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篮球小组对抗赛，下午接力，明天上午三千米……”沈夏念着项目安排，“这不是分的挺散吗，体委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以为全挤今早了，我还紧张了会儿。”
冬至记好自己的项目时间才搭腔：“如果是他陪你打了七天球，应该就不会那样说了。”
“啧。”沈夏眯了眯眼，一把把冬至勾了过来：“你是不是小心眼，我昨晚没让你舒服？”
“你技术确实很好。”冬至没去挣沈夏的手，就着这个距离稍近的姿势说：“但是，你劲太大了，有时会弄疼我。”
……
时间回到星期三晚上，也就是昨天夜里，沈夏第三次遵守承诺来给冬至按腿。
毕竟这双腿还得给高二一班拿分，要赶紧把肌肉疲劳拉伤这些问题给解决了才行。
“您可还觉得舒服？”沈夏尽心尽力的捶捏着膝上的腿，服务周全地问对方感受如何。
冬至侧靠着沙发背，舒服地半阖双眸，闻言，懒懒地一点头：“还成。”
捶腿的得到肯定，那是更来劲了，活像个被卖了还会帮忙数钱的二货。
二货说：“我之前有段时间天天给我妈捶，手法技巧啥的，我都拿捏了！”
冬至半闭上的眼缓缓睁开，但有些放空，好似在想事情。
“你妈是在南棉市工作吗？”半晌，他突然问
“嗯？是啊。”沈夏无知无觉，只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那你平时会想她吗？”
“会啊，当然会。”沈夏回答的很快，丝毫不觉得作为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会想妈妈是一件羞耻的事，还想着反问一句你不会吗，但又考虑到万一对方觉得羞耻呢，就没问，而是说：“你也一个人住，情况应该跟我差不多，能理解的吧？”
“嗯。”冬至应声，但也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动了动腿：“小点劲儿。”
“嘿，我用的可是以往力道的三分之一，你个细皮嫩肉的。”沈夏嘴上这么说，却是乖乖放轻了手上的力度。
……
“你就金贵，我要是像以前那样用力，你是不是该疼晕了？”沈夏无语调侃，但很快又打了个补丁，“疼你叫两声嘛，我下次轻点儿。”
“我让你轻点儿了啊，但你没一会儿又使劲儿了。”冬至拂开肩上那只手，站起身来。
沈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你不应该用狗改不了吃屎才对吗？”冬至淡然补刀，嘴角极轻地勾了下，先一步转身，“走了，开幕式快开始了。”
两位身形高瘦的少年一前一后出了教室，只剩一个女孩，在原地晕晕乎乎。
技术好，弄疼我，以前那样，叫两声，轻一点……
听起来，他们这样还已经有段时间了？
如果说她星期一听到的那些只是误会，是她思想发散的产物，那么今天这些是什么……
徐欣欣已经在脑补一段青春禁忌爱情了。
……
走完开幕式，没空多久沈夏就要去打篮球比赛了，走之前还向冬至问了嘴：“你项目什么时候？”
“跳远等会就检录，跳高在下午。”
“行。”沈夏了解后点点头，正好何健石也让他过去准备，沈夏边走边回头说：“你完事了来体育馆看比赛啊。”
冬至挥挥手表示知道，转身去了跳远检录点。
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夏这三天晚上的捶腿服务确实效果显著，冬至超常发挥拿下了跳远第二，李立年还为此特地在赛后找到他，好生夸奖了番，许久才放他自由。
等他匆匆忙忙赶到体育馆但没有看到想象中激烈的赛况时，还以为是自己来晚了，比赛已经结束了。
他走到自己班的席位上，少见地看到了皱眉的沈夏正沉着脸同何健石以及几名队友商议着什么。
冬至走上去，隔着围栏，站在略高的地方拍了下沈夏的肩：“现在是中场休息？”
沈夏抬头，看见是冬至，眉眼间的凝重缓和了些，解释道：“不算，李戈他刚崴了脚，下场去医务室了，现在找不到人替他。”
