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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妙手生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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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从蓬莱阁出来的时候,已是亥时一刻。

“阿郎,马车已备好了。”裴霖道。

李隆基望向夜空,长夜无云,圆月如盘,照得街巷光亮如昼。

长安的明月是否也这样皎洁?

他自觉肚中有些烧,心情郁闷,便回道:“陪我走走吧。”

于是二人一马一车,在空荡的南街游走。

沙州比洛阳入秋早,眼下正值中秋,深夜里温度骤降凉的透骨,裴霖把早就准备好的披袍给李隆基披上。

“裴霖,你见过长安的圆月吗?”李隆基突然问。

“啊?”裴霖不知主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乖巧回答,“阿裴自小在相王府长大,十岁伴在阿郎身边,如今是第一次出洛州。”

“哦,是了。”李隆基不再多语,脚下也逐渐轻浮,如踩在絮上,飘飘然。

今夜寂静如斯,月光将黄土坊墙的影子拉的老长,附近的十几棵老槐树枝干冲天,张牙舞爪。

凉,却没有风。

待到风来,便是一支弩箭破空而出的风声,急促又带着必杀的决心。

放箭的人甚至嘴角弯起了弧度。

完成此单任务,她就可以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喝上一壶喷香的马奶酒。

中秋是个好时节,杀了眼前的这个人能得到不少酬金。她像看着囊中之物一样紧紧盯着眼前这人,只眨眼的时间,他便会死于这支精造弩箭之下。

何况周围百步之内埋伏了不少同伴,他们连一只苍蝇也不想放出去。

只是可惜了这个人这张脸,沙州城内这么俊俏的郎君不多见。

就在她叹息的瞬间,“叮”的一声,火花溅起闪了她的眼,下一秒,短刀从前方飞来贯穿自己的胸膛!她闷哼一声,径直倒了下去。

明明。。。

明明已经万无一失了。。。

弩箭带来的风吹起李隆基耳边的碎发,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从腰间抽出横刀快速格挡。精造弩箭被拦腰斩断,刀身嗡鸣,震的他手有些发麻。

与此同时,裴霖迅速将袖中短刀甩出,直击敌人胸口。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集体从坊墙背后冲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他们手持横刀,来势汹汹。今夜必须完成任务,要不了对方的命就得赔上自己的命。

只可惜今夜这二人不好对付。

李、裴二人的速度极快,这些黑衣人还没来得看清对方路数,就在混乱的刀光中被砍伤身体。

史六是这刺杀团中的一员。他做了大半年的赏金猎人,靠赏金享受了不少美酒美人。就在昨日,他接到了一笔人生中最大的单子:参与围杀一个京都来的官。京都来的又怎样,他史六这些年在西域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今夜,他定要赢!

横刀出鞘,力道爆如雷。

李隆基反应迅速,他腰身左移,巧妙避开了史六致命一刀,并且顺势脚点尸体,翻身爬上坊墙。坊墙低矮,李隆基顺着墙顶绕到史六背后,利用下冲之势将其右臂一刀斩断!

史六吃痛,左手捡起刀,抬手就是一顿乱砍,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准向。

谁知眼前这年轻人身形十分轻快,并不与他正面拼蛮力,而是转身避开暗算绕到他后面,反手一刀刺穿他胸膛!

史六低头看自己身体,刀尖用力旋转,血肉被搅翻!他张嘴嚎叫,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声。

史六倒地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流这么多血。他瞬间体会到了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的感觉。

有点痛,他想。

此生,可以睡个好觉了。

史六闭眼的瞬间,呼呼风声在街上乍起!

几十只弩箭落地,将拉车的黑马惊得扬起了马蹄。

十几个凶手瞬间被箭雨击杀,有的甚至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就被穿了个透心凉。

裴霖瞄了一眼脚边的弩箭,差一分他的靴子就裂开了。他气的眼前一黑,大声嚷道:“阿阳,你都怎么教他们的,射箭的准头呢!能不能准一点!”

“抱歉,这不是着急过来救阿郎么。”来人正是消失了一晚的余阳,十个近卫,还有慕容毅和一班州府衙役。

“你可以来得再晚一些。”裴霖气鼓鼓道:“看我不回去姚长史那里参你一本,戕害皇、戕害小主人,调你去邙山守灵!”

