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地板上，照出飞舞的灰尘，地上的光斑随着船身晃动。

沈雪此时正背靠着躺在李璋怀里，因为酸痛和背后炙人的温度，她早在一个时辰前就醒了。只是李璋一只手箍在她腰间，一只手虚搂在她脖子上，将她牢牢地固定在那一方小天地里，

看着散落一地的衣物，沈雪不由得想起昨晚的场景，退下去的红潮又爬上脸颊，烫得吓人。这样躺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在他醒来之前先穿点衣服遮挡一下。只是衣服被扔得太远，沈雪伸长胳膊也够不到。

她只好从床上找了，结果蹑手蹑脚地摸索了半天，只摸到了贴身衣物，还都是李璋的。沈雪有些泄气把他们都扔了出去。结果把李璋吵醒了，他趴在沈雪肩膀上惩罚性地轻咬了一口，以示自己的不满。

沈雪不敢说什么，僵着身子问道：“昨晚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记得自己对李璋做了很多就是放在现代也很过分的事。

“你倒在水里的是合欢散，不是睡得香。”李璋一边咬着沈雪的耳朵一边说到。

“什么！”沈雪扭头看着李璋，结果却见他眼里似能滴出水来一般，想着他也喝了，有些忐忑地问道，“你药劲应该过了吧！”

“没！”对方却调笑道。

见他也清醒了，沈雪没工夫跟他开玩笑，是时候谈正事了。不过两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沈雪扯过被子，裹在身上，准备去捡自己的衣服。

结果一站起来，李璋却暴露在空气中，被沈雪看个精光。

“一个男人怎么长得这白，腿怎么这么长？还有腹肌？”电光火石间沈雪脑海里想的竟是这些，沈雪觉得自己没救了。

“咕噜。”沈雪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李璋侧躺在床上，支着头笑得很是猖狂。

“你赶紧把衣服穿上。”沈雪恼羞成怒地说完便捡起衣服躲到书房里去了。

没一会她又裹着被子出来了，好在李璋已经将里衣穿好。

“你去我房间里帮我拿一下衣服。”沈雪拉紧被子坐在太师椅上。

李璋看着被重新扔在一旁的衣物，面色微郝。

沈雪见他半天不动，以为他是端着王爷的身份不愿被人驱使，有些生气：“要不是你什么都不懂还乱来，我也不会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沈雪本意是指责李璋不该把衣服搞破，但是传到他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男子第一次和女子亲密接触后，大多都很在意对方的评价，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妻子，李璋脸色有些难堪。不过还是几下穿好衣服，去沈雪房间替她把衣服拿来。

“我们……”

“听不清，等我出来再说！”李璋本想趁着沈雪穿衣服，二人不用面对面时问清楚她的想法，结果被粗暴地打断。

沈雪这边何尝不忐忑，此事虽说是个意外，但是的确因自己而起。而且自己和李璋关系还很特殊，如今出这档子事让自己以后怎么面对他？

虽然她前世在大学有过一个男朋友，是经管学院一个叫方博的同学。俩人谈的是典型的柏拉图式的校园恋爱，期间最过火的就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谈了半年后二人便因没话说和平分手，恋爱期间没有的默契，却在分手一事上体现了出来。分手一年后对方找到到自己，说他喜欢男人。

沈雪如被雷劈，问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想感谢你，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沈雪心道大可不必，不过还是念在他没有牵着自己男友一起来感谢自己的份上，她还是笑着祝福了两句。

至此以后，直到沈雪出事二人也没再见过。而沈雪在大学再也没有谈过恋爱，出去参加工作后更是将孤寡进行到底。室友都说她是有心理阴影了，但只有沈雪清楚，她只是单纯地享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简而言之，沈雪活了两世，对男女之事经验实际为零。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眼下首先要探明李璋是个什么态度。

结果一开始都准备好好谈谈的二人，相顾无言，一时竟不知从何开始说起。最后还是沈雪决定先道歉：“对不起。”

李璋有些疑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沈雪见他没反应，连忙保证道：“今日之事我定不会说出去。”

“你什么意思？”李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

沈雪见他终于开口，乘胜追击道：“你放心，昨晚的事就是个意外，我定不会缠着你。事成之后和离这个约定我是不会忘的。其他人包括你以后再娶的王妃我也不会告诉。”

