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哲说的这两个要求,许一言哪一个都无法满足。
他的呼吸几近凝滞。
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许一言生出个想法。
这个绝妙的想法推动着他,许一言大着胆子猛然伸手抢过自己的手机。
顶着裴哲的视线,许一言低头,手指敲得飞快,啪啪打字。
——私自看别人的微信,这样做是不礼貌的!难怪我妹妹不喜欢你!
许一言举着手机将这句话给裴哲看,果然看到了裴哲变得难看的表情。
哈哈没想到吧!他反将一军!
在裴哲伸手抓住他前,许一言按灭手机,身形一晃,主动朝裴哲身上倒去。
冷硬清凛的气息入鼻,可能因为没有找好角度,许一言的鼻子撞到了裴哲瞬间紧绷的腹肌上。
好疼。
计算错误,他应该朝靠椅那边晕过去。
但因为许一言这一点计算错误,更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在许一言倒在他怀中的瞬间,裴哲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就因为他后退的这一步,让全身都在靠在裴哲身上的许一言往下滑倒。
然后。
许一言的脸跟裴哲的那个超大东西来了个亲密接触。
腥味入鼻。
许一言:?????
许一言就像个卡顿的像素人物,微张着嘴反应不过来。
直到那东西一点一点变得硌人。
许一言:?????????
“许、一、言。”
裴哲沉着张脸将许一言捞起来,看到的却是那张闭着眼睛的漂亮脸蛋。
他愣了下,视线不自觉移动到许一言的嘴上。
那里,刚刚还吻了它。
温软,舒适,还有一点点………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裴哲眉毛紧皱,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盯着许一言颤动的睫羽和泛红的脸颊,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是真的晕了。”
-
许一言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到了医院的床上。
他盯着医院的天花板,眼神呆滞。
旁边,颜笑见他醒来,连忙给他端了杯水,许一言呆滞地接过,呆滞地小口抿着。
颜笑注意到他状态不对,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裴哲对你做了什么事?”
“他打了你?是内伤还是外伤?小言?”
许一言呆滞转头,像个报废的机器在缓慢的运转,“………没有。”
“我就说吧,这人看着……”颜笑的话倏然止住,拔高音量,“没有?!”
颜笑眉毛拧着,抓住许一言的双臂,晃晃晃,“那他是对你做了那种事吗?!”
许一言摇头晃脑:“……你别……摇了,我头晕。”
颜笑顿时松手,“好吧,那你来说说吧,裴哲把你拉到车上到底干了什么?”
许一言回想起嘴上的触感,脸上不可避免地又浮现一层酡红。
颜笑见此,震惊道,“卧槽??你俩不会真车.震了吧?”
“不是吧,发现你跟言一一是情侣后,他直接搞上你了?这么狗血的吗?”
颜笑越说越离谱,许一言猛地抬手打断颜笑,“停停停——你在想什么脏东西!”
“那到底是怎么个事儿?你的身份暴露没?”
许一言怕他继续往奇怪的方向想,随便给了解释,“没暴露,他就是在车上吓了吓我。”
说到这儿,许一言想起什么,他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没看到裴哲,问,“裴学长人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被老师叫回学校,去交参加省赛的资料了。”
许一言闻言激动道,“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赶紧离开!”
