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你们两个会一起死。”

“我以为、！”

“你以为自己能拖住？但事实上呢？”

降谷零暗戳戳拉了一下风早守介的袖子。

小杰已经很努力了，他也不过是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罢了。

同时，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爸爸，不要凶杰。”有纪的声音有些哑，带点迷迷瞪瞪的感觉。像是刚睡醒一样。

风早守介气势一收。

那慑人的气势，恍若捕食的黑豹一般，但在面对自己的女儿时总是会收起他尖锐的利爪。

有纪好像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背后多了对翅膀。她拉住了小杰的手，“杰很努力了。”

小杰：QAQ有纪是天使哒！

他受伤的时候没有、被风早守介训的时候也没有，但是在有纪安慰他，在降谷零替他说话的时候，心头的酸意涌了上来，让他眼眶一下就湿了。

风早守介不爽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大掌粗鲁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凶巴巴地说：“别走神，运转咒力到这个位置。”

“最好的办法我不是说过了，要跑。两个人一起跑是最佳的选择。我明白你认为咒灵会攻击你们主要原因是因为你身负咒力的原因，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咒灵并不会在攻击完你后就停止攻击留在原地，而是会继续攻击被拉到领域的人。”

“若是降谷他害怕呢，要是即使你拖住了，降谷却没有勇气走到外面来找我呢？”

“可是零哥不会。”小杰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

小杰愣了。

——对，零哥不会。

风早守介叹息一声，终于软了语气：“你相信他不是吗？降谷他不是你的累赘，相反的，他比你想的更加有用。你该做的是相互扶持，两个人一起离开。直到判断有一人无法离开，最后舍弃。”

降谷零赞同了风早守介的说法，即使他知道风早守介话中所说将要被舍弃的人会是他。他说：“对，比起我，其实杰更有可能活下来。要不是为了我拦住那个怪物，杰肯定能跑得更快。如果不是那个奇怪的叔叔和有纪赶过来了，我们两个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肯定都要出事。”

降谷零的觉悟让风早守介为之侧目，也不过是一个早熟的小鬼头，竟然能有这样的想法，冷酷又理智的讨论自己生死。

——还真是扭曲啊，要是是咒术师，也是个好苗子。

越是在疯狂中平静的人，越是能在咒术师的世界中发光发亮。

小杰觉得自己懂了。

——即使知道这样是最优解，他还是不会选择舍弃零哥。果然，还是要更强一点才能守护自己在乎的人。

人到底还是复杂的生物，理性的和感性的永远得不到完美的平衡，总有一个偏向。

【66】

嘭————！

同时行动的还有夜蛾正道留在这边的咒骸和风早守介。

夜蛾正道也是没想到那咒灵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居然还能暴起，对孩子们的位置发起进攻。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早就注意到另一个咒术师出现，所以对于这边的关注减少，放松了警惕。

因为他注意到了那些孩子认识他。

风早守介的咒力像一只巨大的手轻松托住了那泰山压顶的咒灵，风早守介偏了偏脑袋，那眼神好像是才注意到那边有一个人正在跟这个咒灵打架一样。

有纪拽了拽风早守介：“是那个叔叔带我上来的，爸爸要帮忙。”

风早守介听了有纪的话，本是托着咒灵的动作变得粗暴，他的咒力充满了尖锐的攻击性，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焚烧着咒灵的身躯。

“吼————！”

咒灵也发出了刺耳的吼叫声。

他看着赶来的夜蛾正道：“你的猎物，我就替你解决了。”

夜蛾正道在看到他的动作后也放缓了脚步，不再焦急的赶过来，却没有放松警惕。他摆了摆手，“无所谓，只要咒灵被祓除了。”

风早守介笑了一下，今天还真是有趣。“要是被那些人看到留下的咒力残秽不是你的？”

“你也想领这个报酬吗？这是只二级咒灵。”

“不，”风早守介收回手，但是咒力的火焰还焚烧着咒灵，它的身形越来越小，雪水化作蒸汽挥散在空中，“我会处理好多余的咒力残秽，我可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

听他这么说夜蛾正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印象中也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像风早守介这样凌冽的男人，但就是咒力总量和控制的精度来说，他至少就是准一级，甚至是一级。他甚至没有用术式。

