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宴会，黄莺向沈雪定了不少小吃和饮料，结果大受好评。

之前望江食肆名气虽然很大，但主要是在码头工人和普通老百姓之间流传。

这次宴会才是真正地打开了卫阳城高门贵族市场，宴会上不少人问黄莺小吃饮料的做法，黄莺便趁机给望江食肆狠狠地打了一波广告。

之前为了方便客户，沈雪对外宣布：每家需求量如果一天超过一桶，望江食肆会派人送货上门。

谁知这些大家族人口众多，每家每天需求可不止一桶，有些为了省事，直接预订了一年的量。其中卖得最好的便是奶茶，直接翻了好几倍。

沈雪看着已经不够用的王宅，和王舅舅商议下决定将宅子附近的几处房屋都买下来，改建成作坊，然后再去惠双楼招一些工人来。

王宅之前就改建过几次，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进行即可。

因为买卖房屋是由宝利楼负责，所以他们顺带也开发了房屋动工过户等相关文书的业务。因为价钱合理，效率也高，替主顾省了不少时间，所以沈雪每次都是委托他们帮忙。

只是这原本三四天便能完成，这次硬是半个月都还没有下来。

前几日沈雪就提出让王舅舅去宝利楼问一下，但对方却劝道：“请人办事不好追得太紧，且放宽心再等上几日，若还没有结果再去也不迟。”

沈雪想想也是，虽说是给了钱，但那点钱还真不值一提，于是又耐心等了几日。

但今天已经半个月了，沈雪觉得不能再等，便找到王舅舅：“这都过去半个月了，是时候去问问了。”

王峰也觉得是有点久了，叫沈雪等一会，然后进屋拿出一个包裹对沈雪道：“咱拿点东西送去，免得像上门兴师问罪的。”

沈雪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几年做生意，他的变化还挺大的，从一个只知埋头苦干的武夫变成了一个圆滑世故有主见的大掌柜。

二人出门走到半路，远远地就瞧见陈老先生的次子陈时远朝这边走来。看他的神态，显然也发现了他们，而且似乎还是来找他们的。

沈雪和王峰赶紧迎了上去：“陈二公子，好久不见。我们正要找你呢。”

陈时远回道：“我正好也要去找你们二位。”

见他神色似乎出了什么事，估计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沈雪心里一沉，也懒得在往回走，便提议就近找个茶楼坐着细聊。

陈时远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也就没有推辞，跟着沈雪和王峰拐进旁边的茶楼里。

包间里，三人坐定后，沈雪便按捺不住问道：“可是交上去的文书出了问题。”

“沈掌柜果然聪明。”陈时远的职业习惯使得他每次开口前都会夸赞对方一下，“契约签订后我们便把各式文书提交给衙门了，没曾想等了三四天也没有消息。我便去找负责此事的谭庸，承这么多年打交道的情谊，他去帮忙打听了一下，结果却被告知等着就行。”

难道是要打点费？沈雪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她怕陈时远以为自己不愿意掏钱，又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提了。

陈诗远听了笑道：“说句心里话，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彼此为人也都是清楚的。若是这样，我们早就来找您准备钱了。”

不要钱，那是为何？

文书方面宝利楼都帮忙准备得再妥帖不过了，就算文书有什么问题，宝利楼也就不会兴师动众地特意派陈时远来，不过沈雪实在猜不到为什么？

“我们也很困惑，眼见衙门那问不出什么，家父便走了些关系去打听。”陈时远凑到沈、王二人面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可是得罪了谁？”

“啊？！”沈雪和王峰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在脑子里飞速回忆自己平时的言行举止以及来往之人。

王峰一头雾水，沈雪倒想起了一些事。

那天孙海和郑通去诱捕沙全俊后，众人便解散了。沈雪作为女眷，不容易引起注意，便最后一个离开。

当时心事重重没有心情去午休，便在冯府的院子里闲逛，结果在二门连廊和鬼鬼祟祟的沈从军撞个正着。

本以为两人已经闹掰，表面功夫也不用再做。

但沈从军显然是冲她来的，出声叫住想转头离开的她。

虽知道他没憋好屁，但自己若是转身就走反倒显得格局小了。

“我发现之前对你还是太君子了。”沈从军走上前来对着沈雪颇为后悔道，“让你的日子过得太顺畅了。”

“你还真是对自己没清楚地认知。”沈雪见他说这话时脸部红心不跳的，忍不住讽刺道。

沈从军冷笑一声，一脸神秘莫测道：“你今后怕是没那么顺了。”

