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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邀你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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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正在下棋,他的神态很专注,可这已经是他这一上午第六次抬头了。

他的左手边是黑色的棋盒,右手边是白色的棋盒,就坐在窗边,时不时啪嗒一声响,他落下一子。他明明目不能视,可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的位置似乎都在他眼前一一展现,让他不动声色间就操控了棋盘上的黑白大龙。

在他又一次抬头的时候,迦楼罗终于忍不住了,她叹了口气。

花满楼顿了一下,随后慢慢落下一枚白子。

“你是不是‘看’得见我。”迦楼罗挫败地说。

花满楼温柔一笑,“是。”

于是窗户边那棵高大的老榆树树枝上,缓缓浮现出白衣黑发的神女。

神女姿势不太雅观,她正蹲在树枝上朝着小楼的窗户张望。

迦楼罗很奇怪,她不是那种喜欢挖别人伤口的人,但是她实在是觉得这件事太离奇了,“我用了隐身术,普通人不可能看得见,你......”

花满楼侧着头,目光没有焦距,却能看到他眼底盈盈的笑意,“因为花满楼‘看’人,非用眼,而用心。”

迦楼罗摇摇头,表示她不喜欢跟文科生讨论这种哲学问题。

“我要是不出声,你是不是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花满楼微一点头,温和道:“楼姑娘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迦楼罗两眼有点发直,她想,但凡无情有花满楼一半温柔呢。他那张嘴毒得,跟他的透骨钉一样一样的。

花满楼听她沉默,轻声说:“为什么不进来?”

迦楼罗想着昨夜听到的话,慢吞吞说:“我觉得,不太合适。”

花满楼是何等的聪明睿智,他只一瞬间就明白昨夜的直觉是正确的,迦楼罗的确在他门前停留过,大约也知道了他的感情。

不太合适。

这就是她的回应。

花满楼觉得他应该是有一瞬间的抽痛的,很快,也很锐利,像雷声后迅捷而至的闪电。从他的胸口开始蔓延,一直弥漫到四肢百骸。

所以他的眉峰有刹那的蹙起,手上的棋子像是有千钧重。他想攥紧他的胸口,想攥住那注定要流失的东西,想让那种憾与痛减轻一些,但他不能。

他不能让她感到负担和愧疚,像她现在这样,在这个寒凉的秋天,在这座陌生的城池里,一个人蹲在树上,不敢进来。

他的思绪流转得那样快,对自己又是那样残忍,给予自己的悲悯那样少,以至于连低着头的迦楼罗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笑意温和的男人在刚才的电光火石间明悟了什么、压制了什么、又捡起了什么。

他眸子里浮现出沉静又安宁的笑意,“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小楼为所有人而敞开。当然也包括你。”

迦楼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下那棵老榆树,她突然觉得有点冷,有点难过,于是她跳了进去。她想小楼里应该会比较暖和。

花满楼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推过去,他很体贴地什么也没问。

迦楼罗就像从前那次来小楼一样,她坐在上次坐的地方,捧着上次用过的茶盏,她甚至能知道手中的茶盏底部是什么徽记。只是从来像这一次,让她能这么深刻地了解到“物是人非”这四个字。

上一次杨戬用“面目模糊”四个字来定义如今的他自己,她其实是不明白的。但现在却好像有些理解。

她说:“我不知道该去哪。”

她是真的不知道。地府和大雪山其实都不是她的家,她在这里住一百年,在那里住一百年,飘飘荡荡也就活到如今。

她倒是可以回到建木上去,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没有相依为命的大孔雀和小金鹏,也没有会讲故事会梳小辫子的摩昂太子。

时光如逝水,一去不回头。

每一位仙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都有自己的命运去漂泊。

可对面的花满楼对她点点头,语声温柔:“你可以去我家。”

你可以去我家。

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么天经地义,就像下雨了要打伞,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

你没地方去,你可以去我家。

迦楼罗皱着眉,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她觉得眼眶很酸疼。

“你怎么了?”花满楼说。

迦楼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干的,她也有些困惑,她说:“眼睛疼。”

花满楼也沉默一会儿,然后道:“不疼,你只是......有一点冷。”

迦楼罗默默点头,可能是吧,这个秋天是很冷很冷的。

花满楼说:“我父亲要过寿辰,你来我家里见见我的亲人,好不好?”

迦楼罗本来想拒绝,她不喜欢见到朋友的家长,就像那次她宁愿蹲在无情书房里的鸟笼上一样,她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看到了花满楼眼底的期待和喜悦,她就犹豫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诚实。

花满楼笑了,“我会帮你说。”

于是花满楼就带着迦楼罗坐上了一辆马车,他走的时候没有关上小楼的门,就像他说的,小楼的门为所有人而敞开。

如果说楚留香是输在了功德稍逊一筹,无情是输在了气运不够绵长,那像花满楼这样功德深厚,气运无极的好人居然没有成仙,真的不是杨戬摸鱼不干活吗?

迦楼罗想以后有机会得去真君神殿问一下。

迦楼罗看着马车外热闹喧哗的集市,问花满楼:“陆小凤说你们家很有钱。”

花满楼意外于她这个问题,但还是很温和地说:“略有薄资而已。他惯会夸大。”

“那你们家到底有多有钱?给我举个栗子?”

于是花满楼给她举了个生动形象的栗子,“比如说,你在江南的任意一处纵马飞驰,从日出到日落,你所经过的地方,大约都是我家的。”

“......”

