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的人。”尹照雪抬手拍桌。

他对待工作，众人皆知的冷淡，这已经是过于激烈的举动。

王主任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尹照雪不再管他，转身离开。

来到项桥工位上，命令项桥：“把做好的打包发给他，以后不用做了。”然后把项桥叫去办公室，汇报项目这几日的进展。

项桥讲完，忍不住往尹照雪身上依。

刚才王主任办公室里的动静，他们外面工位上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尹照雪往桌子上拍的那一下，整个公共区域的人都跟着颤.抖。

对尹照雪的刻板印象疯狂+1+1+1+1……

尹照雪总觉得项桥此刻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复杂，他解析不出来。

“快下班了，”尹照雪看了眼手表，站起身，项桥像条小狗似的，紧跟他脚跟。尹照雪原本想找家餐厅，吃完晚饭再回去。

项桥提议说：“回家做吧，我给你做。”

尹照雪新奇地睨着他。

虽然项桥说过多次自己会做饭，但听在尹照雪耳朵里，最多算个口头噱头。

他自己都狂点外卖，自然不会对项桥这种年轻人的厨艺有多少期待。

哦对，项桥给他做过汤面，可尹照雪现在身体健康，想吃点刺.激的。

正想回绝，项桥发动眼神攻击。

好吧，养过狗的都知道，可怜的狗狗眼神攻击，人类很难拒绝。尹照雪于是带着项桥去一趟商超，带他回了家。

项桥围上围裙，开始在厨房捣鼓。

尹照雪看着他那个一米八八的身高，穿上明显小了一号的围裙，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自去洗澡换衣服，而后死宅般窝进沙发里追番。项桥从厨房出来给他递了杯鲜榨的橙汁，冰冰凉凉的甜爽口感，用新鲜橙子自己榨的就是好喝，尹照雪很快空杯。

他使唤人：“再来一杯。”

项桥从厨房冒出来一个热烘烘的脑袋：“快吃饭了，吃完有空再喝。”

尹照雪撇撇嘴，项桥过来把空杯子收走，在他雪白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项桥把最后一个紫菜鸡蛋汤端上餐桌，开饭。

尹照雪坐在餐桌前，眨眨眼，面前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麻辣小炒鸡，西红柿炖牛腩，勾芡炒小白菜，红椒荷兰豆，解腻紫菜鸡蛋汤。

连米饭都蒸得颗粒饱满，米香扑鼻。

如果不是清楚项桥的职位，尹照雪大概会断定他以前是做厨师师傅的。

“快吃呀，”项桥笑着，把他盯着的麻辣小炒鸡推到面前。

尹照雪拿起筷子，开吃！

项桥说自己会做饭，已经算是非常谦虚的说法了，实际上，他够得上“精通”，毕竟是真的会研究菜谱，认真开拓每一道自己还没做过的菜品。

味道一流不说，连饭量都控制得刚刚好。

看上去是四道菜，但每道的量都不大，所以两个人吃到最后，几乎都空盘了。

尹照雪饭量确实不大，但这一顿饭吃的菜样多，什么口味的都有，味蕾满足，所以非常满意。

项桥把盘子收进洗碗机，暗戳戳地往尹照雪身上贴贴。

“……我今天不走了，好不好？”

尹照雪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项桥不好意思直接说我想跟你睡，“吃太多，走不动了。……而且，你不是还要喝橙汁吗？”尹照雪回味了一下晚饭，点头道：“确实很好吃。”

而且，大晚上来杯鲜甜的橙汁，没有人能拒绝。

项桥如愿以偿地去洗澡，而后穿上尹照雪的浴袍。

浴袍肩膀处明显有点窄，项桥只得穿得松松垮垮的。尹照雪原本躺在床上刷微博，一瞥到他出来了，两眼放光地盯着看，把项桥看得路都不会走了。

“你身材挺好。”尹照雪坦言。

这样的大胸.肌，他只透过手机屏幕才能观赏到。现在，大胸.肌就在他面前。

项桥被夸得不好意思地低了低脑袋，挨到尹照雪身边，慷慨地邀请他：“要不要摸？”

面对这样的男菩萨，尹照雪哪有跟他客气的，一只骨感雪白的爪子就伸.了进去。项桥呼吸一沉，靠他更近，闻他身上的香气。

意乱情.迷之间，项桥忽然叫了一声。

尹照雪刚刚揪了他一下，怪疼的。

尹照雪听到项桥的痛呼，看到他眼中委屈、祈求的神色，忽然，就有一种淡淡的……快.感。

项桥把脑袋拱到了他的脖颈里，尹照雪拍了拍他后脑勺，鬼使神差地又拧了一下。

项桥又是一声闷哼。

尹照雪以为他该阻止自己了，却没想到项桥火.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凑上来亲自己嘴角，握住自己的手腕，不让他收回去。

