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滴血落到眉心便形成朱砂痣似的红点，奈尔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稀奇极了。

“这究竟是什么？”

陆翰兮对他做了什么？

毒鳞从未有过如此平静的时候，就好像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轻轻放置在地上，紧绷的神经都不由松懈下来。

只是奈尔缠着陆翰兮问时，对方的眼神复杂到奈尔看不懂。

至此，奈尔也没有听见他的解释。

2、

深夜，陆翰兮把小龙崽安抚了后，见其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才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倒有几分避开奈尔的感觉。

等到了空室，他才支起结界，拿出面水镜轻轻敲了下镜面。

一下，两下，三下。

镜面有波浪在动，不久，镜中映出画面，可镜里并非龙塔——

是竹屋。

左檀香烟雾缭绕，红木做的药斗子贴墙摆放，而中间炉鼎翻滚，一室竟也热闹，而在炉鼎旁的案台上还放着一本药典，上书《千金百问遗方录》。

穿着青衫的男人伸着懒腰出现在镜中，脸上还带着愕然的表情：

“我滴乖乖见鬼了，你这死小子居然主动找我。”

3、

陆翰兮朝男人颔首：“掌门，我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等等……你这表情有点不对劲啊……”莫问尘打断了陆翰兮的话，他疑神疑鬼，左盯右看，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带上痛苦面具猜测道：“好家伙，难不成你把洛斯卡学院的哪个旮瘩毁了？”

陆翰兮看着掌门捂住上扬的嘴角，陷入沉默。

“是剑术学派，还是神学院？”

如此熟悉的沉默让掌门完全想歪了：“……别告诉我是整个学院吧？”

哎哟喂，他就担心剑修的脾气差，连自家宗门都敢拆的人，去了别地可不是要使劲造做人家？

简直干的好啊……啊不是，干得不是人事啊！

莫问尘“痛心疾首”道：“是不是查伊·菲利纳（学院院长）那个王八蛋找你要钱了？？”

陆翰兮：“……”

“放心，那混蛋年轻的时候欠了我一屁股的债，咱们不怕啊……巴拉巴拉”

见掌门有继续唠叨的迹象，陆翰兮冷漠厉声：“学院好的很，我只是有事问您。”

啧，还挺凶的。

掌门恘了一下见，这天子骄子是真来请教，稀奇之余也收了开玩笑的心：“那究竟是什么事？”

陆翰兮阖眼，声音愈发沉重：“您了解龙吗？”

“我是指西大陆的天空龙。”

4、

龙？

莫问尘在外游学时，自然对其有过了解，甚至还亲手救助过那些长得像胖蜥蜴的家伙们。

总结印象便是人傻钱多还好美色。

相当好骗。

但他非常惊讶也非常好奇龙居然和陆翰兮有什么交集，在听完陆翰兮形容奈尔的状况后，这种好奇竟达到了顶峰！！

妈耶，老房子都能着火了吗？

他努力绷住自己的八卦脸，可在听到鳞片症状时，神色严肃了下来：“你说那是一种吞噬灵气的鳞片，甚至还出现压制龙成长的症状？”

陆翰兮点头。

“你若说的是真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莫问尘连连摇头，其中凶险他一语道破：“龙是最具生气的种族，不管是东大陆的青龙还是西大陆的天空龙，几乎没有天敌，也没有被压制一说。”

“所以，用这种手段的，大多都是为了一件事——”

掌门勾手，案台上药典竟自行飞到他手中，翻至一千三百页，而这一页的标题明晃晃写着四大字——

“傀儡炼制。”

5、

“当然，西大陆手法不同，和东大陆的炼尸造儡是两个体系，但殊途同归，他们做得总归是一件事。”

“而企图炼制天空龙的种族，怕只有该死又贪婪的亡灵们吧，那些巫妖需要的也并非真龙，他们需要的只是最难以消磨的骨头。”莫问尘思索了一下自己了解的知识，低低叹了口气：“若我猜的没错，那只小龙身上的诅咒比你看到的还要凶险万分，只吞噬他的生气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话落，陆翰兮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心中念到：再好不过？

那样要哭的表情，那种害怕的眼神居然是再好不过？

他心里不妙的感觉在疯狂滋生，迅速抵上喉咙。

“因为那些东西会耐性等猎物成熟，最终会腐蚀□□与灵魂，然后将白骨剥离出来，炼制成最强大的深渊骨龙。“

说到这，莫问尘看向陆翰兮阴沉至极的神色，犹豫片刻地说出最揪心的话：

“子君，你若心系那只小龙的话，一定要看好他了，因为……”

傀儡被炼制时会痛苦到生不如死，而你那只小龙怕是不下于此。

这话，他顿了半晌，还是敛了去。

可剑修似乎读懂了掌门的欲言又止——

一瞬间，陆翰兮握紧拳头，指缝深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