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声音很低，陈望川没听到。
很快隐去后他又在床上不断翻身滚来滚去的，口中自认为委屈似的说着“你为什么不跟我玩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当时想的同居生活是谁也不打扰谁，只是多了个做饭的和直播“接盘侠”，跟以前日子没什么区别。
……
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望川麻木地挑了个音乐，左手指向门口“收还是滚。”
“OK。”黎方升立马停了动作收了表情，拇指食指相碰，在自己的嘴唇前滑了一下，跟个孔雀开屏一样把自己的嘴上锁。
陈望川漠着张脸调整摄像头，几秒后却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草，神经病。
七点四十九。
安静了一分钟，黎方升又开始叨逼叨“你都什么时间点儿直播？”
陈望川都弄好后看手机，“八点到两点。”
“哦。”黎方升掰着手指头数一共几个小时。
数完后他满脸震惊地抬头“我草六个小时？！也就是说，在这期间我既不能说话又不能睡觉也不能玩游戏还得在这儿陪着你？！我他妈是你从二手闲鱼里拐卖回来的黑奴吗？！你把老子当狗溜呢？”
陈望川“……”
那表情，说得真像那么回事儿。
陈望川皱了皱眉“没不让你说话，想玩就玩。”
黎方升丝毫没有感恩戴德，坐在床上冷笑“睡呢，怎么到这个就自动给我毙掉了？”
陈望川往前倾，勾到烟和打火机，他低下头点了根烟咬在唇齿间，有些模糊不清地说“想睡是吗，大街地儿更宽敞。”
“行，陈老三你真牛逼啊，真是好样的，你他妈觉得自己捏住老子七寸了是不是。”
黎少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再次妥协，不爽到磨牙。
陈望川开播前让黎方升把灯调暗了，灯泡发出的光泛着昏暗的橙黄色，有点儿像氛围灯。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人都戴着耳机，除了他时不时会和粉丝互动一下。
黎方升有些无聊，准备骚扰一下江渝澄。
【Sheng】：滚出来。
这次对面竟然没秒回。
黎方升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回复。
他感到有些奇怪，走上前看了看陈望川的屏幕。
闭听筒了，严落也没来？
黎方升想着想着感觉自己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
江渝澄到手了？！
……效率。
他正搁这儿运行超级大脑呢，陈望川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我这儿没药。”
黎方升“……”
黎方升指尖勾着他耳机顺到脖子上，并且响亮地甩了他一巴掌，“手抖，帕金森发作了，你看着办吧。”
陈望川听他扯淡，歪了歪脖子抬腿往桌子上蹬了一脚，凳子下面的咕噜顺势往后一滑，手脱离了摄像头，“给你打折要不要。”
黎方升轻啧，弯下腰凑近他耳边，眼睛盯着他“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直播间里能听到黎方升说话，但听不清楚都说了些什么，只能听到陈望川的声音，现在弹幕上都在刷屏房间里是不是藏人了。
陈望川嫌烦似的也啧了一下，把耳机戴好后抽空指了指床“再不走弄死你。”
黎方升扫了眼弹幕，看着里面的内容唇边溢出一丝戏谑的笑，然后他很大声地叹了口气，假声假气道“真没道理，不给睡不给玩还不让说话。陈望川，你当跟老子偷情呢？”
陈望川“……”
今天严落休息，来他直播间里的人本身就有不少，在线观看人数一万三千多，弹幕助手开得又是全屏，现在电脑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白花花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刚刚是一个男人在说话？？？！！！！！
——他妈谁懂？！陈三家里竟然有别的男人？！！！
——听声音不像是严哥啊？陈三你别告诉老子你有新欢了？！！！！！！
——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不是拜托，我真服了你们，别这么敏感行不行，好朋友来家里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那个我有点儿想说，你们听清楚那人刚说什么了吗？？我怎么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
——楼上姐妹+1，我似乎好像大概应该是听到偷/情二字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假的，我刚进来就看到这么一条，姐姐不允洗啊啊啊啊啊啊。
