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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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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棠这次的痛经异常剧烈,在家呆了两天才缓过来。

睦和与路棠两天没见,看到她恢复到原来活力满满的样子也很开心。

中午吃饭时,睦和跑去李老师办公室,对着他撒娇卖萌,一脸诚恳立下保证,才让李老师松口给她写了两张假条。

自从这学期一中禁止学生午饭去校外吃以来,这是睦和第二次找李老师开假条。食堂饭菜味道一般,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每天都能拿到假条出去吃饭。

但一方面她妈也不想她吃学校外面小餐馆里的饭,另一方面李老师也知道她妈妈的想法,再加上学校对这条规定执行得很严格,她也不好顶风作案,所以除非是特别想去校外吃饭,否则她也不会去找李老师。

又是撒娇又是信誓旦旦作保证,她也是很累的。

一拿到假条,两人出了校门就直奔马路对面的老陵溪米线店。

店如其名,这家店是陵溪人开的。

米线是陵溪的特色,醇厚的汤底、晶莹剔透的米线,配上一大勺香浓诱人的肉酱,再加点辣椒油和醋,简直不要太好吃。

如果是特别饿的时候,睦和可以一口气喝两大碗米线。

米线店的老板和她们也是熟人了,见到两人开门进来,打了个招呼,不等她俩点餐,就驾轻就熟地下起米线来了。

几分钟后,老板笑眯眯地端着两碗米线走了过来。

一碗放在路棠面前,老板说:“这是加了一勺辣椒油的。”

另一碗放在睦和面前,说:“这是加了两勺辣椒油的。”

米线上面几乎盖满了薄薄的牛肉片,配上色泽鲜亮的辣椒红油,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睦和早就被米线香味勾得受不了了,米线一端上来,她微微俯下身,深深吸了口浓郁的香味,一脸满足,摇头感叹:“这才该是我吃的饭啊。”

老板笑着看了看两人,说:“你俩可是有些天没来了。”

“是啊,”睦和也是很无奈:“没办法,谁让学校下了这样一条规定,今天还是费了很大功夫才能出来的。”

现在正是吃饭时间,陆续有食客进店吃饭,老板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睦和笑嘻嘻,对着路棠豪气道:“我们开吃吧。”

说完就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让米线和她的胃见面了。

两人吃饱喝足后,路棠提议道:“等下压会马路再回学校吧,天气也不错,正好消消食。”她前两天被痛经折磨得都没怎么吃好饭,基本全是躺在床上。

今天难得吃好喝好,心情也好了,所以想着去压马路,溜达一下。

“好啊。”睦和一边应着,一边向后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揉着肚子,惬意得不行,舒服得像一只靥足的猫。

几分钟后,两人扫码付款,起身和老板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走到店门口,睦和手握在玻璃门的把手上,正要往外推,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秋日,天气晴朗,阳光和煦。

睦和抬起头,门打开的瞬间,她也看清了来人是谁。

“哟,转学生来吃饭啊。”一旁的路棠看到面前的人,语气凉凉开口。

她现在对周云野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因为慕强的心理真心认为他厉害,一方面知道睦和对他格外关注,所以也把他纳入半个自己人的范畴。

但又因为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个人就觉得看不透他,再加上她还记着那次自己那句“狗拿耗子”,让她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因此见了面总是忍不住想刺他两句。

周云野站在她们面前,点点头。

垂眸看着眼前的睦和,静默了两秒,正欲开口。

睦和侧过头,低声说:“我们走吧。”

说完,拉着路棠的手就离开了。

周云野回身,看着她离开。

他的脸在明媚秋光里一片清冷,眼尾的淡粉色被光影染得异常绮丽。

-

一中校门口是一条宽阔的杨树大道,道路两边种着两排高大虬结的杨树。

深秋时节,杨树叶褪去青绿,连天的褐黄色铺展开来,为秋日增了一些浓重馥郁的色彩。

睦和与路棠走在杨树大道上,脚下不时踩过飘落的杨树叶,响声脆然。

路棠看着睦和的侧脸,从刚才见到周云野时,她就敏锐地感觉到了睦和情绪的变化。

感受到了路棠的目光,睦和转过头,微微笑着,问:“看我干嘛,是不是发现我比两天前又漂亮了一点。”