李戈是他们的小前锋，和沈夏配合打的很不错，这一崴，能说是崴了一整个队伍的脚，冬至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他抬眼扫了扫班级观众席。
“没人，我们筛过了，要么是女生要么是没打过球的，能上的现在都有项目，赶不过——”沈夏看冬至的动作先开了口，但很快话音一顿，抬头直直盯着冬至看：“对啊，你不是来了吗，你可以上啊。”
冬至：“？”
他来不及拦沈夏，眼睁睁看他一个锁喉把何健石捞了过来面向他，并兴奋地提议：“体委，让冬至上。”
何健石和冬至四目相对，一愣，挠着头说：“冬至不是omega吗？”
冬至一听，内心无法避免地难受了下，但面上不显，就要开口顺着何健石的话委婉拒绝，但沈夏快他一步。
“omega怎么了？”
冬至话一哽，扭头去看。
“他可以，让他上。”
何健石见沈夏如此肯定，脸色也相当认真，再说不出质疑的话，可omega上场的情况少之又少，他还是弱弱地说：“可是……”
“真可以，我跟他打了一个国庆的球了都。”沈夏如此说，却一时半会儿没能得到何健石的回答，以为他不信，又说：“我保证，冬至上了，我们班能赢。”
谁知何健石只是说：“原来你们国庆，是一起打球啊……”
沈夏没懂：“啊？”
“没什么…是我多想了……”何健石喃喃道，“我没意见，大家也没意见，你问人冬至了吗就在这瞎保证。”
这还不好办，沈夏心想，冬至吃软不吃硬，每次下午打完都说不会再来，但下次被他磨一磨，还是会木着脸陪他。
正当他扬起了一贯不怀好意的笑容转过身去打算开始磨人时，冬至已经半个身子翻过围栏，扶着他的肩跳了下来，拍拍手微抬起头，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
“我上，什么时候开始？”
短暂调整过后，比赛重新开始。
赛前对手班三班体育委员兼篮球社社长的杨宇还过来问沈夏：“怎么样，找到替补了没，实在不行咱们的比赛往后挪挪，让二班和六班先比了。”
沈夏轻捶了下杨宇的肩：“我爱你兄弟，不过我们找到了，就我前天说的，我同桌。”
“我不爱你，我只是惜才，但现在我觉得，你这才不要也罢。”杨宇被他一句示爱整得浑身难受，“不是，你同桌omega你平时和他闹闹就算了，你真让他上场啊？”
杨宇看了眼沈夏身后不远处正在热身的冬至，忍着恶心靠近沈夏，压低了声音：“不是我歧视，omega在这些方面天生要差点，万一待会儿体力不支输了比赛，人不得自责死。”
“我记得他排名挺靠前的，级前五十呢。”杨宇再次忍着恶心，拍了拍沈夏的肩：“omega多数敏感，你小子，别害人家。”
沈夏安静听完，依旧是那副贱兮兮的表情。
“怎么会，我只打算让他上一个小半场。”
“小半场之后就换人？”
“不啊，小半场之后赢下比赛。”
杨宇被他的大放厥词震到无言，默默回了自己队。
体育馆重新热闹了起来，加油声此起彼伏，比分上来看，一班也只是比三班落后两分，若是打的好，这小半场结束比赛也并非就是无稽之谈。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做到了，三班并没有对替补上来的冬至作多少防备，绝大部分防守都用在了沈夏身上。
沈夏上半场作为大前锋，和小前锋李戈配合着进了不少球，但下半场却变了战术。
沈夏小前锋，而冬至才是大前锋。
前者迅捷快速骗术精湛，球到他手上几乎抢不回来，三班的人只能防他投篮。
但这就忽略了一旁的冬至。
沈夏又一个假动作，手腕一发力，球弹了下后直直传进了冬至手里，接着就是熟练地三步上篮，拿下一分。
两个人变着花样打配合，但都是沈夏骗，冬至投，就这么实现了小半场赢下比赛的话。
宣布一班胜出的那一刻，包括何健石在内的三个alpha都激动的要去抱主要得分功臣，被沈夏横插一脚隔开了。
“冬至，我们赢了！”
沈夏比各种信息素先一步抱了上来，很快，冬至只感觉到被人用力的拥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沈夏已经撒丫子跑去和其他队友鬼叫拥抱了，只留下一点被热意蒸腾过的薄荷味。
冬至安心站在沈夏身后，不用担心自己和别人的信息素相互影响，抬手一抹汗，也被胜利的喜悦所感染，笑容不再浅淡。
“嗯，赢了。”
