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山涧空气清新，蒙蒙亮的微光倾洒在石子路上，三人背了些水和零食走上山道。

沿着用石子铺成的蜿蜒的山道，拾级而上。

茂盛的树林下，感受着和煦微风，耳闻小鸟婉转的和鸣，在众多城市炎炎夏日的时候，这样一个避暑胜地真的令人感到惬意。

小草清新的，嫩绿的，带着朝露点点。

绿树吐芽，在阳光的映衬下绿得发亮。

两个哥哥小时候在镇上的海镇中心小学就读，每年不同年级都有安排春游活动，同一天一起到水洋塘游玩。

只有白央小时候是去市区念书，也就第一次来这里，兴奋地左跑跑右跑跑。

他们要去的山不高，也就随她玩去。

左右也就一小时左右的路程，累不到这个平日里就爱到处乱窜的小丫头。

白东焕开了瓶水，大喝一口，回忆道：“以前我们走一会，就要从包里拿点零食出来吃，一路吃一路走，到了园里，连喂猴子的香蕉都炫光了。”

“小时候你妈还给你泡一大壶蜂蜜水，你们班那个小胖非要抢着喝，结果一不小心全倒头上了，还要和老师说是你欺负他倒他头上的。”

白东焕大他三岁，从小就对这个瘦瘦小小的弟弟充满保护欲，看他不爱说话被欺负，简直急的都要上去替他理论。

他叼着烟没有点燃，陷入回忆：“怕你被欺负了还不吭声，我一路就跟着你，就怕那小胖子搞事。”

“结果没想到，你给人家引到山里边的马蜂窝边上，捅了就跑，边跑边把书包套头上。好家伙，给那小胖子蛰的，一下胖了一圈。”

白砂也想起来，解释道：“我没想报复回去的，是他非说想喝蜂蜜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蜂窝的....正好看见边上一个长木棍，就顺势捅了一下蜂窝....你还说！是你绊了一脚他，他才被咬的那么厉害。”

白东焕无辜的眨眨眼：“没办法，他不被蛰，我两不就惨了。”

白砂想起那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笑声如同清晨的阳光，明媚又温暖，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快乐和自由，仿佛所有的忧愁都被一扫而空。

就连在前面垫着脚摘树上野果的白央也回过头，两兄妹看着白砂，心里也是轻松愉快。

平时山道也修的平坦开阔，很多人开着车一路到山腰。

那里修建着一个动物园，也是他们一行的目的。

动物园已经很破旧了，门口什么人也没有，就连门牌收费口的大爷也不见影踪，好在有个收款码立在那里，写着【入园15元】。

老实说，这个价格对于很多动物园是极为便宜的，但是只要你站在这个动物园门口观摩一番，就会忍不住感慨，这个钱还是收多了。

空空落落的动物园门口，就连以往招揽游客的鱼缸都干涸了，整个破败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怀疑，是不是已经被废弃了很久。

白央用手指抹了下门口处的桌子，不可置信的转头问白砂：“是不是已经倒闭了呀，这个灰厚的都可以糊墙了。”

白东焕不确定的摸出手机看了下，有些尴尬的挠挠脸：“不应该啊，我前天看了下，是说还在营业中。”

“咳咳，”一个干瘦的老头提着半人高的大红桶，故意制造声响吸引他们注意，虽然老头黑黑瘦瘦的，但是精神气很足，大红桶看着很沉，但他一点也没有吃力的样子，牢牢地提着，身体也没有一点歪斜。

他打断几人的对话，响亮的回答：“在营业啊！直接扫码就可以进去玩，大老虎，大棕熊，大狮子，大鸵鸟，狼什么都有啊，现在买票，我这边给你们拿一包胡萝卜，等下你进去喂小动物都行。

白砂到时候认出来了，这个老头是动物园的园长，早年更白一些更胖一些，可能时光在他脸上和身上多留下了一些刻痕。

一刹确实有些认不出来。

白砂对他打招呼：“园长先生，好久不见。”

老头听到这声招呼，有些疑惑的眯着眼睛打量着白砂，赶忙从桌子抽屉找出一副眼镜戴上，左看右看也不记得。

白东焕正在扫码付款，听见白砂打招呼，抬头看了下。

这一下，老头瞥了眼白东焕倒是有印象，他一拍脑门，记起来了：“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捅马蜂窝的是不！”

“哎呀，长得又高又壮了，”老园长扶了扶眼镜，感慨道，“因为你这事，我们园都差点被家长们拆了，说这么危险的马蜂窝居然没清理出去。”

