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川挑了下眉，站在那里没动。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看，陈易鸢给他转了五万块钱，没说祝福的话，让他明天开心一点儿。

黎方升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后面有人，他沉下声音，到了后面甚至有了阴冷的意味，他说“陈望川什么样用不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我最后在警告你一遍黎塘，你要是再敢查我，我让你跟你妈下辈子都出不来，草！”

黎方升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黎塘可能是给他手机安软件了，他躺在沙发上骂人，“我真就草他妈了。”

陈望川无声笑了笑，他把钱收了说谢谢姐，走过去问他“饿不饿。”

黎方升瘪了一下嘴，闷闷道“你会做饭？”

“不会。”

“……那你他妈说个蛋。”

陈望川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铁盒扔给他，“绿的没剩几个了。”

“……”铁盒砸在了他身上，有点儿疼，但他没说，黎方升掀开盖随便含了一颗紫色的，含糊不清道“不是说让你别吃吗。”说完后一秒脸立刻被酸变形了，口水在嘴里汩汩分泌，手临时上场跳了一个2.5倍速的蒙古舞，“我靠这他妈啥味啊，酸死了。”

陈望川被他表情逗笑了，他稍微歪了一点儿头，弯了弯眼角，英挺清隽的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话语中少见的有股拖腔带调的孩子气，“葡萄啊。”

一颗圆糖被舌头来回搅，黎方升整个口腔里都沾满了酸味，丝毫果味都没尝出来，他一抬头就看见陈望川正对着他乐。

黎方升“……”

黎方升浅色眼珠转了转，舌尖裹住糖球往上一卷，支着头懒靠在沙发上问他“笑什么呢，你想吃？”

陈望川瞬间收起笑容“没。”

“你这生日过得是真刺激啊，又是打架又是吵架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强烈酸劲儿过去之后就比较甜了，黎方升百无聊赖地说。

“有什么好过的。”陈望川从烟盒里弹出来根细长的烟咬嘴里，低头给景杰回消息。

【陈三】：严哥的手怎么样了。

【老子知道自己帅】：还是老毛病，没什么大问题。

黎方升在旁边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什么话要和他说了不禁啧一声，抬了抬下巴支使他的语气“去，把我手机捡回来。”

陈望川打字的手没停，头也没抬，漫不经心道“使唤狗呢？”

闻言黎方升不正经地挑起半边眉，胳膊伸展搭在靠背上，长腿慵懒又随意的翘在了桌子上，唇角勾出戏谑的弧度，对着他嘴里发出“嘬嘬”的声音，真像逗狗似的，同时手指做了一个朝下的动作，“来小狗，过来我摸摸头。”

陈望川被升腾起来的烟雾弄得眯了下眼睛，他嗤笑出声，腔调挂着可有可无的轻慢，“给你脸了。”

黎方升笑了笑，还是决定不闹他了，“我不想动，帮我拿一下，我有事儿。”

陈望川站起来往地上磕了磕烟灰，接触到手机的一瞬间屏幕亮了一下，是有人给黎方升发了消息。

虽然他并没有要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但他还是无法避免地看到了他的微信……

以及还没有来得及删掉的置顶备注，陈糖糖。

陈望川“……”

陈望川面无表情地抛了过去，“这什么备注。”

黎方升抬手接住了，随后说道“陈糖糖啊，不喜欢啊？

陈望川并不是很想和他聊这个话题，略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走向卧室“睡了。”

是江渝澄给他发的两条消息。

【Jiang】：你他妈死哪去了。

【Jiang】：妈的严落今天怎么又请假。

哟，硬气不到三天又开始了。

黎方升迟早会被他笑死，简单明了地回答。

【Sheng】：回来了，陈望川生日，遇到找事儿的打了一架，严落手上好像有伤，看病去了。

【Jiang】：。

【Jiang】：今天？这么赶巧。

【Jiang】：我抽空去你们那儿一趟。

【Sheng】：你来干嘛，人家想见你吗你就来。

【Jiang】：回来挨打。

接下来就要顺理成章地演变成吵架了。

黎方升果断放弃和他聊天，拿手机可不是为了跟他说话的，他还有事儿要干呢。

但当他视线转移到置顶时，想起来他已经被删了。

……牛逼。

黎方升冲卧室门口喊了一声“陈糖糖把我微信加回来。”

没声音。

他等了三四分钟还是没有收到通过好友的申请。

还过不去，小气吧啦的。

黎方升撇了撇嘴，边往他那边走边说“糖糖把好友加回来呗。”

还是没声音。

门没锁，甚至都没关紧。

黎方升皱了下眉推开门，刚要骂出嘴边的话在看到里面后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陈望川竟然已经睡着了，脸朝着他躺在床上，身上还有半拉没盖紧的黑色毛巾被。

……

才五分钟不到吧，秒睡啊。

黎方升在进不进之间犹豫了零点一秒，紧接着毫无心理负担地走了进去，自顾自掂起他手指按了指纹解锁，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陈望川睡相挺好的，侧身蜷腿躺着，一半脸埋在了枕头上，侧脸和耳朵白净，呼吸平稳，睫毛时不时颤两下，好乖，多了些清隽书生气，和清醒时候的冷漠锋利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黎方升强忍着没去摸摸他的耳朵。

就当他看够了想要放回去时陈望川猛一下抓住了他的手，黎方升手都抖了一下，但他接下来发现陈望川并没有睁开眼，反而紧皱眉头，握着他手腕的力度非常大，掐得他有点儿疼。

陈望川表情不太对，脸上出现了类似于惊恐的表情，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他一直在小声嘟囔着什么，吐出的字眼还特别模糊，黎方升尝试着凑近他去听清都说了点儿什么，可声音实在是很小，无奈只好放弃，他这种样子很像是被魇住了。

陈望川箍得很紧，黎方升晃晃麻了的手腕，看着他的脸轻声说“陈糖糖，是我。”

陈望川似乎真的听到他声音了，力气变小了一些，但仍然抓着他手没放。

黎方升这次没再忍，伸手揉了一把他耳垂，直到看到那儿红了才往上走，指尖游离到他脸颊，没一会儿，指腹上却碰到了一缕湿润。

陈望川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