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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 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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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若有平野人无法安眠,向外一探便会惊得三魂丢了七魄。

沉默千年的大业山今夜流光万顷,遍洒人间的月华较之也黯然失色。

灭灵阵已合,神力加持下天魔插翅难逃,只得伏诛。

而后,先生们与守在其他方位的众仙加持结界,仙法千变万化,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也跟着乾坤扭转,最终都只有一个去向。

大业山。

大业山中杀夜已过,从封印处逃出的地魔几近消亡。

不久前还坚守在此的一群少年已被大业山准许休息,唯剩一道身影不受法则约束。

朝暮停驻在封印处,借着晦月与雪光眺望群山。

按时辰算,此刻已是山中第九日,潜修的最后一天。

昨日转山路上,潜修者们遇上的心魔试炼与希微门十分相似,可魄子的连山卦中说这是最后一日的内容。

变幻莫测的大业山承载过太多风云往事,以至于朝暮也拿不准它的用意。

不过,试炼中浮现的前尘旧忆也提醒了他一点。

再漫长的黑夜,也会迎来日出。

许是潜修最后一日,齐灯火醒来得格外早——足够她凝神打坐,气转七十二周天。

日日有所用,亦日日有所学,一次次实战让她知足亦知不足,此时难得出实入虚,恍惚杳冥,将所有总结沉淀。

半个时辰后,她神清气爽地踏出门去,先练青霄九式,后起白凤剑法。

收剑之时,响起一阵掌声。

齐灯火并不意外,扬起笑容迎上去:“早啊,又见面了。”

朝暮便望着她一步步走近,朝阳里的面庞生动而明亮。

尤其是一双眼睛,没有被无情世事浸染,是如此的机敏、灵动,正能安放那可爱的灵魂。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等待她的拥抱,最终只能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装作伸懒腰。

“走吧,最后一日了。”齐灯火对他的千回百转恍若不察。

“你期待潜修结束吗?”并肩前行中,朝暮问得小心翼翼。

齐灯火叹了一声,“很复杂,这几日收获不少,说来也挺不舍。但万物终有时,不如变被动为主动,期待一下回天下营后的日子。”

见他沉吟不语,齐灯火问道:“你呢?”

“受你启发,我在想回去之后……”

“回去之后?有何想法?”齐灯火忽然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

“我们……大家可能无法常聚了。”一向能言善道的人却花了不少功夫措辞。

“这倒也是。不过,只要我们都在,想聚是难事吗?”齐灯火以为他舍不得旧友新朋,提议道:“不如等回去后去海云楼要几坛泣雪,大家好好搓一顿!”

朝暮被她飞扬的神采点燃了一瞬,点头附和后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你怎么了?”齐灯火担心起来。

“我答应,是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朝暮过了一阵才道。

齐灯火迟疑了片刻,“但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啊,这不分先后彼此吧。”

“嗯。”他垂下眸子,再次附和。

齐灯火几次三番地试探他的眼睛,却只看见那眼睫覆盖下的浅浅阴翳。

她在心中悄悄留下疑问,跑上前与优雅慢行的灰猫魄子和猫背上的仓鼠友人汇合。

“进献”之后,猫鼠阵营各剩五人。

“各位少侠,我有一个点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祝辰趁此时机道。

云凌当即要走,被陈归望拦下。

“真记仇。”祝辰露出虎牙打趣他,“你们想想看,开局是猫队一边倒,局中我们扳回一城,自从最终法则公布后,每一日两阵营人数都相当。再说这大业山的结界,不也是衡平之道吗?”

众人陷入沉思,过了半晌江焕然道:“你的意思是,大业山是想借猫鼠这对天敌,来告诉我们万物一体,道通为一。”

卫恒光也觉得有理:“山中九日分三个阶段,暗合月盈即亏,此消彼长。再说这大业山的结界,守的也是衡平之道。”

祝辰见“总之,我的想法是,我们两方顺势而为,不要破坏如今的局面,对大家都有利,而且九日下来,所有的潜修者都能有所收获。”

“排除可控的决斗与猎杀,今日转山丢的牌怎么算?”云凌毫不客气道。

祝辰狡黠地眨了眨眼,“你手上的牌已经够多了,不如这样,最后一次决斗我们放过彼此一马,如果日落之时两阵营人数仍旧相等,那么杀夜就按我所说偃旗息鼓。如若不然,各位自便。”

