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厂房，地上零散地堆着一些木箱子，有些箱子上盖着防水布，每个箱子外都喷着骷髅头，红色的标志在警告你。

危险。

你站在二楼走道向下看，有几个人从房间里跑出来，脸上是万分惊恐。身边传来几声枪响..

砰砰砰——

三人应声而倒，只有一个男子吓得尖叫，抱头蹲在地上。

“you better run～”

你转头注视着说话的人，他也回望你。向你靠近，拉起你的右手，这时你发现，你手上握着一把枪。

……

“恕己..”奉一沙哑的嗓音和颤抖的双手表现出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害怕。

恕己指尖轻柔地抚摸着奉一的手背，要不是在出任务，真想一直摸下去。

“别怕，”恕己站到奉一背后，右手抬起奉一的手，枪口对准一楼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人，“就像我在基地教你的那样做，把这当成是练习。”

奉一紧张到乱了呼吸，恕己左手按在走道的栏杆上，脑袋搭上奉一的肩头，把他圈在怀里。是奉一太紧张没注意到这些，要是平时该生气的。

轻声耳语，“让我看看你移动靶练得如何～”说完不情不愿地离了身位，冲着楼下的人喊话，“喂，说你呢！”

男子抬首，恕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慢慢露出狰狞疯狂的笑容，阴戾声线让人胆寒，“快跑，不然，宰——了——你。”

男子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吓得发软的双腿不听使唤，跑起来也是踉跄。恕己弯着腰靠在栏杆上，侧着脸看奉一，双眼弯弯含笑，“要快哦，出了大门就不好办了呢～”

射击技巧，奉一掌握的很快，瞄准不难，难的是扣下扳机。心里那道关难过，手上就有千斤重。

这时二楼尽头那间房的门突然打开，冲出一个人来。他握着匕首，脸上是赴死的决绝。

“是搞偷袭还是自寻死路啊？愚蠢～”teris的调侃从厂房的扩音喇叭传出，像是这一幕的旁白。

恕己嘴角往下一撇。真是，还想好好看看奉一的第一个成果，现在看不成了。

都怪你。

起身站定，扯紧右手腕的束带，微垂眼帘旋即抬起，眸中瞬息满是嗜血杀意。把枪收到背后的枪套里，稍微活动一下十指然后握拳。好久没有近战肉搏了，今天来放松放松筋骨吧。

恕己朝那人走去，步伐越来越快。那人握紧匕首爆起青筋，脸上的刀疤有汗珠滑过，虽是先挑起争斗的一方但现在却是防御姿态，气势已落下风。

奉一这边枪口跟随着标靶移动，目标已经跑到了大门口正双手慌乱地旋转门把可怎么也打不开。目标没有移动，是最好的开枪时机，可奉一还在犹豫。

“哎呀～忘了说，门被我锁上咯～”teris尖锐的笑声在厂房里回荡着，堪比恐怖片音效。

一转眼，恕己已经到了那人面前两步的位置。那人抬手，刀尖正对，吼叫着朝恕己刺去。恕己右脚上步，向左转身，左腿抬高猛踢后落地接右踢腿，在半空中翻转。那人的手和脸部接连遭到重击，向后倒地，匕首脱了手，一个完美抛物线掉到了一楼。

旋风腿，好久没练了。偶尔不用武器用拳脚也蛮舒服的。

匕首落地的声响惊得一楼的男子转身去看，这时的奉一也终于下定决心。

砰——

“呜呼～congratulations！但是下次开枪不要闭眼哟～”听teris这么说，奉一睁开眼睛，看男子已经倒在铁门前不动了。这是，自己杀的第一个人。

恕己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那边既已处理完毕，那就让我收拾一下这边的残局吧。

目光狠厉，凝视躺在地上的人，一脚用力踩上他的腹部，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恕己俯下身，右手掐住那人的下巴，左手往他后腰处摸，果然找到了。

“蝴蝶刀。”恕己右手上劲，很快被那人吐出的血染红了手指，“小刀疤，到现在还在玩这个？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长进～”

小刀疤诧异的眼神让恕己很不满意，于是把身子更低了些，“不会吧，不会把我忘了吧？这可不行啊，我可是一直记着你。”

……

“..是…你..”现在连说话都很勉强，小刀疤说了两个字咳出不少血来。

恕己邪魅地笑着，完全不见当年那怯懦的模样。小刀疤没想到还能见到旧日的伙伴，更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个境况。

“我拿你当朋友，小刀疤，但你做了什么呢～”恕己左手腕轻使巧劲，刀柄旋转打开似翻飞的蝴蝶，手指活动，咔哒一声卡位握柄，“我一直给自己洗脑，想着你是被逼无奈，可惜到现在你都在为甘田卖命，这说明什么呢…”

奉一走到恕己身后，还没从亲手杀人的冲击里缓过来，只安静地站在那看着。

左手并不是恕己的惯用手，但这不影响，“小刀疤，你现在蝴蝶刀练得如何？”恕己手腕一甩，刀柄打开，收刀入鞘。接着顺时针甩动的正手开刀，逆时针甩动的反手开刀，手掌打横的水平翻转，开刀后大拇指勾动接食指绕刀，往空中抛接。一套连招下来，双柄加刀刃舞出幻影，让人眼花缭乱。

“能看得出来吧，我最喜欢玩刀具了。”

恕己冷笑着，刀刃慢慢划过小刀疤的脸颊，像是精心雕刻作品一般，血痕是有美感的弧形。

“瘦子..我..我也是上瘾了..才被甘田控制..”小刀疤吓得嘴唇发抖，身体也跟着哆嗦，“..我们是一样的啊..你，你会理解我的..”