当时沈雪他只是单纯嘴嗨，没往自己生意上想，如今看来，他当时那话竟是这个意思。

“真特么幼稚。”沈雪忍不住吐槽。自己有李璋这个靠山，他沈从军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上一秒堵自己的路，只要李璋开口，下一秒便能迎刃而解。他想借着这种事拖延进度，恶心自己，还真是闲得可以。

见沈雪神情，陈时远问道：“沈掌柜可是有头绪了？”

这些事不好让太多人知道，沈雪只得含糊道：“八九不离十了，申请的文书您先替我保管着，此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那行。”陈时远点头应下，然后拿出一袋钱，满脸歉意道，“事没办妥，按规矩这钱就退给你们。”

沈雪当然不能接，事情没有办妥是因为沈从军从中作梗，并非宝利楼能力不行。更何况准备文书，跑衙门也花了时间和精力。

陈时远却坚决要退，沈雪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人情推拉，只得求助一旁的王舅舅。

王峰见状赶紧接话劝道：“陈二公子，宝利楼经营到今天已经名声在外，此事并非宝利楼能力不济，若是这钱退回来岂不是砸了您父亲及同僚多年的经营。更何况我们腆着脸把钱收了，传出去如何在这卫阳城立足，还请您体谅一二。”

陈时远同他们舅甥二人已经打了多年的交道，深知其为人，见他们态度诚恳，只得将钱又收了回去。

结果王峰又拿出茶叶相赠，陈时远瞬间惶恐起来，一脸惭愧道：“你们不收钱已经让我们心中有愧，怎敢再收赠礼。”

王峰摆手道：“这茶叶是我们早就准备送给您父亲的，更何况此事若没有他帮忙打探，给我们指明方向，我们到现在还似苍蝇般乱撞呢。”

陈时远说不过王峰，只得收下，为了宽心，坚决要付茶钱，沈雪和王峰体谅他内心的不安也就没有坚持，道了谢，便各自打道回府了。

“是不是沈从军干的？”从沈雪的神情他也猜得个十有八九了。只是当着外人面不好问，眼见四下无人，王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沈雪点点头，将之前在冯府遇到沈从军的事告诉了王舅舅。对方听了果然大骂了沈从军一通。

看着怒发冲冠的王舅舅，沈雪想着自己没把那天在冯府密室的事同他讲是对的。

现在在他眼里沈从军还只是一个始乱终弃，自私自利的小人，若是得知真相，那性质就变了。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半生的罪魁祸首，难保不会直接拿刀杀了沈从军。

王舅舅武功高强，就算自己能盯住他一时，可盯不了一世。

沈雪道：“舅舅，那些木材工人还是照常去请，沈从军这点小计俩难不倒咱，我去找王爷帮忙。”

王峰听了由生气转为惶恐，毕竟自家外甥女是高攀嫁入皇家：“三王爷会不会不高兴？”

沈雪安抚道：“咱们做的是正当买卖，文书那些都是完备的，本就无甚错处。是他们官府的为难我们这些百姓。我同他讲了，正好肃清官场。”

王峰一听觉得有理便没有多言。

沈雪说这话时看起来理所当然，但内心是有些拿不准的。

“我该怎么开口？”回到王府后，沈雪问新荷求助道。

并不是她病急乱投医，因为她发现新荷颇有一针见血本事，经常一句就点醒自己，是一个大智若愚的姑娘，只是现在年纪尚小，发挥不稳定罢了。

鉴于现在和李璋的关系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若是直说倒显得自己当初别有用心，也不知道李璋会不会膈应。沈雪暗暗懊恼当初没把持住，犯了色戒。

若是二人之间没有那档子事大可直接了当地说，哪里需要矫情这么多。

和新荷没商量出个结果，就有人来报李璋已经回府。

晚上二人安置时，沈雪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李璋见她一脸心事重重地坐在床上，上前问道：“怎么了？”

“啊！”刚刚还坐在案前看书的人一下离自己这么近，沈雪被惊得往后一仰，好在李璋反应迅速，及时欺身上前环住了她。

“没有什么，愣神了而已。”沈雪顺了顺气，然后轻轻地躺进李璋怀里。

李璋显然很受用她这小鸟依人的样子。坐在床沿上，顺势将她搂得离自己更近一些，一边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然后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沈雪的后背，引得舒服地哼出声来。

看着慢慢沉沦的李璋，沈雪恍然大悟——枕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