这下他该满意了吧，自己这番话可是诚意满满。

“你若没有动情，那昨晚为何……”为何那般动情？李璋在官场权谋方面已经炉火纯青，但是在感情这块着实是一张白纸。面对沈雪的满不在乎，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足无措。

沈雪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把心一横说道：“我要不是吃了太多合欢散，也不会这样的。更何况男女之间不是一定要有感情才能那啥，有的时候纯粹是一时冲动。”

“你可是个女子！”李璋被她惊世骇俗的话给惊到了。

“嗐！你千万别因此愧疚，昨晚之事是我对不住你多。你虽然是第一次，但表现得已经很好，很体贴了，我也不算吃亏……”

“你怎知我是第一次？”看着她还反过来安慰自己，李璋咬牙切齿道。

“不是吗！？”沈雪一脸意外。在成亲之前他不是一直“体弱多病”吗？

看着她一本正经点评的样子，要不是床上那团暗红，李璋定会以为她经验丰富。如今从她的态度来看，终究还是自作多情了，他有些无力道：“你出去吧，让我静静。”

见他一脸恹恹，沈雪想古代人比现代人保守一些，所以就算是男人对自己的清白也比较看重，更何况是李璋这样一个清心寡欲多年的纯情少男。于是在离开前，她最后安慰了一句：“其实你也不算吃亏。”

“出去！”

走就走，干嘛这么凶！

沈雪有些委屈。自己虽来自比较开放的现代社会，但是也不是一个随便之人。因为自己接受的教育与这里完全不同，她觉得自己不可能遇到一个和自己三观契合的人。而且将孩子生在这样一个封建的社会，在沈雪看来无异于受苦，所以从她一开始来到这里就下定决心不结婚生子。面对这个意外，沈雪只能安慰自己是老天爷不愿意让她当老处女，让她死前体验一把。想起那如坠云端的感觉，沈雪想这个体验还是不错的。

从李璋房间里出来，沈雪就和前来找他的张复燕行撞了个正着，自己手衣服藏无可藏。

他们见沈雪神情不自然，再看她换了一身衣服，而手里拿的是昨天穿的那套，已经破了。二人猜了个大概，笑得很是暧昧。张复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家王爷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们并没有开心多久，就发现沈雪和李璋之间有些不对。船到港口，众人下船到买马，他们俩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实在要同对方说些什么，也是通过他们二人在中间传递，完全不像是好事已成的样子。

“难道是我们多想了？”燕行猜测道。

张复随即反驳：“不可能！我看了王妃的衣物，一看就是被撕破的。再说了王妃和王爷平日里有说有笑的，如果什么也没有发生，怎会是今天这样？”

张复在分析这种八卦时头脑总是格外灵活，燕行不得不服：“会不会是王爷……”

张复知道他没说出口的是什么，这么多年了，王爷一直不近女色，甚至连本书都没看过，这不正常：“我去问王妃！”

张复决定不纠结了。

燕行拉住他：“你想死吗？去问这个！”

“王妃不是那种忸怩之人，再说了我肯定不会直接问！”张复拍了拍燕行的手，“放心吧！”

因为气氛尴尬，沈雪故意放慢速度，跟在最后面。所以张复和燕行嘀嘀咕咕的样子被她看了全程。而且他二人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神往自己身上瞥，再结合自己和李璋之间的气场变化，沈雪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们是在八卦自己。

果然没一会，张复也放慢速度，和自己走在最后面。

“有话直说！”见他几次欲言又止，沈雪说道。

“咳！”张复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最后还是问了：“您和王爷是不是已经……”

在前面竖起耳朵的燕行一听差点没吐血，这叫“不会直接问”？

沈雪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但是自己保证过不将此事说出去，义正言辞地否认道：“没有。”

张复一听，脸色煞白：王爷他真的有隐疾。

在前面的燕行扭头见张复神情不对，也猜到了，他安慰自己：王爷从小便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长大，定是压力太大导致的，从今天开始，定要替他遍寻良医，根治顽疾。

李璋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一回头便看见自己两个属下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以他对他们的了解，定是又误会什么事了，他不好开口问，便看着沈雪，想着会不会跟她有关。

沈雪被他盯得莫名其妙，两手一摊，意思是：别瞪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