“理解你？理解你把高纯度毒品偷偷放到食物里让我成瘾？”恕己说着话，又在小刀疤的脸上划了一道，“那你理解我戒毒受的是什么样的煎熬吗？一个人被锁在蒸汽房里，只给水和食物，脑袋疼得要裂开，身上痛到想去死。小刀疤，你可太幸运了，不用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能死去。”

恕己幽深的眼瞳让小刀疤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未知的恐惧最是折磨人。

“谢谢你活到现在，让我能亲手杀你。”恕己握着蝴蝶刀往小刀疤胸口扎去，故意偏了位置不让他死得太快，把刀拔出，血液喷溅出来，恕己病态的笑容是对这一刀引起的惨叫感到满意。高抬起手要往脖子扎第二刀时，意外被拉住了手臂。

“..恕己”奉一叫着恕己的名字，恕己的眼神从冰冷慢慢回暖，仿佛从发狂的状态镇静下来了，“何必这样..”

“这就看不下去了？这种血腥程度对杀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现在也该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做杀手了，趁早滚回科技部。”恕己不屑地哼了一声，双手握住蝴蝶刀狠狠捅进小刀疤的心脏，“贩毒的人，根本不配拥有任何一丝怜悯。”

小刀疤的瞳孔渐渐失焦，脸上的肌肉也不再颤动，表情固定在最惊惧痛苦的那一刻。恕己直起身，奉一走到恕己跟前盯着他看。

呼吸停滞了两秒，恕己咬着下唇，忿忿扭头，“..看什么看，嫌我太残忍就直说。”

厂房原本弥漫着难闻的化学药品气味，现在却被浓烈的血腥气所遮盖。倒地的尸体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惨叫声让奉一难受，但必须要习惯，因为这是唯一的活路。

奉一抬起手用袖子擦去恕己脸上的血迹，“我没那么想，只是看到你脸沾到血了。”

“哦..”

气氛正好，可惜好景不长，teris的声音传来。

“两位请注意！一楼有人假死～我再重复一遍，一楼有人假死～”

奉一和恕己倚着栏杆向下望，地上躺着的都没在动。teris情绪高涨，调皮地扮演起节目主持人，“会是谁呢～咚咚咚，是谁的心在跳，可要藏好咯～接下来是死亡的hide and seek！请楼上的两位充分思考再做出你们的选择，倒数三秒后买定离手哟～三、二～”

“一！”

teris的声音犹如发令的枪响，恕己嘴角勾笑，按动右手袖口里的机关，抓钩吸住天花板正中间的吊灯，一个跃身从二楼跳下。奉一眨巴眼干看着，虽说被teris煽动的言语勾起了自己的好胜心，但爪钩的使用自己还不熟练，为了保证安全还是乖乖地走楼梯下到一楼。

奉一赶到一楼时，恕己正站在大门前，双手抱臂冷眼看着地上那个人。奉一用了几秒调整呼吸，开口问到，“..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两人都没戴行动眼镜，只能靠肉眼做判断。恕己站在这，不就是信不过自己的意思吗！奉一有些生气但同时心里也没底，毕竟自己是闭眼开的枪。

“你说呢。”

这三个字配上恕己那挑衅的口吻，杀伤力实在太强，奉一气得脸通红，开始胡言乱语。

“你..那你，你知道你在二楼连开三枪，说不定在这里，就是说看错了，就是这三个其中一个呢！？”

恕己歪着脑袋，一脸淡然，仿佛不把奉一气死不算完，“我在组织里射击一直是第一，你不知道吗。”

“唔..！”

奉一的舌头打结，正好teris出来救场，“请参赛选手尽快做出选择～”

“这个！！！”奉一随手指了那三人中的一个，走到他旁边，根本就是为了赌气。

“好的，双方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地上还在装死的那位，请在我倒数后起身，不然我会发射激光啾啾啾哦！接下来，请选手掏出枪瞄准自己的目标..”

恕己和奉一乖乖配合，枪口朝下对准。

“请注意～三～二..”teris还没数到一，恕己的背后传来怒吼声，恕己立刻意识到自己选错了。

那人吼叫着从地上爬起，径直朝奉一冲过来。奉一其实心底也认为恕己选的才是正确的，所以并没有做好准备，被这意外的情况惊吓到，胡乱开了一枪没有命中。那人已经到了跟前，奉一看见他手里有刀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果然，恕己说的没错，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做杀手。

奉一等待着下一秒被刀刃插进身体可没想到被撞开，倒地后抬头看，那刀已经扎进了恕己的胸口。恕己闷哼一声，紧咬着牙，抬腿用力踹开那人，接着双手握住刀柄把刀拔出来，血液顺着刀刃滴到地上。

恕己一步一步逼近被踹到墙角的人，黑色瞳孔里燃着暴戾的焰火。被这样怒视着，也该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了…

“敢随便碰我的东西，

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写完这段的第二天醒来发现脖子破皮出血，估计睡觉自己抓的，但莫名感觉跟小刀疤命运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