“你很爽？”尹照雪在他耳边问。

项桥浑身抖了一下。旋即从床上翻下来，踉跄地跑去浴室。

尹照雪听到浴室又响起水声，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边吃零食边看热番。项桥回来了，一脑袋枕在他胸口，一动不动，这次非常老实。

“你怎么跟王主任说的？”项桥问。

虽然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动静，但具体谈话声音是模糊的。

尹照雪咔擦咔擦嚼着薯片：“让他缺什么人，自己招。”拍了拍项桥的脸，告诉他，“以后超过你职责范围的工作，直接拒绝。”

项桥把脸埋在他睡衣布料里，鼻子发酸。

不一会儿，尹照雪就听到哽咽的动静，他用湿巾擦了擦手，把项桥的脸掰过来，项桥眼圈一周红红的，脸上全是泪痕。

尹照雪实在没明白，怎么突然哭了。

项桥觉得太丢人，把脸扭过去，闷闷地说：“等会儿就好了。”

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带给他的，是无尽的压抑痛苦，对未来的致命打击，对热爱的渐渐泯灭，是长达三个月的心理疏导。

并且在他辞职后，那种黑雾般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身侧。

每每他看到那些二次元相关，那些人物脸上明媚的笑容，那些经过背后无数人加工后场景，他会想起自己的动画梦想，想起在美术组的产出，想起在电脑前昏天黑地的渲染画面，想起领导们一遍遍的催促。

紧接着，喉头便一阵窒紧，止不住的干呕。

医生告诉他，要最大程度地减少对这种能引起他情绪低落东西的接触，不论是什么。

项桥把那些东西锁了起来。

他用了很久的时间自愈，认真生活，学着做每一道菜，绕着海岸线骑行，看海边日出日落的风景。

然后，他踏出第一步，尝试自己一个人画漫画。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好，经常睡得晚时，还会做在工位上赶进度的噩梦，很快惊醒。

尹照雪听完，沉默片刻，用睡衣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

“这又不是你的错。”尹照雪说。

项桥紧紧搂着他的腰，尹照雪皱眉，带些困惑地说，“这边的人，喜欢把错误归咎于自身。”

他长期在国外生活，思维上有些差异。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那种生活也不需要坚持。”尹照雪拍了拍项桥的脑袋，“你没有错，那些shithead这辈子都是要下地狱的。”

项桥第一次听到他骂脏话，差点转悲为喜，笑出鼻涕泡。

-

周末，项桥神清气爽地做早饭，端到床上，照顾雏鸟似的，喂给悠悠醒来的尹照雪吃。

一连几天，他都赖在尹照雪家里，恨不能长在尹照雪身上。

尹照雪以前觉得他黏，现在直接升级为502胶水，掰都掰不掉。

“今天可以去约会吗？”项桥笑眯眯地问，尹照雪周末都是用来窝在沙发里当死宅的，不过看在项桥精湛的厨艺上，还是答应了。

“不运动。”尹照雪坚决拒绝任何体力劳动。

两人看了场电影，大逃杀血腥题材的，项桥本来是想挽回一点自己已经碎成一地的男子气概，比如在尹照雪害怕时，握紧他的手，不敢看屏幕时，勇敢地盯着屏幕在他耳边复述情节。

结果尹照雪全程面无表情地看完了，甚至连吃爆米花的节奏都没有中断过。

项桥：……

然后他又带尹照雪去坐本市最出名的尖叫过山车。

下来后，他抱着垃圾桶干呕，尹照雪一脸无事发生地站在旁边舔冰淇淋。

完了，在老婆心里的形象再也挽回不了了……

项桥垂头丧气地挽着尹照雪的手臂。

“尹照雪！”忽然，背后一声呼喊，老远地，项桥就看到申杰那个矮小的个头朝自己这边跑，后面还缀着一个女孩儿，像是他的女朋友。

临到近前，申杰装模作样地掏出手帕，给自己擦了擦汗。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他语气，总让人听着不怎么舒服。

项桥挡在尹照雪面前，“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清楚这个人对尹照雪不加掩饰的敌意的。

申杰上下打量他们两个人，而后捂着嘴，“不会吧，你们两个男人来这种地方……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项桥想冲上去揍他，尹照雪把他拉到身后。

“是。怎么？”他用湿巾擦了擦手指。

没想到他这么坦然，申杰也愣了片刻，而后一双小细眼睛，不怀好意地讥讽道：“我不知道，现在两个男人都可以这么明目张胆了！”

项桥：如果你知道我老婆是谁，你也会觉得我命好

项桥：老婆打我，老婆好！我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