黎方升看这效果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肩膀自以为很大气地说“再给你添波人气。”
说完左手拇指食指错开呈交叠状，右手做了一个拉弓的姿势，找准摄像头所拍摄的位置后，嘴里还好心地给这个动作配音，“咻”的一声发出后，朝弹幕粉丝们发射了一个爱心。
弹幕条数从最开始的那个话题慢慢稀疏，十秒左右的时间，比上次更快更多更密集的字儿开始闪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谁是谁，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陈三你照顾得明白吗，起开让我来wwwwww。
——帅哥求求你多来说话，陈哥就是个闷葫芦。
弹幕里聊得热火朝天，陈望川看都没看上一眼。
黎方升往后坐在床上，小腿前后来回晃，歪着头对陈望川说“你粉丝看起来好像挺喜欢我的。”
陈望川在死亡时间往后看了一眼，黎方升一脸悠闲地平躺在床上玩手机。
欠抽玩意儿。
没意思是吧。
他把直播间的麦给闭了，对后面的人说“打完这把你来播。”
“嗯？这么快就轮到我了，你肾虚啊？”
黎方升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陈望川被他气笑了，冲他勾了勾手指“来，你过来。”
黎方升吊儿郎当地又站起来，“干什么？恼羞成怒了是不是？你他妈别玩不起啊。”
等他到了人跟前还没来得及嘲笑的时候，陈望川动作快速地一把按住他脖子死命往下压。
黎方升猝不及防挨了他这一巴掌，最开始的时候下意识挣了挣，后来被陈望川控制着力度一直悬空在了他的大腿上方，他的两只手只能借着桌子当支撑点，鼻子差点儿都他妈让他给自己撞歪了。
黎方升稳住身形后立刻破口大骂“草！！老子不像你一样肾虚！！！你他妈大晚上的在这儿给我做反向版仰卧起坐呢？！”
陈望川复活了，还没等他开始说自行就松开了，黎方升猛然被他这一下带得，脸直接摔到了他腿上。
……
陈望川手上动作不停，不咸不淡地说“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黎方升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你他妈在放什么屁？刚咱俩谁找事儿的？”
某人冷着张脸不说话了。
……
陈望川其实今天已经睡挺长时间了，他现在不是很困，但他还是节奏很快地结束了这把游戏。
黎方升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兴奋地问这问那“这应该怎么播？我用说话吗？”
“随便。”
“啧，你太没意思了，你粉丝真可怜。”
陈望川懒得理他，去外面拿了瓶啤酒放在桌子上。
黎方升看到后摆摆手“不喝这个，我要喝爽歪歪。”
……歪你妈。
陈望川手攥地酒瓶子都变形了，他现在想把这玩意儿直接扣他脑门上。
黎方升头都没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手上漫不经心地ban了个英雄，懒洋洋地说“我白给你做那么好吃的饭，白给你直播添这么多人气，我还不要你钱，给我拿瓶爽歪歪怎么你了？”
陈望川坐到后面的床上，叼着烟淡淡道“不然你白住？你长得还好看？”
黎方升哼着笑笑，“没，你比我好看。”
陈望川没再理他，靠在床头上听音乐。
黎方升把耳机连上陈望川电脑，他直播也不说话，一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二是对着不认识的人喊麦总感觉有点儿傻逼。
他的手机还在床上，屏幕亮了一下，陈望川没打算管，但紧接着手机一直处于震动状态，他皱了下眉，把手机拿到黎方升旁边给他说“接电话。”
他现在正反野呢，眼睛没离开屏幕随口问道“谁啊？”
“自己看。”
黎方升空出时间把手机勾到眼皮子底下，接通后开了免提，不耐烦地说“你谁？”
对面许是也没想到，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我他妈是你爹。”
江渝澄。
陈望川没想听别人的隐私，起身走向了那间小卧室。
黎方升听到这声音眉峰轻动，他摘掉耳机凑到了耳边问“干嘛？”
……
“就他妈为这事儿？至于还过来打个电话吗，发个微信不就行了。”
谁料江渝澄反应更大，“你好意思说？你倒是回我啊？！”
黎方升“……”
黎方升略显敷衍地道歉“有事儿，没看到。”
“正干事儿呢，萎了？”
“滚你妈的。”黎方升挂了电话。
一直等到这局结束了他喊卧室里的人，“陈望川！！”
没动静。
他又喊了一遍“陈三！！”
砰的一下门开了，陈望川站在那里神情冷淡，眉眼里浸满烦躁，“你最好是有什么大事，不然今晚就跟我打一架。”
黎方升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一脸乖巧得看向他，说“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