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让我滚蛋，还有其他话吗？”
“更难听的你受得住？”
裴极不是个会说话的人，骂人更不擅长，绞尽脑汁也就那几句，如果有新的，只能是在哪里新看到的。
顾星维太了解他了，不跟他计较。“说，我听着。”
裴极：“…”
许是厨房难得这么热闹，裴极到处打量，顾星维没赶，任他待着，时不时还使唤他递个东西。
裴极照做，没叽歪一句。
一碗山药排骨粥炖好，天彻底亮了。
阳光成缕照进，打在实木的餐桌上，粥的颜色都比起锅时鲜艳了。
裴极拎个勺子尝一口，顾星维拿过来两份碗筷，外加两个残渣碟：“还行？”
“将就。”
“夸我一句又不会死。”
裴极瞥他一眼，喝粥。
顾星维从玄关的台子上拿过来一个设计精致的电子产品，通上电，捣鼓上面的按键。
裴极狐疑：“什么玩意儿？”
“蓝牙音箱。”
裴极：“…”
音乐前奏刚起两个音，他眯起了眼睛，顾星维连忙说：“不放我的歌。”
都是轻缓的静音乐，吃完饭，钢琴音还在房间里飘着。
裴极站在洗手池边面无表情地洗碗，他一点都不像是能干这种活的人，顾星维很是意外地倚在旁边看。
行云流水地搞完，他抽出纸巾擦手，顾星维说：“你这不也能把自己照顾好吗？”
裴极瞥他一眼，去卫生间了。
他完全拿顾星维当空气，冲个澡出来，回卧室关上门，距第二次吃药还有2小时左右，订完闹钟，药效也上来，倒头就睡。
顾星维没吵他，拿出平板和绘笔，倚在沙发里琢磨新歌的词，期间没灵感了，搜索Yordy工作室的官博。
内容也比较单一，有几张配图里带了工作室的照片，办公环境还不错，但没带地址。
工作室最常艾特的一个号是Yordy，顾星维点进去翻了翻，清一色工作内容，却比他的粉丝还多。
退出页面，顾星维转着笔继续作词。
闹钟声和开门声同时响的，裴极翻身睡眼惺忪地关闹钟，顾星维又递药和水过来。
吃完药，裴极说：“你可以走了。”
顾星维问：“这事跟戴思若说了吗？”
裴极下意识：“跟她说干嘛？”
“你今天没办法上班。”
“…她管不着我。”裴极又指了指门，又让他滚蛋的意思。
顾星维这次真滚了，但滚了之后裴极脸色更差了——顾星维临走之前，用蓝牙音响播放起自己的歌。
旋律和节奏在客厅回荡，还有熟悉的词和声音，裴极走出去和音响对视片刻，伸手关上。
昨天晚上睡前，他订了张今天上午10:10回瑞士的机票，今年罗冰真建议他往幕后转，好几个项目都在等他现场指导。
看时间还来得及，他给乔源发消息，说明离开的时间。
乔源秒回：“那现在就得出门了啊。
在裴极没回之前，他着急又跟两句：
“我送你。”
“二十分钟就到，小区门口等我。”
和五年前离开那天不同，裴极没什么行李，必要的东西装进背包，又给戴思若发了条消息：“走了。”
“音乐剧下个月开始正式演出。”
“没忘。”
“OK，留好票了。”
一通通知完，屏幕上有个空空的消息框，他的手指顿了两秒，没点开，看时间差不多了，挎包出门。
申城两个机场，出境的要远很多，以前裴极出门都会预留一些时间，这次这么赶，还有改签的奉贤，不是他的作风，乔源意外，但没多问。
一个半小时后，申城飞往苏黎世的飞机正式起飞。
乔源坐在停车场，五味杂陈，抽了两根烟，给顾星维发消息：“晚上喝酒？”
一向不落场的顾星维也变得反常了：“没空。”
回完又问：“就我俩？”
乔源：“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叫上你的老搭档。”
“十点的飞机，刚走。”
看到消息的顾星维头发吹到一半，扔掉吹风机，拨去电话，皱着眉问：“你确定是十点？”
“我送的他，还能撒谎啊？”
所以裴极在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出门了，都不说一声……顾星维垂下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下个月吧，没说具体时间。”
顾星维：“去哪喝？”
“你定。”
晚十点，申城夜生活开启的时间，顾星维在一家小静吧等乔源，灯光温和，氛围舒缓。
