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甄嬛传x延禧攻略同人]默然观世音 > 第24章 自由

第24章 自由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冰雪彻底消融,转眼便到了万物复苏的春日,宫里上下忙碌不堪,所有人都在奋力筹备着,又到了要去木兰围场狩猎的日子。

动物们从冬眠中苏醒,行动较迟缓,正是捕猎的好季节。

弘历像往常一样,带上早先安排好的侍卫车马,还捎带上了容音、曹琴默与淑慎一道,前往木兰围场狩猎。金川战役首战告捷,弘历想带着她们散散心,也总算能从繁忙的国事中抽出间隙,给自己放个小假。

行至半途,众人见天色已晚,照例在林间空地安营扎寨。

弘历在帐内又处理了些新呈上的折子,本想去容音帐中瞧瞧她,但见帐内漆黑一片,自知她应是已经歇下,便未再打扰。

一切都稀松平常,与往日无数次出巡相当,无一例外,井然有序。

寅时二刻。

“走水了!走水了!”

“护驾!护驾!”

冲天的火光比砍杀声更早降临,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焦糊与不安的气味。

变数悄然而至。

一群敷面山贼从远处冲出,他们个个身着黑衣身形威猛。他们训练有素,人数之众多,武艺之高强,与宫廷卫队比起来竟丝毫不逊色。按话本里的来形容,便是不知从哪个门派下山来的盖世高手。

贼人们直冲弘历所在帐内,看样子是妄图弑君,但营地守卫森严,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强健兵将,又怎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突逢这莫名的变数,想起可能会遭遇不测的弘历,淑慎心莫名有些慌,但此时离开帐子只会让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不堪,她强迫自己同往常一般冷静下来,只能躲在帐内,想调自己帐外的一些侍从去保护弘历,却被回绝——皇命在身,他们会誓死保护娘娘们的安全。

淑慎没再坚持,只留下一句:定要留下活口。

她透过连续的间隙,望见外头血肉横飞的场景,又回想起那日头破血流的额娘倒在自己怀中的模样,眼泪又漫上眼眶。

她不惧怕死亡,甚至也会制造死亡,但她莫名害怕尸体,或者说,觉得很恶心。

她喜欢能被掌控的事物,但她厌恶不遵循常理的、没有生气的事物。

怎会突然有人想弑君?是朝堂之上的敌人么,还是敌国派来的刺客?淑慎将那些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究竟谁会有如此大的胆量?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刀剑碰撞声终于变小些许,天边都开始隐隐泛起鱼肚白。确认安全后,淑慎连忙掀开帘帐,就要往弘历的位置赶去。

她紧凝眉毛,提起衣摆,小心地从一具具尸首间穿过,此刻的她倒像一只轻快的小兔,却仍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混着污血的泥泞尘土。

突然间,她好像踩住了什么,花盆底本就难以控制平衡,这下差点就令她跪倒在地,幸而珍儿在身侧扶住了她。

借着烛灯的微光,淑慎发现一地狼籍间断线的珠串,和散落在不远处的长命锁。在一地血色间忽而亮起这等圣洁的银白,倒显得更为诡异骇人。

那是富察·容音常佩的缨络。

“你、我,我们怎么... ...”

皇后帐外,几名侍卫拍拍沉重的脑袋,慢悠悠地站起,刚看隔壁纯贵妃帐外那些侍卫也抱着脑袋跪坐在地,心中还轻松些许,下一刻却被身前惨状吓了个半死,仿佛一眼望穿人生尽头,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死期。

“你们在干什么?”

帘角忽而被掀开,睡眼惺忪的曹琴默由玉壶搀扶着走出,她并未身着寝衣,倒是穿戴周正,只是头顶发饰有些散乱。

“贵妃娘娘赎罪,贵妃娘娘赎罪啊!”侍卫的头瞬间就点在了地上,“奴才们不知怎地,守夜值班时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方才醒来时发现外头就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

“不好了,皇后娘娘不见了!”明玉尖叫着从帐内跑出,曹琴默一个趔趄,好在抓住了身旁的玉壶才没扑倒在地。

“如此大事,需得尽快禀报皇上... ...”曹琴默许是已经说不出话来,玉壶皱着眉,替她

将心声翻出。

只见不远处一个侍卫跪在地上,正跟如劲松般笔直的弘历禀报着什么,他周身还有淑慎以及各宫女太监,其余尽是尸首和残兵断剑,一阵浓烈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这可并非晨间应有的芬香。

“皇上,他们衣着普通,身上也未有象征身份的物件,完全无法辨明来历啊... ...”侍卫身影有些颤巍,应是畏惧面前之人莫测的龙颜,“但看这身手和行为,似乎并不像只为劫财的普通山贼。”

“没有活口?”