按照法则,获胜阵营的成员都将得到一份参与奖。如果双方平局,不知大业山会如何裁定。也许皆大欢喜,也许两手空空。

很快便有人提出这一点。

“仙途缥缈,修仙究竟为何——这个问题,各位想过吗?”一直沉默的陈归望突然开腔。“有人寻大道,于是踏遍山海;有人求长生,于是丹炉成林;有人为苍生,于是执子斗天。不管所求为何,我们都是不安于现状之人,既有所求,便要敢为、敢赌。”

此言一出,不只心存疑议之人,所有潜修者都为之所动。

齐灯火低声叹道:“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朝暮为此展颜,“在场的人,又有哪个不是天才?”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结果究竟如何,就看今日转山。

“出来吧。”峰回路转处,齐灯火骤然停步。

“你如何知晓我……”朝暮踱着步自拐角现身,做贼却毫不心虚。

齐灯火闭了闭眼,“你跟了我一路。怎么,大业山今日把你落下了?”

朝暮已至她的身前,避重就轻道:“原来早就发现了,修为见长。”

“托您的福。”齐灯火没好气道,“都半晌午了,您赶紧上路吧。”

“我就在路上。”

齐灯火被他唬得四下张望,确认再无旁人,“合着咱俩的路重了?这也太巧了。”

朝暮耸肩摊手,样子极其无辜。

“你……”

不会是为护我而来吧。

为此事跟此人对峙完全是费力不讨好,齐灯火最终没有点破。

结伴同行的感觉以及脚下相似的山路将她带回到入山的当日,唯一的区别是那时分开的人此时终于出现在身边。

像宿命,像回环。

谁都没有说话,齐灯火穷尽可思考之事,最终只落得个心猿意马,只能主动出击。

“你……”两人同时开口。

齐灯火逼自己硬着头皮说下去:“你有没有发现还有件事对不上?”

朝暮木了片刻,“什么?”

“关于叶寄秋,”齐灯火可算找到人探讨,“他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关押他的笼子施加了层层法术,他本该插翅难逃,何况已经变成猫了。”

“你觉得是为何?”朝暮对此并不惊奇,反征询她的看法。

“只能是有人把他放了出来。”

“你怀疑还有内鬼?”

齐灯火几度挣扎,还是遵从本心道:“乍一想很有可能。但是仔细想想,叶寄秋以死撼动了封印,不但暴露了约定日期,最终封印也被补上了。那人要真是内鬼,也太失败了。”

朝暮用假设验证她的想法:“如果他真有同谋,既能把他放出来,定也能将其他被裁汰者一并扔进封印,何须搭上叶寄秋的命。”

“所以放叶寄秋出来的人……或许先一步洞察了天魔的计划。可是,会是谁呢?”

“只要他没有恶意,是谁或许并不重要。”朝暮不忍她苦思冥想。

打断她的是耳畔的水声,听不真切才更扣人心弦。

两人加快步速前去查证。

“对,就是这个瀑布,亭子也是一样的。”齐灯火指着它如同指认罪魁祸首,“水飞流直下,水里的时间也汹涌澎湃,实在是离奇。”

