉冷,“我会与大萧皇帝言明,你们日后也可以搬到地面上去,单独开辟一片荒原,日后不必再想办法哄他来这里,做什么没必要的保证了。”

言罢,他便转身要走,巨型捆仙藤伸出一根藤条,勾着了他的袖子,冷静异常,丝毫没有一般捆仙藤发音都发不清楚,坑坑巴巴的模样:“你拿什么做保证?”

如今与他对话的,是捆仙藤部落,部族里的活祖宗仙草,一言九鼎,而非那个赖在越清城怀里,黏黏糊糊不肯走的小树苗。

一滴血溅向了仙草裂开的巨大口器,长安没有转身:“就凭我是萧太祖,可以么?”

那个人类走了,抱着给祂们带来光的叶绿素圣体。

那棵带着种子,走出大萧皇陵的雌性捆仙藤是个天才,把种子栽种在圣兰香之体上,这种血是任何血液都无法比拟的,可以令祂们在拥有人类智慧的同时,不必继续承受诅咒,一沾阳光便会死。

所有的捆仙藤都望着那边,因为祂们虽无法自如地使用语言功能,但完全明白了那个人类的话。

那个人类将会向大萧皇帝介绍祂们。

从今往后,祂们的命运将不同于任何科属的树,也不同于被灵魂制造人制造出来的所有祖先。

祂们将会站在阳光下,走在车马旁。

*

越清城被整条被子裹得密不透风,看不见外界的一丝光亮,就像从前在仙道庭做扫房伙计时,被大弟子们欺负了之后一样。

他能感受到小捆仙藤就趴在榻边,张着嘴,愚蠢地看着他,偶尔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祂在这儿待了半个多时辰了,很是不安,越清城其实一直很疑惑祂们捆仙藤的眼睛长在哪儿。

天色忽然变得亮了些,原来是有人拉开了他的被子,不过这房间很暗,四面的帘幕都好好地合着,昏暗的光下,长安与他,并不能看清彼此的神情。

“汤。”那人把勺喂到他嘴边。

捆仙藤幼苗被他毫不留情地扒拉到一边去了。

越清城偏头躲过去,依旧闭着眼。

长安将汤匙搁在了碗里,正在站起来时,越清城忽而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的思绪显然还有些乱,一副没有什么精神的模样,却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你想睡便睡,”长安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鬓发,“我在这殿里呢。”

“捆仙藤呢?”越清城没有躲过他的动作。

仙草蹦过来,“啪叽”一下摔在他的手背上,越清城抚了抚祂的藤条,只是动作稍微有点儿软弱。

“在大街上走着,刚上街没一个时辰,官兵正在尽力说服人们不要惊慌。”长安道。

越清城噗嗤一笑,然后道:“那他们成功了么?”

“要去街上看看么?”长安问。

越清城偏了下身,动作像是想要躲进被子里,却手指一蜷,制止了自己这个动作,只是低着眼睛道:“我不想去。”

“那便不去。”长安说,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支金色圣兰香,很是随意地插在了他虚虚握着的手里,站起身,“你且睡着,我去会会萧廷玉那五百四十二个后裔。”

越清城转动着那朵金色圣兰香,嗅着它好闻的味道。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掌心微微一顿,“噗”得一声,圣兰香在他手心消失了。

变作了一道护心龙麟,串着细细的银链,重新系在了他的脖颈上。

银链比从前的红绳更纤更细,却仿佛灌注了某种密法,这链子刚一戴上脖颈,他便察觉到某种契约般的认定自他的心口蔓延开来。

越清低眸看着这片熟悉的龙麟。

庭中的声音有些嘈杂,像是萧宁钰那五百个孙子已经来了。

*

“年纪太大了。”越清城撑着脸,他今天一个上午摸了将近三十个人的骨头,长安摸了五十人,两个人轮番坐班都扛不住这堆乌泱泱的皇子皇孙。

那皇孙跳着:“我今年才三十二!怎么就不能修仙了,帝师您——”

越清城摆手:“下一个。”

他将手摸在下一个皇孙的腕骨上,眉梢挑了下,眸光避过了那年轻皇孙满脸期待的神情:“不行,下一个。”

那年轻皇孙大声喊冤:“帝师!我今年22,比前边那位萧皇叔小了整整十岁!”

越清城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不行,童子身破得太早。”

那年轻皇孙满脸羞容,拂袖而去。一阵哄笑从皇子皇孙的人群中传了出来,一个不怕死地冒了头,似是很满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大声问道:

“帝师,您老人家修仙修到现在了,难道还能一直保持着童子身?”