“皇上,在场的都已经... ...”侍卫仍是低着头,语气颤抖,“奴才们清点过,的确同来时活着的数目一致,未有逃窜者。”

“废物!”弘历一脚踹翻了他,好似仍不解气,但又不知如何发泄,总不能一刀把他们都劈了吧。

“那皇后呢?皇后找到了吗?”

弘历极力忍耐,语气中的急切却一览无余。他微微侧目,恰好碰上正朝自己方向赶来的曹琴默、玉壶、明玉等人。

“皇上,奴才们找遍东南西北各处,均未发现皇后娘娘的身影,仅找见了这个... ...”

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枚落满泥土的银白色物件——平安锁,失职之罪下场会怎样,他们已然预见。

弘历瞳孔骤然一缩,额角青筋顿时爆起:“你们都是废物吗?给我扩大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 ...

“不,若是皇后死了,你们统统陪葬。”忽而,他又闭上双眸,语调平静,宛若一潭死水。

“不好... ...完了,完了... ...”

曹琴默眼神空洞,嘴里不住念叨着什么,一把夺过平安锁,飞快朝东南方向跑去。

淑慎脑内顿时闪过什么,眸光一黯,若有所思。

弘历见她离开的方向,顷刻间便反应过来:“所有人都跟我来!”

那个方向的不远处... ...是山崖啊。

一行人顺着山道找不见人,倒是瞧见许多随行宫女太监的尸体,许是从上方滚落下来的。侍卫们在附近的树上绑上绳子,系在腰间便往下行,据说他们还发现一个漆黑的天然山洞,可惜的是,在其内找寻一番,也并无所获。

皇上妃嫔们则只能沿着小径一直下行,绕至河流下游,再复而向上走,一路行至上游谷底,却被眼前的惨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河底静静躺着一具已不成形状的尸首,面庞早已血肉模糊,看不出相貌,身形骨骼倒确有皇后的几分影子。

那尸首身上堪堪覆着块沾满血迹、灰尘与枝叶的衣物——说是几块绸缎也不为过,似乎早已在坠落的过程中被凸起的山石和枝叶。

“再搜!”弘历仍是不死心。他闭上双眸,头脑一阵眩晕,有什么东西正叫嚣着涌上他的天灵盖,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将其赶出。

侍卫们又从旁侧的树丛间或河水下游处寻见几截破损的破布,将其呈于弘历眼前,弘历见那熟悉的花纹,一眼便判断出——是皇后的寝衣无误。

一时间,全场无人敢做声,侍卫们都跪着,举着布料的手微微发颤也不敢放下。那谷底之河仍欢快地淌着,嫣红的血液不断从尸身内涌出,将河水染上自己的颜色。

“皇后娘娘夜间来过臣妾帐中,同臣妾说了些体己话,当时我还未放在心上,就忽而感到眼前一黑... ...”声声啜泣间,曹琴默开了口。

“想来那帐子里头的熏香——是皇后娘娘送给臣妾的——定是有问题,明玉不也昏死过去了么?”

她应是趁此机会... ...

是了,永琮身死那日,长春宫内的帐中香大抵已有了问题——她早就想起用这招了不是么?

“哪曾想,那些临别前的话,竟是... ...”