“哟,小阿裴也学会告状啦!”余阳作势往裴霖脑袋敲去,被后者逃开了:“行啊,个儿长高了,身手也敏捷了不少。”

慕容毅蹲在一旁,将凶手面罩一一摘下,待到翻看弩手时,眉头皱了起来。

“这。。。居然是个女子。”慕容毅皱着眉头道。

“啊?”裴霖和余阳亦惊奇,双双跑过去围观。

李隆基走过来俯身查看,只见这女子眉骨突出眼窝内陷,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发色呈淡淡的褐色,胸口已经被裴霖的短刀击穿。她的双眼空洞睁着,满脸带着不可思议的狰狞。

慕容毅小心拾起地上的弩,仔细翻了个遍也未找到一个字,一方官印。弦是新上的,弩臂表面磨损也少,看起来像是新造不久。

“少卿,这臂张弩打造手艺不错,不过弩臂上没有官印,望山校准也不太对,往右偏了一分,是仿官制。”

慕容毅又仔细翻看了其他尸体,均为普通中原人或胡人面孔,无甚特别。只不过其中几具尸体看起来肌肉特别粗壮,是常年习武的练家子。

等等,肌肉精健,小腿肌肉精健?

慕容毅一怔,赶紧将其中一具尸体衣袍散开:大臂肌肉紧致,手掌老茧密布,右手虎口处呈扇形陈年茧。

“这是?”慕容毅满脸惊讶。

“如何?”李隆基问。

“少卿,这群赏金猎人恐怕来头不小,像、像是兵。”欧阳顿了顿,犹豫道:“至少曾经是兵。”

他说的委婉,曾经的兵。

逃逸兵。

“怎么看出来的?”

“回少卿,这几个人虎口的扇形茧,来自于北庭边军专属配刀,刀柄装饰呈贝扇形,在西域众军府中比较特别,一眼就能识别。”

“怪不得这么拼命,这群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裴霖惊叹。

“北庭边军?”李隆基也不禁疑惑,“北庭都护府刚成立两年,副都护李明成,前御史大夫,听闻此人赴任北庭后一直庸碌,无功无过,但也不至于懒政到纵容逃兵。何况边境已十二年未正式用兵,何至于逃逸?”

“阿郎。”余阳问道,“是否要派人去庭州查证下?”

慕容毅在旁欲言又止。

裴霖迅速把余阳拉到一边,小声道:“相王。。。咱们府君就是北庭都护府大都护,虽说是遥领,也是实打实的北庭最高长官。咱们去查北庭边军,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不要命啦。”

“嘶~”余阳吓得一个激灵,“是我脑子少根筋了,对不住。”

“庭州太远,我们的身份不便插手军府事务。”李隆基走到女尸旁边,把她的袖子往上拢:手腕上方出现一团淡淡的红色印记,卷曲花瓣,是一朵彼岸花。他没记错的话,此女名妙仪,一个时辰前刚见过。

妙娘子身边的那个胡姬。

巧了不是。

“此女是蓬莱阁的人。”李隆基道。

“啊?!”众人震惊。

“慕容,带人去围了蓬莱阁,现在。”李隆基吩咐。

“是!”慕容领命后,又犹豫道,“现在?现在那边还有大半的宾客没走,都是沙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隆基站起身来,肃色道:“不用顾忌,有我在。”

慕容毅欣喜,信心大增拱手道:“听令。”

待慕容毅一行离去,李隆基看向余阳,问道:“今夜有什么收获?”

余阳摇摇头。

今夜城中大半人被蓬莱阁一年一度的玲珑宴吸引去,夜巡管控松懈,余阳和慕容毅在各个街巷口蹲守了一个时辰,除去抓了三个偷盗,连康大郎半个影子也没见到。

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李隆基酒意上头,心情越来越烦躁。

“你们几个,跟去蓬莱阁围守,任何人敢反抗,以司刑寺名义就地正法。”

“是!”

