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很早，躺下后没多久就睡了。
以萨再一次变换出人形，他坐在电脑桌上，戳了戳他的电脑。
路云知的电脑是工作时买的，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但是因为使用次数少，现在依旧很流畅。
所以当初路云知在看见自己的电脑时，发自内心的感谢前房东。
以萨翻开笔记本，笔记本还是待机状态，在他打开的瞬间光芒乍泄晃了他的眼睛。
以萨赶紧把电脑又盖上了，一会给路云知晃醒他都能想象到路云知怎么说他！
城市的夜晚没有星空。以萨想到了树屋的那天晚上，柔风吹过他的脸颊，夜空上没有月亮，只有点缀的零星。
他怀念过往，也期待未来；他一次又一次相信，又一次复一次的被背叛。
以萨知道他贸然地选择路云知是一场未知的冒险；他曾经的真心都是在长久的相处和了解后才付出的，然而就算如此他也依旧迎来失败的结局。
选择路云知是他的一场豪赌；赢了结束这一切，输了他又要被囚禁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等待下一个能解救他的人。
思及此，以萨不免自嘲；他曾经凭借自己的努力逃离了痛苦的一切，可是命运却偏要他依靠别人才能生存。
路云知今夜睡得格外熟，以萨想到他昨晚的令人生气的言论，手就忍不住的掐在他的脸上横向拉扯。
当然，是轻轻的；要是把他整醒了可就毁了。
就在以萨打算松手时，路云知突然睁开了眼睛。
以萨吓得当即往后退一步：“你怎么醒了？”
路云知困倦地翻了个身：“我根本就没睡熟。”
以萨：“……”
！！！这岂不是代表他都知道了吗！？
路云知点开小夜灯，说：“电脑打开了吗？”
以萨：“……没有。”
“那个亮度太亮了，你打开的时候我就精神了。”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完水后看向床边缥缈的虚影：“所以，你掐我的脸又是为了什么呢？”
以萨对此不想回答，他想收回自己的虚影，却一把被路云知抓住了。
“抓住你了。”路云知也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抓住了以萨。
以萨有点无奈，他并不是很擅长表现自己的负面情绪；忍耐和微笑都是他在生气时最常做的事。
“我们算是半个朋友？”路云知松开手：“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以萨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我只是很喜欢那些首饰。”他看向桌面上的亚克力小盒：“我的耳朵上有很多的小洞，小的时候他们给我扎的，自那之后我的耳朵上一直带着很多的耳饰。”
回想起过往，他并不开心。那是一段于他而言痛苦异常的日子；不见光辉的高塔，常居高位的马车；他看不见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看不见他。
那个名字是他的痛，是他的咒；那些饰品带来的疼痛也同样让他夜夜难眠，流血破溃的结痂，压迫颈椎的巨大的头饰，一晚又一晚不能睡的夜晚。
“我很喜欢那些细小的点缀；精致的星星，飞舞的蝴蝶，小巧的月亮和太阳。它们美丽，佩戴它们的我……也获得了喜爱。”
路云知说：“那明天去银店看看？”
以萨转过头：“买银子的地方吗？”
“买银饰品的地方。”路云知解释道：“那里的饰品也很好看，而且是纯银的；当然你要是想去金店也行。”
“想去银的！”以萨激动道，影子一下子飘到路云知身前：“我想要什么都行吗？当然了钱以后我会给你……”
“可以，想买什么都行。”路云知关上小夜灯：“所以好好休息吧，等我明天醒来带你去。”
以萨点头的频率如同小鸡啄米般，路云知躺回温暖的被窝，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路云知洗漱穿衣直接出门。
以萨：“你不吃早饭吗？”
路云知：“上外面吃吧，回来的时候正好买点菜。”
他去楼下市场吃了碗小馄饨，清汤的，热气腾腾的，上面撒了葱花与香菜。
“好吃吗？”以萨问他。
“不错，挺适合醒来吃。”路云知吃得很慢，他刷着学院APP，里面是学生在讨论这次的期中考试。
双方人马将自己经历对上了，从而编出了黑暗之神的故乡的全貌。
没参与上的同学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庆幸，不过总归结果是好的——所有班级中只有三班没有人员伤亡。