沉默,寂静,苍白,压抑,无力。

日出于东方,想象中金色璀璨的光并未撒向众人,洪覆之间浓云密布。

原来今天是阴天。

直至一只叫早的鸟儿从上空划过,才将下头的人们唤回神来,不知这只晨行的旅者见到如此情状,会做何感想呢。

丧钟敲响,引渡徘徊。随着打猎队伍的中途折返,皇后崩逝消息在宫中传开。

明玉噙着泪,在整理容音首饰盒的时候,突然发现匣子的里层藏着一封书信。

待悼念的众人散去后,弘历展开信,皇后的字迹跃入眼帘,耳边仿佛又响起她轻柔温婉的声音:

“皇上,容音一去,便成永别,唯吾友静好,秉性谦和,多愁善感,又有病根缠身,臣妾心中挂怀,愿皇上善待她。以及婢女璎珞,忠正刚烈,宁折不弯,此事定对她打击极大,皇上莫要让她随我而去了。

希自珍重

富察容音谨拜”

弘历右手扶住额头,左手渐渐攥紧,双眸中满是沉痛。

右眼竟有一滴眼泪逃逸而出,打破了这原本端庄肃穆的表情,弘历若无其事般轻抬手指,抹去那不该存在的事物。

这封信只提到魏璎珞和纯贵妃,无一字留给朕!皇后,你心头之恨,竟深刻若此!

李玉忐忑不安,频频抬头却又不好开口,直至半响才敢出声:“皇上,现在理应向文武百官、宗室王公通报中宫之丧,可事发突然,奴才也不知……”

弘历艰难地勾起唇角,冷笑一声道:“皇后因六阿哥夭折,悲悼成疾,又有巡猎旅途辛劳,一病不起,才会猝然仙逝。

“这宫里上上下下,怕是瞒不住……”

弘历表情未变,目光确是更为凌厉:“堵不住奴才的嘴,朕就摘了你的头!”

摒去所有下人后,这惨白的房间仅剩弘历一人,和他手中攥着的容音的遗书。

他守在空荡的棺椁前,面前零零碎碎都是散落的稿纸——那是他这么些年为容音写的诗。

他的永琮没能见到春天,如今容音却也在春日刚至之际也撒手人寰。

他将它们统统丢入面前的火盆前,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回到钟粹宫,曹琴默敛去悲容,拿出手帕拂去脸上泪痕。

她又唤玉壶打上一盆水,细细擦去平安锁上沾染的泥沙烟尘,似是要将其带离这浑浊现世。

“蝉蜕尘埃外,蝶梦水云乡”,曹琴默轻柔地抚摸着这行刻在平安锁上的诗句,只是不知那蝴蝶状的蓝田暖玉落在何处,是同样陷进泥地间,还是随着那宫女一同翩然坠落呢。

不论怎样,这蝴蝶如今都飞跃了宫墙,得到了属于她的自由。

实际上两座帐内的熏香皆是她动的手脚,她晚上来自己帐内也是她提前在二人独处时发出的邀请,死去的身躯则是她费尽心思找来的身形一致的宫女,而真正的容音也被迷晕,早在混乱发生时便被早就安插好的人移交给接应者,悄无声息地带至他处。

刺杀皇上只是幌子,她暗中召来的兵马再强大,又如何敌得过皇家卫队?再说了,皇上虽对不起容音,对大清来说的确是有利的存在,杀了他容易招致动乱不说,未来容音可真要成为随时会死在乱刀下的流民了。

这皇上满心满眼仍是自己的苦楚和他所谓的大丈夫的雄途伟业,妄图让他理解容音的伤痛,他只会道一句矫情二字而已。

不过既已有了那封信... ...日后终是不用费尽心思讨好皇上了,只需继续把持部分宫务,顾好太后,装作一位伤心欲绝、身子虚浮的病弱贵妃即可。

对了,还有娴贵妃... ...凭她的敏感程度,定会察觉出什么。在她发现之前,就得先将一切证据消灭干净。

玉壶望着自家娘娘,总觉得眼前之人脸上挂着的温情笑意莫名有些渗人。

贵妃娘娘打点那个假宫女这件事,甚至连自己都未曾告知。从那一刻开始,玉壶仿佛明白了一切,又好像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以娘娘的能力,真的会走到如今帝后情谊破裂、稚子不治而亡、不得不离开深宫打消皇后自杀念头的局面么?

娘娘真实的想法究竟如何?这一路走来的所有,难道都是为了今日么?

“纯贵妃娘娘!纯贵妃娘娘!”