李隆基揉了揉眉心,径直躲进马车。

今夜不顺,头有些痛,他决定先回去睡上一觉。

明月中悬,人间正明。

元白脱屐坐在廊庑下,饮了一壶落霞酿。入口甘醇,还是偏甜了点,不如烧酒来得炙热。

今夜醉不了,太清醒的感觉总是让人讨厌。

他倾身靠在廊柱上,手指敲打木板,嗒嗒嗒。。。是一段没人听过的小调。院子被月光照的亮堂,石头下隐藏的昆虫哧哧叫个不停,似是在与他的节奏合着拍子。

城西南的舞乐欢歌声闹了两个时辰,现下总算是清净了。

哑叔出到院子来,默默将元白身旁的凉食撤走。这小子畏寒,入秋后这些寒食应少吃。

“哑叔,今日是你安排老秦把他们引到蓬莱阁的?”

哑叔摇头。

“不是你?难道是程叔?”元白疑惑道,“这事倒有些蹊跷。”

元白目光移到门口,那里乌漆嘛黑一片寂静。

“一整日了,怎么还没有康大消息,莫非此人能上天入地不成。唔。。。有点意思。”元白又坐正了身体,随手去拿小食,谁知扑了个空。

“啧。叔,手够快啊,光喝酒太无聊了。”

哑叔摆摆手,向元白投去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元白只能空叹气,伸伸懒腰,随后拢了拢领口,念叨道:“这天也凉得太快了,再不来我就去睡觉了。。。”

话音刚落,庭中杏树枝叶悉索作响,两只山雀惊飞,一只灰色鹞子盘旋而下,径直落入草堆里,惊得昆虫四散奔逃。

乌头门响起敲门声,两短两长。

哑叔去开门,一个胡商装束、中原面孔的男子疾步走进来。

“外面的眼睛呢?”

“回少主,睡着了。”

“药别下太狠,不要伤了他性命。”

“属下知道分寸。”

元白又朝这人身后看了看,仍然一片乌漆嘛黑。

“你一个人?康大郎呢?”元白问。

男子顿了顿,声音有些犹豫:“属下、属下没找到。今夜官府的人也设了埋伏,在各街巷口,但都没蹲到人。属下想,是不是哪个世家把他藏起来了?”

元白轻轻摇头:“下午官府已经张贴了通缉令,明面施压,目前沙州城没哪个世家敢收他,毕竟生意还要做,面子要给。”

男子单膝跪地,把头压得低:“属下无能。”见少主默不作声,男子又道,“但是刚刚蓬莱阁那边出问题了。”

“怎么,官府为难了?”下午有人来报老秦擅自给了线索给官府的人,元白就预料到,此事必定有诈,果然来了。

“刚刚下面来报,说是慕容带人把蓬莱阁围了。”

“不应该啊,妙妙做事一向妥当。”元白面色终于起了变化,冷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禀报:“半个时辰前,有一批人在南街埋伏官员,哦,就是这几日刚到沙州的那几位官员,这批人被官府全数剿灭了。据下面的人回,这批杀手里面,有一个女子,是。。。是妙仪。现在蓬莱阁里面的人连同剩下的宾客一并被困在那里,只要反抗,便以暗杀朝廷命官的名义就地诛杀。对了,那些刚到沙州的官员拿的是司刑寺的符牌。这可是京都要员。属下怕妙娘子有事,就先过来禀报了。”

“什么?”元白立正了身体,“他出事了?!”

男子愣了愣,随即结结巴巴回答:“妙仪、妙仪她当场被诛杀,妙娘子目前还没事。”

元白整个人站起身来,垂眸质问:“我问的是司刑寺那个带头官员。”

“啊?”男子紧了紧手指,“司刑寺官员暂无人员伤亡。”

元白暗自舒一口气,面色仍然十分寒冷。

“知道了,去继续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男子深呼一口气,端正施了一礼:“属下必竭尽全力找!属下告辞!”

元白看着此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慢慢调整情绪坐下身来。

月光正亮堂,他伸手捧了一捧在手心。

“满城都找不到,会藏在哪里?”

他整个人藏在廊庑的阴影里,手伸在月光中,清冷无比。

“八月十五的月。。。”元白看着手里的光,突然想到一句古话。

“灯下黑?”

北庭都护府:长安二年置,遗址在今新疆吉木萨尔。与安西都护府并为西域二府。相王李旦遥领都护一职,遥领,没有实权,吉祥物标志。

第9章 妙手生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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