颜笑怜爱地看着许一言,许一言被他盯的恶寒。
许一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很吓人的啊。”
“很不幸地通知你,在你睡着的时候,你亲爱的裴学长决定把你的名字加入参赛人员名单上。”
许一言在被裴哲送去医院的途中,因为一直靠在裴哲身上,对方全身上下虽然都很硬,但却莫名给他一种可靠感,所以后面他直接在哲怀中睡过去了。
颜笑当时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裴哲就打横抱着许一言往病床上,那一副温馨的相处画面差点当场闪瞎他的狗眼。
到现在,颜笑都不明白——明明是在需要警惕的对象怀中,许一言是怎么做到安稳睡过去的。
“参赛人员名单?我吗?”许一言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是的。”颜笑笑容和善,“而且就在你醒来的几分钟前,裴哲打电话过来说,老师那边也同意了,总之就是无法改掉你的名字,你必须得和裴哲一起去参加省赛。”
许一言自己的作品也是要参加省赛的,不过和裴哲成为一个队的话,意味着他可能会和裴哲住在一起。
因为省赛赛区只提供双人宿舍。
许一言::)
很好,果然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小言,你真打算就这么一直瞒下去?”颜笑收起笑容,严肃问他。
许一言回想起裴哲车内的那句最厌恶有人欺骗,想也不想直接否决掉自爆的方案。
“……我还没想好,但目前除了瞒着外也没有好办法了。”
“……等等。”
颜笑突然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
从校内赶到医院需要半个小时,但裴哲只用了十五分钟。
可他再快,也还是让许一言跑了。
空荡荡的病房内,只剩下一席还是温热的棉被。
裴哲:。
很好。
他正打算去问问护士有没有看到许一言往哪儿去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而沉默着。
裴哲看了眼电话号码,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他正打算挂掉时,那边传来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声音,“裴哲。”
“你喜欢言一一是吗?”那道声音粗哑,像是久病后即将逝去的老人一般粗糙难听。
“我这里有他的消息,晚上八点,魅台酒吧后门来找我。”
电话嘟嘟挂断。
………
晚上八点,魅台酒吧。
裴哲很少来酒吧这种地方,他很少喝酒,但酒量却不错。
裴哲绕开酒吧里的群魔乱舞,第N次挥开想要摸上来的手后,终于顺利到了酒吧后门。
酒吧后门很少有人来,因为这里是野鸳鸯最喜欢的暧昧地点。
裴哲到的时候,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正在和另外一个男的接吻,水声啧啧作响。
裴哲的视线避开他们,他对男同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尊重但并不理解他们的感情,尤其是这事一旦落到他自己身上,他就不喜欢。
没什么原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因此他的追求者中表白的男同很少,因为他们怕自己被暴揍一顿。
裴哲收起思绪,视线掠过堆着一堆乱糟糟的酒瓶子以及空旷的街道。
后门仅有一个路灯,昏暗的灯光下,裴哲就靠在门边,静静地等待易池。
没错,电话里的只能是易池,因为他是唯二知道言一一的人。
半个小时后,裴哲阴郁地望着向黑暗延伸的街道。
易池没来。
而那对苟合完的野鸳鸯也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这等。
裴哲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正打算转身离开时,身后呼啸声猛地刺破空气——
一个酒瓶朝他扔了过来!
裴哲下意识偏头,那酒瓶几乎是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去的。
砰。
酒瓶砸到了墙上,玻璃渣混着残留的酒液瞬间飞溅四周。
裴哲的裤脚被溅上一点,碎裂的玻璃渣还是不可避免地刮伤了他的脚腕,阵阵刺痛泛起。
裴哲神色却没半分变化,他转身看向来人——
十几个穿着吊儿郎当的混混从幽黑的街道走出,嬉皮笑脸地对刚刚那个没中的酒瓶作评价。
“好可惜,要是中了,他的脑袋现在早就爆炸开花了!”
“bong~的那种,哈哈哈哈!”
裴哲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你们是易池请来的。”
“哇塞,恭喜你——”
“猜对了!”
带头的人又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酒瓶子,“那我就奖——”
他还没能说完,‘砰’地一声,人先被踹飞出去。
“我靠——”其他人反应过来,一齐冲了上去。
裴哲波澜不惊,抓住朝来扑来的混混的手,顺着对方的力道借力一拉,左拳挥出,精准打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脸上。
过了十几招后。
昏暗的路灯落下,裴哲站在一片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混混中间,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脚踩过一片手下败将,走到最开始被他一脚干掉的混混头子面前。
裴哲踢了他一脚,“易池让你们过来带了什么话没有?”
混混头子惊恐回答,“他、他说,言一一跟他是青梅竹马,他们以后是要结婚的,他还让、让你这个外来者不要插足。”
混混头子越说越小声,生怕裴哲再给自己来一脚,然而裴哲只是看了他一眼,道,“回去给他带话。”
混混头子:“什、什么?”
裴哲觑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废物。”
说完,裴哲准备离开,原路返回时看到吧台上的酒,脚步停住,找了个角落点酒喝。
最近糟心事太多——剧组不慎进了两个垃圾,喜欢的人没追到手,还有今天的十几个混混。
想到这些,裴哲越喝越多,任由自己沉溺在酒精带来的麻痹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