路棠一脸认同的表情,语气真挚:“亲爱的,你的美貌是与日俱增的。”

睦和没忍住笑出了声。

路棠胳膊碰了碰睦和的胳膊,问:“你和那转校生怎么了。”

睦和听到路棠的话,低下头,笑意消失,素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沉闷。

她看着脚下的落叶,轻轻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睦和没有说谎,也不是托词,她是真的不知道。

从那晚在天台看到抽烟的周云野,她的心情就难以用语言形容。

睦和没想到过周云野会抽烟,她的思想并不古板,不会把抽烟和不学好等同起来。

她只是从来没有把抽烟和周云野联系起来过。

周云野抽烟,抽烟的周云野,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那一幕,她是不会把这两个词进行组合的。

她和他相处过那么多次,没有见过他抽烟,没有见过他身上有烟和打火机,也没有闻到过他身上有烟味。

他的身上,总是有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清冽冰雪气息。即使是在盛夏,睦和也可以闻得到。

没有烟味,也没有什么香水味。说明也许他烟抽得并不凶,所以不需要靠其他的香味掩盖。

还有,睦和不想承认的是——这几个晚上,每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时。

她就难以自控地回忆起,昏黄浓重的夜色里,他微微仰着头,下颌线和脖颈线条紧紧绷起,喉结滑动,不徐不缓地吐出烟圈。

烟雾散开,他的脸在缭绕烟雾里。

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冷清,禁欲,又——色情。

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天啊,睦和双手捂住脸,心里长叹一声,她怎么又想起来了。

-

高三最不缺的就是考试,除了一月一次的月考,马上就是期中考了。

曹居岳提前给同学们打了预防针,期中考试后要调动坐位,不是小规模换座,而是整体都要大动。

“总之,调换座位的根本依据就是你们这次的考试成绩,不再像开学时完全随你们自由选择。到时候换到自己不喜欢的位置,别说老师没事先通知你们。”英语课上,曹居岳双手撑着讲台,语气略带严肃地提醒台下还在嬉皮笑脸的同学。

果然,这话一出,原本还不当回事的人立马就长吁短叹起来,甚至能听到几声哀嚎。

根据成绩排座位,这得有多少对苦命鸳鸯被拆散啊!

看到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曹居岳伸手向上推了推眼睛腿,也没制止学生们的抱怨,笑眯眯地拿起水杯喝水。

眼看讨论声越来越激烈,曹居岳才慢条斯理地放下水杯,开口叫停:“好了好了,安静,不知道的还以为班里进狼崽子了。”

班里音浪低了下去,但议论还在继续。偌大的教室里,听取嘀嘀咕咕声一片。

曹居岳眉头拧紧,他不笑的时候嘴巴向两边下撇,像两个逗号。配上他高大的体格,真有几分吓人的感觉。

同学们一看到老曹变了脸,立马闭上嘴巴,彻底安静下来了。

曹居岳严厉的目光在班里来回扫视了几圈,嗯,都老实了。他咳嗽两声,又拿起水杯假装喝水,挡住自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装严肃可太难了。

教室后排,靠墙的角落里,一只手以堪比树懒打哈欠的速度举了起来。

曹居岳目光一凛,这小子又要出什么洋相。

“池澍,你想说什么?”

尽管已经努力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在听到老曹那浑厚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时,池澍还是生理性地身体一震。

他对上老曹凛冽的目光,咽了咽干燥的嗓子。

眼睛一闭,心一沉,噌地站了起来,嘴巴里的话跟放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冒了出来。

听完池澍的话,曹居岳悬起的心平稳归位。还好还好,这回是他想多了。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池澍的问题:“你觉得用成绩排座位的方式不合理?”