还有他的孩子。

以咒术师的耳力很容易就能听到，更不用说也没有多少距离。

这个男人是那个金发女孩的父亲。是那个黑发小孩的老师。

咒灵的身影本该渐渐消失，它的吼叫声也逐渐微弱。可突然，它像是极力想要挣脱什么似得，再一次发出刺耳又痛苦的吼叫。

“这、这是？！”夜蛾正道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风早守介：“……”他挥散自己的咒力免得咒灵直接被他搞死。

——这是这个小鬼的术式。

小杰也属于是一脸懵的看着咒灵即将消散的身躯被拧巴成一团，最终凝聚到他的手心，变成一颗比他手要大上些许的球。

看着众人都看着自己，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不知道。就是刚刚突然感觉我可以这么做。”=随着小杰的话，他的脑海中自然的出现了一个名字————

「咒灵操术」

但除了刚刚将临死的咒灵变成手中的球以外，小杰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有纪的小翅膀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漂亮的眸子也回复成了浅金色，“是那只咒灵的样子。”她看着那颗球。

“咒灵的样子？”小杰重复。

——联想到「咒灵操术」的名字，他的术式是可以控制这些咒灵吗？

而在咒灵被小杰变成咒灵玉的那一瞬，赤阳破晓，「帐」渐渐消退。

降谷零也再看不到他们话题中的东西。

风早守介眯了眯眼睛，盯着那颗球，他起身说：“好了，我们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救了孩子们，多谢。”

夜蛾正道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夜蛾正道，现在是准一级的平民咒术师。或许有一天，我会成为咒术高专的老师。”

“……”

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在意，但至少夜蛾正道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传到。

【66】

即使风早杏子留在有纪身体内的术式起了作用，也没有办法让小杰痊愈。

风早杏子的术式用游戏的方式简单举例说明的话，咒术师有血条、蓝条也就是咒力量、体力、还有精神值数。她的能力就像是背包里提前准备的药剂，在服用后就能够恢复力量。原理差不多，她恢复的就是人的精神值数和部分体力。

她的术式也是在非「反转术式」中，无限接近与正能量输出的术式。但到底和「反转术式」能够使残肢断臂再生的力量不同。

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还有点鸡肋。

比如，如果一个人受重伤、承受不住疼痛昏迷过去，她的能力就可以把人从昏迷中拉回来，但是疼痛依然存在。

不过咒术师的力量除却自身体质，就是咒力。在精神恢复后，若是意志足够也可以控制咒力快速止血和用咒力保护其他未伤害的器官。

【67】

小杰到底是受了伤。

在雪地摩托上，小杰此刻脑袋一点一点的、顶上了风早守介的背，背靠降谷零。

已经逐渐再次失去意识，只是手还紧紧的抓着那颗黢黑的咒灵玉。

“扶着点他。”

降谷零：“好的叔叔。”

……

诸伏景光看到警戒线终于被撤离，他已经快急得不行了，手里拽着一个叔叔。

“小弟弟，你看那个上面下来的，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诸伏景光听到他的话，顺着他的指尖唰得回头望去，他松开手跑了过去：“是的，是的！谢谢叔叔！”

“有纪！”诸伏景光在雪地里踉跄地跑了过去，还没看清驾驶摩托的人是谁，“你怎么能自己跑出去呢？！有危险怎么办！？”

降谷零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从那宽厚的背后探出脑袋喊道：“Hiro！”

“zero！？”诸伏景光终于得以缓神，他也注意到了夹缝中的小杰和驾驶摩托的人竟然是风早守介。

——风早叔叔是什么时候？

等他们靠近了些，“你们没事吧？”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他就看到了小杰身上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

“怎么会搞成这样！？！？叔叔，我去叫紧急救援队的人来看一下！”

他还没跑出去，他的衣领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风早守介：“我已经联系了。”

“叫过了？好、好的。我知道了。”诸伏景光在他信任的大人面前，还是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焦虑，转而面向正扶着疑似昏迷的小杰的降谷零，“zero，你们去哪里了？杰君怎么会搞成这样？”

“……”降谷零看着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他视线飘逸，垂下头像是在专注要把小杰带下座位。他解释道，“遇到了点意外，杰他伤到了后脑勺，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风早守介听到他的回答挑了挑眉头，然后收回视线。

“……”诸伏景光哪儿能看不出自己的幼驯染是在逃避他的视线，他说，“是这样吗？”他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来帮你吧。”他走了过去，蹲下，“我背他。”

终于，开学第一周我要忙飞球了。

各种due啊，要狗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