……
操场，一班大本营。
“现在咱们班呢，名次在中间，第五名，不错不错。”李立年头戴遮阳帽，眉开眼笑的对着一众少年分析情况，“这样，如果，啊这次拿了前三。”
资历深厚的老教师习惯性说话大喘气，但确实相当有效果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听起来，好像有奖励？
“老师请你们吃饭。”
于是一班的大本营炸锅了，惹的旁边几个班的人不明所以，纷纷抬头去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夺冠了。
“老班大手笔啊。”沈夏也凑热闹地拍着手，嘴里感叹一句，“唉你跳高什么时候检录？”
“三点。”冬至想了会儿，答道。
沈夏挑眉：“那不是和接力挨着？”
“嗯。”冬至站起身，“看完接力去刚好，走了，检录了。”
两人来到检录处，何健石正一脸紧张地在跟第一二棒打气加油，包括后来的沈夏也没能幸免：“老夏，最后一棒交给你，是组织对你的信任，知道吗？”
“知道。”沈夏配合接话，“但是，头儿，你要知道其他班可是让体育生都上场了呢。”
何健石很是沉稳地拍了拍沈夏的肩：“头儿知道，头儿不求能拿名次，但至少别是倒一。”
沈夏：“那到也不至于……”
“不过，尽量还是拿点分进前三吧。”何健石搓着手，暴露了真实目的，“我和老陈都已经讨论过要去吃啥了。”
沈夏：……
检录结束，各班参赛人员陆续登上跑道，沈夏的位置离边缘近，这人又还是个不会紧张的，第一二棒开跑了他还有闲心和冬至扯淡。
“看得出体委很努力了，但好像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嗯……”
“嘶……咱班好像落了一百米了。”
“……”
冬至一直紧盯赛况，不时敷衍一下沈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真正参赛的好像不是他。
“沈夏。”
“嗯？”
第三棒已经越来越近了，沈夏一边手往后伸一边往前小跑了几步，还能抽空应一声冬至。
“加油。”
话音刚落，沈夏拿上接力棒，冲冬至极快的一勾唇角，然后就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此时他们已经落后第一名近两百米了。
沈夏爆发速度很快这点冬至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班会一分都拿不到，看沈夏这个速度，第三名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很快冬至就发现不对了，沈夏一直在提速，二十秒间、两百米内，超了好几个班级，一跃成为第三。
然后保持着这样的速度，在最后两百米内和第一名差着两秒的时间差一前一后过线拿下第二。
宣布完结果后，沈夏被包何健石在内的一二三棒围拥着，男生激动的叫声盖过了冬至叫沈夏的声音。
他也想上去夸两句然后顺便跟沈夏说一声自己去检录了，但无奈环境实在嘈杂，喊出去的两个字很快石沉大海。
正当冬至打算放弃，跳完高了再回来也不迟时，沈夏隔着人墙一眼望到了冬至，还高举起左手，竖着大拇指，表情活像是在说：我牛不牛。
冬至一乐，但也没拂了他的兴致，同样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拇指尖往旁边一倒，意思告诉他先走了。
“夏哥，我以后也叫你夏哥。”何健石搭着沈夏，颇为激动地晃悠着，“太帅了最后，从倒二变成第二啊兄弟。”
沈夏摆手摇头：“别，你还是叫我老夏吧，听习惯了都。”
“好好好，你拿了第二你说了算，走，请你喝水！”
“唉，我不去了，冬至比赛要开始了，我去看看。”沈夏回拒道，抓起何健石的胳膊从他胳肢窝下钻了出来：“上午打球都没看到。”
说罢就摆手往跳高的场地跑去。
“哥俩感情那么好，分不开似的。”第一棒的兄弟走过来感叹道。
何健石原地发呆。
他怎么觉着这俩不止感情好这么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