“对。”池澍掷地有声,目视老曹,神情严肃,一身凛然正气。

呵呵,在悟了这么久后,终于让他等到了人前显圣的舞台。今天,就是他上位新一代逼王的最佳时机。

刚才他只是在酝酿最佳状态,可不是他害怕老曹。

感受到了班主任和班里同学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虽然他看不到后面那位前逼王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是不用说他也知道,一定汇集了震惊钦佩崇拜担忧五体投地。

确定了周云野的心态后,池澍下巴上扬,不多不少正好20度。多一度略显高调,少一度会淹没他的风采。

一切准备就绪,准新任逼王池澍缓缓张开嘴巴,打好的腹稿正要问世。

悦耳的下课铃声悠悠响起,在整个校园回荡。

“行了,下课吧。你们多吃点饭,学习是耗体力脑力的事情,年纪轻轻别急着减肥。”曹居岳苦口婆心对着学生们交代完,又对池澍摆摆手:“池澍,你的意见和建议可以来办公室说。”

上位之路半道崩殂,池澍站在原地,嘴唇颤动,摇摇欲坠,好似秋风落叶。

-

两天考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由于第二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所以即便考试结束也不能直接回家,还得接着上晚自习。

睦和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桌上的书,走起了神。

这两天对她来说有些难熬。

由于上次月考成绩保持稳定,所以这次她依旧在第一考场。

之前在班里时,周云野坐在最后一排,只要她不刻意回头看,还是很容易避开他的身影的。

可是这回考试她坐在倒数第二排,他坐在最前面。虽说他在东北角而她在西南角,但是教室就那么大,但凡她一抬头,余光总是十次有八次会掠过他。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自从那晚之后,她都没有再和他说过话了。

在她的刻意控制下,她本来已经慢慢忘记他抽烟时的样子。

然而现在,她的余光每经过他一次,她的脑海里就不由本心地闪现过那一幕幕。

甚至越来越清晰,还自带定格功能。

到最后,总是那样一幅画面。

暝墨夜色中,他的清冷眉眼沉溺在明暗光影里。

路灯幽黄,烟草静静燃烧,朦胧之间,他的脸模糊又真切,冷冽妖冶。

睦和无语望天,再这样下去,她真是要去看医生了。

“天哪,雨下这么大了。”

班里有人惊呼一声,瞬间吸引了睦和的注意力。她从座位上起身,转头看向窗外。

豆大的雨滴叮叮咚咚砸落下来,像是天上在开闸放水,哗哗啦啦倾泻到地上。靠窗的那几棵香樟树被大雨砸得叶子都掉落不少,地上一片深绿色。

雨水汇集成一条条细密的溪流,顺着玻璃蜿蜒泄下。从睦和的视角看去,窗户也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睦和脸上愁云惨淡,今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考试结束后她妈妈来找她,说那位姓雷的先生在家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今晚她爸爸妈妈都要在医院守着,所以让她自己回家。

当时雨还没那么大,谁能想到现在成了瓢泼暴雨。

睦和心情烦躁地呼噜了两下头发,正要坐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转身向后看去。

最后一排的单人座位上,周云野侧着身子,背靠在墙上。

睦和的目光撞进他的眼睛里,其中的情绪比窗外的雨还要浩大,不可看透。

睦和与周云野对望了几秒钟,默默转身坐下。

他神色漠然,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她猜测错了,虽然他确实不喜欢雨,但下雨却还不至于让他的心绪变得脆弱。

初见那晚他眼中的脆弱或许另有缘由,与雨无关。只是恰巧当时下了雨,才让她有了那种错误认知。

不管怎么样,看到他没有因为下大雨而心情不好,睦和觉得这是当下最好的一件事了。

-

放学后,雨势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这样猛烈的雨,连打车也不容易打到。

路棠不想睦和打车,不知道得等多长时间才能打到一辆车,直接拉着她坐上了自家的车。

晚上将近十点,雨还在浩浩荡荡地倾泻,狂风大作,整个秣州都被浸在了滂沱大雨里。街道上车辆稀少,行人更是寥寥无几。

车子到了小区大门口,睦和下了车,脚刚一踩到地面上,半个鞋子就泡进了雨水里。

这个时间点再加上这样声势的雨,小区外空空荡荡,连大门两边的店铺都关了门。头顶黑云压阵,无星无月,让夜色更加昏暝。

没走两步,睦和小腿以下和两只手臂外侧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湿。

她撑着伞,顶着风,在雨中艰难行走着。

正对着小区大门的是一个小型喷泉,平时外圈会有斑斓灯光,灯光映射在喷泉上,一闪一闪,十分漂亮。

不过现在喷泉也不流动了,灯光也没了,再加上距离路灯较远,所以喷泉四周昏沉一片。

睦和从喷泉处经过,踏上台阶,正要走进大门,眼角余光撇过喷泉的侧面。

她身子一滞,猛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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