朝暮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第三日的奇遇。

两人本驻足水边,朝暮抬步就往水里迈,还顺手拉下齐灯火。

“你做什么!”齐灯火对这水很是提防,直到立在水中才恍然大悟。

原来河源之水可以消解时间,人们不会因为涉水而变换形态。齐灯火一只脚已沾了水,干脆在前进和退缩之间选择了后者。

“亭子。”朝暮指着他的目的地,另一只手仍攥着齐灯火的胳膊。

在齐灯火看来,亭子仍是白玉八角、独立水中,不过为了满足朝暮的好奇心,她只好上亭。

亭中摆设却有了不同。

书案与纸笔被低矮的茶几取代,茶几两面各有一张坐席。朝暮反客为主在对面入座。

“我这边的是茶盏,你的是酒杯?”茶几很空,摆放的物品正如齐灯火所言。

朝暮谨慎地凑近嗅了嗅,确认杯中酒气清冽。

转山不再提供法器,齐灯火迟疑着是否要品尝这热茶,但见朝暮已端起酒杯。

“要换一换吗?”齐灯火记得他不爱饮酒。

“不用。”朝暮以一种决然的态度将其饮尽。

齐灯火没什么头绪,也跟着啜饮一口。

连猫变成鱼骨头的事都已经历,眼前闪过的白光未让她惊讶分毫。

茶几上多了一个棋盘,原本放杯盏之处也已变成棋瓮。

“朝暮?”对面的人虽已消失,但齐灯火仍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嗯。”还能听到彼此,看来两人只是被大业山以某种形式分隔。

齐灯火的声音多了一分窘迫:“我不会下棋。”

朝暮反倒松了口气:“我也一样,来吧。”

伸手打开棋瓮,齐灯火执黑先行,占据右上空角。

朝暮落子天元,齐灯火扶额苦笑。

如果今日的考验真是下棋,两人怕是要栽在这儿了。

直到黑子已落满四角,白子仍在棋盘上漫游。

齐灯火执子进攻,正欲调侃朝暮,忽然听得一段陌生的对话。

“起事之时,我冲冠一怒为红颜,怎么也料不到今日,能将万里山河尽收眼底。这一路走来,得你们几位挚友并肩作战,可见命运待我不薄。”

“沉疴扫尽,百废待兴,此时感慨尚早。”

“是,那是自然。只是如今军中、坊间无人不议,这偌大的江山究竟何人做主?远溟,如此沸反盈天,我就不信你全然不闻。”

“我知。”

“夜长梦多,你我当早下决断。”

“是早下决断,还是先下手为强?”

“都是一样。云氏驻扎天关,金昶盘踞西南,三灵伏于东海,你我居中而难安。若不先下手,怕是……”

“战乱初定,全军不必枕戈待旦,黎民亦脱困于水火,何来难安?”

“暮兄!”

“难安的,是人的野心。”

不知姓名的两个声音对峙,齐灯火与朝暮隔空对弈,瞎猫碰死耗子似地杀了几个回合。

“我有野心,你就没有吗?如今天时地利,我们占尽先机却当断不断,就是给了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啊!”

“金云辞暮,义气相倾;引为知己,共济苍生。当初发愿言犹在耳,不过百十载便已反目。”

“不是你我不仁,是他们不义!还什么金云辞暮,金昶空担结义之首,背地里做尽不耻之事……”

“够了!”

与他的怒喝相伴,是棋子摔于棋盘的清脆声响。

齐灯火摸进棋瓮的手一顿。

半天不见落子,朝暮在另一边轻敲桌案。

她死盯了手中的物什一阵儿,咬咬牙将它送到孤居天元的白子旁边。

对面一时凝滞。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齐灯火轻声道。

那显然不是一颗棋子,更像是一个不经意的玩笑。

它有着与棋子同样冰凉光滑的手感,以至于齐灯火并未注意,直到摸到它锋利的棱角。

朝暮落子将它围住,回答得云遮雾罩:“可以说知道,也可以说不知道。”

直到它的四角被封死,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它拿下棋盘,齐灯火才在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这是不是你腰上挂着的……诶!”

不等齐灯火把话说完,朝暮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如消失时那般突然。

耳边万籁俱寂,桌案上的棋盘也不见踪影。只有朝暮指尖的那片碎石,证明此前的一切并非黄粱。

前面就是瀑布,为何没有水声?

齐灯火起身环视,没有在意朝暮的动作,她刚要告诉对方这个可怕的事实,停滞水流忽然再次奔涌。

水声激荡中,她诧异地低下头,发现朝暮正在摆弄腰间的挂坠。

“难道……这是你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大业山里?”埋藏于棋瓮中的碎石已与原本的挂饰融为一体,更让齐灯火摸不透那究竟是何物。

“你觉得它像什么?”朝暮解下红绳上系着的坠子,搁在齐灯火手中。

齐灯火仔细端详着他给的石片,它虽是两块碎片组成,却契合地没有一丝缝隙,仿佛本应如此。墨色的石片上端如桶,下端外扩,形状绝非天然形成。

“唯一肯定的是,它尚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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