越清城眼皮都没抬,手按在下一位皇孙的腕骨上:“我老人家清心寡欲,俗人俗物难以入眼,自然一直是童子身。”

一众皇子皇孙望着那庭院中央的邋遢老头儿,都只是憋着笑,这老头如此尊容,不修边幅又邋遢得很,未体会过情爱滋味也是情有可原。

一直到天阳偏西,也没有一个皇子皇孙能在他手里过了关,要么是“性情太软”“不堪艰苦”,要么是“纵/欲过度”“童子身破得太早”,无缘仙道庭了。

他有些烦闷地摸着手底的腕骨,正想叫“下一个”,却忽而一怔。

“这位皇子根骨奇佳!脉如山走,势若游龙,我看你——”

他刚从梨木椅上蹦起来,满以为自己找到了个有仙缘的,可以结束今日的痛苦行程了,却没想到一眼撞进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越清城兴奋的心碎掉了:“怎么是你?”

长安抬眸望了下日光:“走了,长安城酒馆,不是人间,有番人烤鱼。”

越清城蹭得站起来,拽起长安的袖子,一晃眼间,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微微地荡:

“诸位失陪,午后再见。”

*

街上果真走着许多树,准确来说,是许多捆仙藤。

一株一株地被众人围拢着,越清城怀里的小捆仙藤好似比他还兴奋,树冠朝外探着,望着乌泱泱的街,越清城抿唇道:“我还没来得及见见你的部族……”

这可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仙草吓得一缩脑袋,望向长安,“圣体,不用,去。”

两人带着一棵树苗,在“不是人间”的三层落坐。

小树苗一直装得很蠢,并且和长安不认识,越清城浑然不觉抱着壶酒,长安瞥了祂一样,他可是知道这棵巨型捆仙藤与自己谈判时,人类语言说得有多流利。

桌上的酒已下去了两壶,烤好的鱼串却一串都未用。

那紫衣少年只抱着酒葫芦,饮酒之时连他都不搭理。

瞧起来,被幻境勾起来的心中事一点儿都没有放下。可今天上午依旧是与那些皇孙们大声调笑,丝毫看不出来心里压抑了许多东西。

“长安,”喝酒的紫衣少年忽然说,眸光酿着些醉意,“明天便走罢,去机械修仙域,等把蓝天寻回来……”

他卡了壳,喃喃重复:“等把蓝天寻回来……”

“去仙道庭久居么?”长安问。

没想到那人会拒绝,越清城摇摇头,抬眸望向他,语调茫然:“从前你老跟着我,等找到蓝天之后我便跟着你,你要去哪儿,我便去哪……”

*

午后。

一股极盛的香气翩然而来,诸位皇孙眼前一花,一个紫袍在紫金案后一旋,飘然落座,众皇孙只见一个眸中微酿水雾的绝美少年困倦地揉了揉眼:

“开始罢,谁第一个来?”

鸦雀无声。

半晌,越清城抬起了头,皱眉道:“谁上午还没被我摸过骨,排队过来。”

好像没上午那般喧闹,这帮恨不得吵翻了天的半大孩子好像一个个成了锯嘴葫芦,沉默寡言得很。

越清城一手支着脑袋,由醉意带来的头晕让他半闭着眼,另一手的指尖悬着银丝,按在排队而来的少年腕上。

忽而有一点浊血落了下来,好巧不巧地染红了他的银丝,越清城皱眉抬头,只见眼前这个皇孙满脸通红,夸张地捂着鼻子,往宫外逃去。

“要命了!要命了!”那人边跑边跳着脚。

前庭肃冷的氛围被一下子冲破,有个皇孙大着胆子问:“帝师,这也是您的化相之一么?”

越清城忽而反应过来什么,呆了一瞬,下一秒,右手掐起诀,一阵臭风平地卷起,众人定睛一看,上午那个满脸坑洼的臭老头儿又坐在了案后,嗓音却依旧是微哑的少年音,似乎有些倦:

“我有化相无数,修行之人,想长什么样便长什么样。”

联想到他从上午到午后一直以来的少年音,以及那般与声音极为匹配的容貌,庭中的人都只是心照不宣,却也没有哪个敢提他容貌的事了。

“帝师是去喝酒了么?”一个皇孙小小翼翼地问。

“对。与朋友。差点儿忘了你们还在这儿等着。”

“那,”那皇孙被摸完了骨后仍然不走,继续问,“那帝师的朋友知晓您喝醉,为何不来看护您呢?”

“看护我?”越清城仿佛听见了什么十分可乐的事情一样,朗声一笑,“我一个几千岁的老怪物,还当是什么半大孩子呢,需要旁人看护。”

那皇孙正要说些什么,不料却见那帝师扶了下额,似乎十分苦恼:

“不过我最近有些不敢见他,便使了个法诀把他禁在了殿里,我力量与他有克,料他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等给你们摸完骨,我便赶快着找个地方躲几个时辰再见他……”

他只能说几个时辰,不能说一日,约定好了一起去那机械修仙处,明天他俩怎么着都得见面。

“你想躲去何处,不想光天化日之下,骑着一只龙招摇过市了么?”

一个熟悉的嗓音铺面而来,说的正是某个人傻里傻气的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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