“你小子还敢来！”说着，老园长拿起边上的扫把作势要打，笑骂道。

白东焕倒不怕，他从小皮实，也是看出老园长不是真的怪罪的意思，也就憨笑两声站在那里不动。

他看了看白砂和白央，一副记起来的表情：“啊，这个是你弟弟对吧，那时候和你一起捅马蜂窝的，那，那这个是，嘶——，那时候哦，你们三捅的马蜂窝是吧。”

他拍了拍脑袋：“年纪大了，几个人都记不清了，是，是你们三个，加一个小胖子我记得，应该是四个才对。”

老园长絮絮叨叨的回忆，他越想越肯定。

老头松开手里的东西，拿抽屉里的一块新抹布擦了擦手，又把手在裤子上摩挲一阵，不太好意思的对三个年轻人说：“我刚刚去给动物们铲过屎，哎呀，其实是干净的，就怕手里带点味道。”

他轻轻拍了拍白东焕的肩膀，眼镜在阳光下反光，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老园长摇摇头：“多少年咯，大概也有个十年没有学生来玩了吧。”

“市里也开了大动物园，到处都是野生的大型的，我这小动物园也快要关门了。”

“唉....难以避免嘛，”老头抹了把脸，情绪一扫而空，看了眼几个被他说的有些沉默的小年轻。

一挥手，打断几人有些低落的情绪，他乐呵呵地笑道：“中午都别走，在这吃，叫老虎出来陪你们一块吃饭。”

白央本来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一下眼神晶晶亮，她“哇”地一声，缠着老园长：“真的吗，老虎坐我边上一起吃饭吗！那我可以骑老虎吗？”

“害，小事，你今晚想和老虎一块睡觉都行。”老园长笑眯眯的说。

“耶！”

“你们先去玩，进去逛逛，”老园长难得大气，把红桶里的肉块还有蔬菜倒进另一个桶里递给白东焕，“拿着钳子递进去啊，这么玩更有意思。”

老园长笑眯眯的一副热情模样，几人疑心是老园长累了，打算让几人去替他干点饲养工作。

果不其然，老园长提醒道：“猴园可以进去啊没锁，顺便帮我进去扫个地啊。”

怕被小年轻拒绝，老头的脚像是踩着风火轮一样离开了。

来都来了，白央对此大有兴趣。

她自告奋勇拎着大桶，兴冲冲往前走。

动物园区全是往上爬的路，原本挂着牌子：河马，长颈鹿，孔雀的展区都空荡荡的，应该是因为下周就要正式闭园，所以小型动物先被市动物园收走了。

好在猴园还是热闹，和小时候一样，猴园还是一个圆环形的建筑，中间假山上挂着好几只猴子，那几只猴子瘦瘦小小的，身上的毛支棱楞的竖着，看着稀少有些秃。

但是大部分的猴子还是毛色蓬松厚实，可以看出虽然动物园不景气，但是动物们还是吃的肚饱溜圆。

那几只猴子大约是被孤立了，可怜的扒着假山不敢下去，圆环形的猴园就是假山的位置最晒，平时要是偶尔上去晒一晒是很惬意的，但是一直让它们待在上面，简直苦不堪言。

它们眼巴巴的看向纳凉的位置，阳光找照射不到，但是又有着树叶垫在底下，边上没吃完的水果散落在地。

可怜的“吱吱”两声，感觉喉咙里干渴的几乎要冒烟。

躺在舒适阴凉区里的一大群猴子像是王国一样，具有秩序性。

边缘的几只猴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假山上那些瘦巴巴的同类，打算如果谁坚持不住掉下来，就给它们些教训。

中间一些的猴子十分活泼，连蹦带跳的追逐打闹。

一只猴子抢起地上的玉米棒啃上两口，然后把玉米夹在怀里赶紧向远处跑，找到了个偏僻的角落吃起来。

另一只猴子趁其不备，一把将它的玉米打掉在地上，还朝它踢了一脚，发出嘲笑的气音，捡起玉米抛给它的同伴。

几只猴子追来追去，也不是为了吃着玉米，纯粹就是闹着好玩。

在最为阴凉舒适的位置躺着一只油光水滑的胖猴子，毛发光亮柔顺，和整个猴园格格不入的精致。

胖猴子懒散的仰躺在树荫下，一脸生无可恋。

它厌烦的看着属下猴崽拿来的苹果和荔枝，使劲一拍地面。

它有些绝望又不满的仰天大喊。

“我！要！吃！旺旺雪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