“你怎么了?”

然后耳朵灵敏堪称天下之冠的花七公子就听到了神女磨牙的声音,以及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别吵,我.....仇......仇富。”

黑心房地产!无良资本家!

上辈子背房贷的阴影甚至都会隐隐约约出现在她这辈子的噩梦里!

有一次她跟转轮王在树下辩经辩着辩着睡着了,然后先是梦见自己高考一道题都不会写,又梦见银行催房贷的在考场的窗户上趴着看她,她连嚎带喊地惊醒,惹来转轮王奇异又异常爱怜的摸头杀。

转轮王说:你们小鸟儿做梦都这么活泼的吗?

迦楼罗用手捂着脸,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回归自然。然而她努力了一会儿无果之后,就放任自己面瘫了一路。

她不说话,以花满楼的君子风度自然也不会逼她,就这样随着车轮的辘辘声响,他们到了花家的门口。

管家是个白胡子老头,已经上了年纪,但他仍然乐呵呵地拿着凳子准备扶花满楼下车。在他心里,不管花满楼多大年纪,不管花满楼武功多高,他总还是那个小小的失去了光明的孩子,总是要被他照顾的。

可是这一次,花满楼不仅婉拒了他的扶持,还在下车后的第一时间又转身回去,伸出了一只手,像是要搀扶什么人。

于是他便看见了白云堆里,棠梨叶落,一片光华。

他老了,仍是被这眼前极致的清寒所震慑,那他家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的小少爷,又如何多的过呢?

老管家笑眯眯地摸了把自己的胡子,给身边的小孙子打了个手势,眼见着自家小兔崽子一边揉眼睛一边飞快地跑走了。

去给老爷报信去!七少夫人来家了!

迦楼罗下了车,拉着花满楼的衣袖说:“我没有礼物。”

花满楼一笑,“自有仙家天上来。”

迦楼罗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笑了。

花满楼带着迦楼罗一路穿过游廊,走过花园,见过无数因迦楼罗容颜而惊呼的侍从,最终抵达了花家的正厅。

就见花满楼的父亲花如令和母亲花夫人正站在正厅里含笑望着他们,他们的身侧是几位丰神俊朗的公子和他们或温柔娴静或英姿飒爽的妻子。

花满楼上前行礼,“父亲,母亲。七童回来了。”

花夫人已经是七个孩子的母亲,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鬓边也有了白发,可她的神情却像江南潺潺的溪水,温柔又安然。

她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这个漂泊在外的幼子,虽然隔得不远,可一个母亲总是放心不下不在眼前的孩子的。

花如令是个俊朗的中年男人,即便是上了年纪却还是能看出从前英气逼人的轮廓,他摸着胡须,笑着点头。

花夫人眉目带笑,十分礼貌地冲迦楼罗颔首,问自己的幼子,“七童,这位姑娘好俊的气度。”

这是长辈们委婉的询问,询问眼前的客人跟自家的孩子是什么关系。

花满楼转身,走到迦楼罗身边,与她站在一处,道:“这是孩儿的好友,楼姑娘。是孩儿邀她来家中做客。”

迦楼罗像两位长辈微微低头致意,“花老爷,花夫人。”

花如令听了花满楼的话就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不一般。

因为若是江湖上的人,这通身的气度自然会有名号,比方说江湖上有名的女侠就有峨眉四秀又或者华山的高亚男,他不会不知道。若说不是江湖人,能养出这种女孩儿的家族也一定非同凡响,而花满楼一句话都没有介绍她的来历背景,想来是不能与外人言。

花夫人上前轻轻携了她的手,笑道:“楼姑娘既是七童的朋友,又是这般的年轻,想来我是可以托大自称一句伯母了。”

迦楼罗原本想避开她的手,却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原地没有动,就任由着花夫人把她拉到了花满楼的嫂子堆里。

而旁边花满楼的兄长们早就一个个挤眉弄眼,你推我挤地各种暗示了。奈何花满楼肯闷头装瞎的时候是撞得炉火纯青,只是温和笑着,听着,绝不多言半个字。

而旁边迦楼罗就比较惨,被嫂子们围着。

“楼姑娘,你长得可真好看。你是用的哪家铺子的脂粉,竟这般细腻?”

我没用脂粉。迦楼罗麻木地心道。

“母亲,你看看楼姑娘额头上这块宝石,竟比那年咱们贡给皇室的那块.....”三少夫人被大夫人拽了一下,就立刻住口不言了。

喜欢也没用,总不能再让杨戬打碎一棵玉树吧?迦楼罗叹着气。

“楼姑娘,你跟七弟是怎么认识的啊?你们是不是.....”还有打直球来八卦的。

没有,喝茶认识的。迦楼罗双目无神。

几位少夫人真的是又美丽又聪颖,但她们也实在是太活泼。

最终还是花夫人出面解围,“好了好了,楼姑娘在家中住着,总有时间慢慢说。”花夫人轻轻拍拍迦楼罗的手,“过几日就是七童他父亲的六十大寿,我让七童带着楼姑娘四处转转,你们年轻人都是喜欢热闹的。”

迦楼罗默默反驳,我不是啊,各种意义上的不是。

既不年轻,也不是人,也不喜欢热闹。

花满楼也走过来,轻声道:“过几日陆小凤、西门庄主都会过来,还有神侯府.....”

神侯府。

迦楼罗想,才几日呢?神侯府的夏天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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