乔源到时，不远处的驻唱拨着吉他在场民谣，他乱七八糟电一通酒，瞧对面的顾星维。
“状态比我还低迷，遇到事了？”
顾星维沉默了一会儿，问：“裴极去哪了？”
“能哪？瑞士，说是戴思若这边没事了，回去先忙其他的。”
“什么时候订的机票？”
“我哪知道。”
“……喝吧。”
有驻唱唱着歌，杯子里不缺酒，乔源觉得这地方挺不错的，但喝酒搭子迟迟打不起精神，他就没什么心情了：“换个地？”
“换哪？”
乔源报了个大型酒吧的名字。
“不去。”顾星维说：“更无聊。”
乔源轻笑一声：“跟我这装起来了。”
前两年顾星维经常出入那家酒吧，还被狗仔拍到放网上过，不知道是不是和绯闻对象掰了，后面就没去了。
乔源说：“怕遇到熟人直说。”
熟人说来就来，乔源话音刚落，顾星维电话响了。
他瞥一眼备注，划开接起。
“哪呢？”
“说。”
“新酒吧开业，来凑个热闹啊？”
“没空。”
“别啊，这家的灯光师是从你之前经常去的那家挖过来的，就是你上次非要见的那个，怎么，没兴趣了？
顾星维换个耳朵接电话，说：“没了，最近忙着写歌，没正事别找我。”
电话挂断后，他看到乔源在往酒杯里放冰块，思绪飘到了昨天的咖啡店，又往嗓子里灌酒。
这时乔源点了根烟，顾星维发起了呆，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靠近驻唱的最近那桌。
五年前的四月，也是这家静吧，裴极和乔源坐在那里喝酒，乔源没一会儿就喝趴了，裴极对着酒杯发呆。
就是这个时候，顾星维走进来了，隔着两个桌子，坐下时往那边瞥一眼，就那一眼……
“那合同你到底为什么不签？”顾星维的思绪飘忽中，乔源突然质问。
“后半年没档期。”
“放屁，演唱会每个月换个地方，一个月就三场，还是连续三天，中间那段时间被你吃了？”
“……你多了吧？”
乔源酒量不咋行，主要原因是喝得很急，确实有点多了，他揉揉脸，继续问合同的事。
之前喝酒是骂裴极，现在裴极回来了，也见他了，就挑其他的骂了。
顾星维翻到他助理的电话，让对方来接，转过目光听歌，不理他。
零点过一刻，顾星维把喝趴的乔源拍醒：“裴极该落地了，你不问一句？”
乔源困的想死，摸出手机解开密码，往旁一放，吐字不清：“帮我问。”
顾星维迅速找到裴极的对话框，翻了翻前面的消息，发出：“走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一会儿，消失了。
下一秒，顾星维的手机响了，裴极发来：“那条记录删掉。”
顾星维快速敲着键盘：“之后回我消息？”
“删掉。”
顾星维拍了张乔源趴在桌子上睡的照片，发了过去。
裴极：“？”
“你也拍一张。”
“顾星维，你出息了。”
顾星维此时酒精正上头，“你拍，我删。”
一会儿后，裴极发来一张没几个身影的机场照片。
真是苏黎世机场，顾星维回：“我删了。”
裴极没理他了。
顾星维给乔源助理打电话来接人，自己叫车回家，路上不停地骚扰裴极：
“没人去接你吗？”
“我看天还亮着，回工作室还是回住所？”
“你明天几点上班啊？”
“记得看一下明天的天气。”
“裴极？”
没回。
顾星维到家了，看屏幕，还是没回。
他往沙发上一躺，拨出语音电话。
裴极拒接。
顾星维：“……”
可能赶飞机太累了，顾星维这样想。
可第二天都下午了，裴极依然没搭理他。
顾星维频繁划屏幕，在想要不要再打电话过去。
“星维。”经纪人突然叫他。
工作室的会议，一堆人在场，顾星维把手机挪下来，“我在听。”
“综艺这一项，有问题吗？”
“没。”
“好，那聊聊代言问题。”经纪人坐到他旁边，敲几下电脑，看向投影：“这是六月份发来的所有代言，去年接过时装，一三六得划掉，饮品品牌方基本都是广撒网，咱们没必要凑热闹。还剩下家居。”
顾星维转着笔听着。
“运营部觉得家居可以选一条。”
“行程部时间OK。”
经纪人点头，看向顾星维：“你觉得呢？”
类别代言一个时期只能选一个，顾星维看着幕布上的三家公司，都是国际品牌。”
他想了想，问：“拍摄地都在哪里？”
“一和三在伦敦。”经纪人说：“二在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