哪来的小野猴精在闹事?噢,原来是自己宫里头的。

自容音“去世”起,长春宫的宫女们便被遣散至各宫,其中明玉便被派给了自己,但她整日苦着脸,做事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曹琴默起先也没管她,可现如今似乎必须正视她了。

只见明玉一脸怒气地冲着自己,曹琴默实在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皇后娘娘的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最近都是你跟皇后娘娘待在一起,当夜在娘娘还去过你的帐中,你是不是对娘娘说了什么?”

曹琴默失笑,护主之心是好的,可若是这般冲动鲁莽,又怎么能发掘真相呢。要是个气性大的,早把你打发进慎刑司或辛者库了。

不过这小崽子倒根本不足为惧。说实话,若是从前,那些个不忠于自己的人,自己早就该使计除去了。只是,杀明玉并非计划之内,再继续做未免有些不妥。

... ...其实现在她是自己的宫女,自己随时都能动手。只是还需稍等些时日,不然容易引人怀疑。只要想办法瞒住容音就行了。

不行。不可以。不允许。

脑海中闪过一些明玉帮自己排除流言蜚语的片段,闪过一些陪着她和魏璎珞一起逗皇后娘娘欢喜的片段... ...曹琴默突然觉得自己着实太过冷血,怎能忘记这些她人生中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

从前无人把自己当人看,如今自己真的要亲手毁灭给予她身为人这一部分的施恩者么?

更何况,她还是容音喜欢的宫女。

“你看。这是我送给她的长命锁,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珠串,还有... ...”曹琴默让玉壶从隐秘处华丽的匣子里拿出一沓容音的手写诗“若我故意要害她,又何必特地珍藏着这些个物什。”

玉壶在一旁附和道“对啊,这些可是娘娘可从未对外说的,便是怕产生流言蜚语,我们娘娘对人好便是好,可不仅是装装样子的。”

明玉用目光描摹这那些饰物,仿佛又看见娘娘穿戴它们,同贵妃娘娘、璎珞她们一同散步的模样,心中不免感怀。

纯贵妃并未撒谎,不论是送香还是夜间去她帐内,从来都是皇后娘娘自己的决定。之前轮番受害,她的身子本就同皇后娘娘一般虚弱,乍暖还寒之时,纯贵妃总会犯头风,皇后娘娘便常常会送去自己从其他地方得来的醒神香。

如今皇后娘娘已逝,璎珞又好如同被禁足在圆明园一般,自己若整日疑神疑鬼,不好好振作起来,那便是对皇后娘娘大不敬,她的在天之灵恐怕也难以安息。

“抱歉贵妃娘娘... ...是奴才唐突了。”

过去一月,时至中旬。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春日喜雨,却冲不尽紫禁城的哀怨气息。

钟粹宫宫外照例有书信从来。这是每月曹琴默约好同家中通信的日子。

只是今日,似乎较平日多了一封——定是容音的罢。

从前是想自苏静好的家里了解情况,后来的闲话家常皆是为了今日铺路。想来容音大抵已经在去西部的车马中了。

舟车劳顿,也不知她身子可好?为了不打眼,周身护卫仅有两人,还有一人负责中转传信,但他们的身手都万里挑一。她也

留了封信作宽慰,摆脱了皇后的枷锁,她惦记着的宫女们她也打点好了,想来她应是不会再自寻短见了。

既有回信,说明她仍活着,活在这茫茫天地的一个角。

双手微颤,竟不可避免地浮现一层薄汗。曹琴默展开信纸,除去地址,竟仅有寥寥八字:“护好明玉,我相信你。”

... ...

曹琴默长叹一口气,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

果然,她仍是不放心,她早已料到。

本以为会是要挟,比如“本宫要亲眼见到明玉出嫁”之类的,可她竟选择了最... ...温情的方式逼她收手。

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注:“蝉蜕尘埃外,蝶梦水云乡”出自张孝祥《水调歌头·泛湘江》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出自秦观《春日》

终于写到这里了,作者可以安心摆烂了(不是)主要是即将开学,事又多起来了啊啊啊,作者更新完下一章后,将进入存稿模式。曹妈咪讲话总是真假参半,内心活动也会隐瞒些事儿,这人有多少失策是将计就计,我不好说。

关于紫禁城去木兰围场是否有山路,其实作者没有考证过,但没关系反正架空嘛!(喂)最后照例感谢营养液~

第24章 自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