路云知又看了一下老师们的群聊，不过就像之前一样，老师们很少聊天，基本都是私聊。
不过现在显然没人找路云知聊天。
吃完后他来到了家附近的商场，银店门口没什么人在，路云知上前看起了款式。
“你喜欢什么样的？”路云知问他。
“嗯……我喜欢那朵花。”以萨示意路云知看向那枚耳饰。
店员见到有人前来，连忙赶来介绍道：“这枚耳钉是我们的新品，您是要送给女朋友吗？”
路云知犹豫道：“送给朋友。”
店员了解一样点点头继续道：“那送这款再合适不过了，这朵樱花里的花蕊是粉水晶，寓意很不错呢；还有这款流苏耳坠也很畅销，虽然看着长，但是很轻便，不坠耳朵。您看您的朋友喜欢什么款式？”
以萨说：“我都想要。”
路云知点头：“都装起来。”
“没问题！”店员兴高采烈地将这两款耳饰包装起来，随后继续推销道：“我们店最近秋季上新了很多款式，除了您相中的这两款还有绣球花和珍珠蝴蝶也卖的不错，您都可以看看，毕竟送朋友嘛。”
路云知看见了那两个，果然，以萨也看见了，并且：“我想……”
路云知开口：“这些一共给我打个八折，我就都拿了。”
店员的嘴角压不住的笑：“没问题，现在就给您装起来。我们还有精致礼盒装，请问需要吗？”
路云知摇头：“不用。”
等店员包装好后，路云知拎起礼袋离开。
以萨兴奋道：“好好看啊，我感觉这里的工艺比之前的那些更精致！”
路云知说：“价钱不一样，当然更好看了。”
“很贵吗？”以萨小心翼翼道。
“还好，银饰比金饰便宜多了。”路云知今天穿着一身纯黑套装，远远望过去像个黑的格格不入。
他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买衣服，虽然网上更方便，但是来都来了，索性看看。
以萨见他要购物，推荐道：“试试卫衣加休闲直筒裤？还有那款牛仔外套我感觉也很不错！还有那件白衬衣，虽然看上去素但是你可以通过腰带别针之类的增加修饰也很好看。”
路云知这人听劝，当然，仅限此方面。
这是间大型买衣场，里面的店员不会给你推销，全看你喜欢什么自己试自己买。
路云知简单试了一下直筒裤加卫衣，这种休闲风格可比纯黑看上去像个人多了。
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路云知闻声望去，是两个小姑娘，看见路云知后还回过了头。
他心里纳闷，那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听到的？
以萨说：“神明反应导致的。虽然神明的身份不会让你在现实世界获得什么特权，但是能让你耳聪目明，比一般人更灵敏。”
路云知：“……听上去不如没有。”
以萨又强烈推荐他试牛仔外套加阔腿型脚腕部位收紧的休闲裤，外加那件以萨所说的百搭白衬衣。
不过路云知真的有很多白衬衣就是了。
这身打扮一出，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一般，不是多显年轻，而是看上去有了当初冷漠拽哥的气质。
这次路云知没听到窃窃私语，因为那个女生轻拍了他的肩膀，腼腆道：“那个……能加个微信吗？”
路云知优雅又不失礼貌的笑道：“抱歉，我有对象了。”
“啊啊……打扰了不好意思。”女生匆忙走开了，路云知转过头又收起笑容。
“你骗人。”以萨说。
“加了微信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她。”路云知自己也感觉这两件衣服不错，除了白衬衣，他都留下了。
“你们这里都是这样的。”以萨说：“我曾经的世界不管你喜不喜欢，只要他向你提出了要求，都要尽可能的答应。”
“哪怕这会让你不舒服吗？”路云知问。
“嗯……不过我们都会给彼此留出底线。”
“那这个世界挺窒息的，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以萨没有说话，路云知结完款后准备上市场买完菜回家。
这次休四天，他选择了以萨之前表达过明确喜爱的西红柿炒鸡蛋和藕片芦笋。
“你今晚上要自己做饭了吗？”
路云知回到家将菜先放冰箱，“大概……如果我不犯懒的话。”
换完休闲服后路云知将银饰拿了出来，店员给他包装了纸盒，路云知思考后还是将它放回了纸盒，然后和亚克力盒放在一起。
以萨说：“今晚打游戏吗？”
路云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可以，那晚上想看鬼片吗？”
“想！”以萨今天真的很开心，他真的、真的很喜欢这种平凡宁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