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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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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可以丑成这样?”无情觉得这个世道简直没有天理。

迦楼罗也觉得匪夷所思,“你说我丑?”

无情忍不住冷笑,“这字丑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迦楼罗重重一搁茶杯,也冷笑一声,“我们都用玉简传音。我会写你们的字就很好了!那不如比比天语啊?”

无情看看她,又看看字,看看她,又看看字,最终他轻声叹息,“这幅画得收起来。不能让人看到。”

他望着窗外杏花疏影,满院绿荫,只觉人生都充满了晦暗。

迦楼罗顿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拍案而起,“你.....你是嫌弃我的字毁了你的画?”

无情一脸心疼地摸着自己的画,头也不抬,“你能有此自知之明,我心甚慰。”

他们两个完全没有觉得他们此刻看起来像年龄加一起不超过十岁的感觉。

迦楼罗深吸一口气,然后坐下来闭目念诵“我若气死无人替”。她就说无情是个切开黑吧!枉她刚开始还觉得这人是个正人君子!

无知!可笑!幼稚!

无情伸手拿过旁边的砚台,又取小钵滴了几滴清水,将墨条在砚台上细细研磨。老实说,他这样的人本来就很清隽动人,做起正事来那股专注的劲更让人觉得心驰神往。

但是......

迦楼罗警惕,“你想干什么?”

无情淡淡道:“跟我练字。”

“绝无此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练字是不可能练字的,这辈子不可能练字的!高考都考完了,卷面分再也不是威胁之后是绝对不可能再练字的。

无情仔细地上下打量她,一边点头一边剑眉微挑,只见斯人如玉,清极俊极,星眸流转,顾盼神飞。

但迦楼罗作为佛界敕封的正神,她是那种会被美色所迷惑的神吗?

那必然不是啊!

她会因为美人在前,就轻易动摇自己的原则吗?

那绝对不会啊!

“练.....练字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不能要求太高。”她结结巴巴地说。

美人神色一凛,神圣不可侵犯,冷冷地说,“还未打仗就先言退缩。”

迦楼罗默默捂住了脸。

“那你先写一遍给我看。”迦楼罗放下手之后就恢复了平素的沉静淡定。

无情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如此干脆必然有诈!他率先挽袖提笔,在雪白柔韧的宣纸上写下“一世清凉住雪山”。

迦楼罗微微一笑,那笑容说不出地志得意满,她伸手。

无情:“?”

“笔。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好字。”

无情嘴角的轻蔑和嗤笑都快掩饰不住了,他将笔递给她,好整以暇地侧身看着。他倒要看看她能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字来。

看着看着,无情就神色一动。

因为迦楼罗的字迹跟他的一模一样。不管是笔锋,笔触,笔画之间的勾连转换,字的架构排布,完全一模一样。就算是最了解他字迹的诸葛神侯和铁手在这里,也只会疑惑他为什么要把同一句诗写两遍。

无情拿起纸抖了一下,神色莫名,“你在模仿我。”

迦楼罗提着笔,眼都不眨一下,“你就说这是不是好字吧。”

如果你说这是好字,那我就没必要学了。如果你说这不是好字,你自己的字都不是好字,当然也就没有资格教我了。

迦楼罗展望着自由的未来,满目沉醉,怡然自得:天道在上,我怎能睿智如斯!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诚不欺我。

只见无情淡淡点头,“字是好字。”

迦楼罗怡然微笑:很好,放我走。

然后就听无情冷冷补上一句,“但毫无灵魂。”

迦楼罗深吸气,她端坐起身面对着无情,准备拿出跟转轮王辩经的架势跟他好好唠唠,“你要说灵魂那我可就不困了。我们好好聊聊灵魂这件事。”

无情瞥她一眼,“曲解人的话有意思吗?”

迦楼罗瞬间泄气,崩溃地趴在桌上,“我们灵山又不是天庭,我又不需要写奏章,到底为什么要练字?”

无情悠悠然磨墨:“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随意,要不然我给你写个随机程序?”她冷漠地说。

无情选择性过滤某些他听不懂的话,“真话是你的字实在太丑。”他摇摇头,一脸不堪回首的样子,“有碍观瞻。”

迦楼罗已经不会生气了,她的声音只有麻木:“那假话呢?”

无情顿了一下,神色淡淡,“假话是,你需要一些东西来抒发你的心绪,练字、画画、弹琴皆可。但显然诵经不是一个好选择。”

迦楼罗瘫着一张脸默默靠近他,无情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

她继续往前凑,他继续往后退。

凑。退。

终于在无情忍不住暴起之前,迦楼罗停下了。

她挽起袖子,叹气,“那来吧,总比学弹琴好。”

无情把墨条放在一旁,随口敷衍:“是什么让你觉得你不需要学弹琴?”

迦楼罗闭上眼睛:“杀人犯法,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她闭上眼睛也没有动用神念,所以她自然也看不到身边向来清冷淡漠、不动声色的白衣神捕,笑得如此纯净温柔。

她睁开眼睛时无情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一师一徒就这么短暂地组起了队。但无情觉得他还是失算了,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且他已经拿出了辅导追命和冷血时五倍的耐心,一笔一划地教她,但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么丑?

无情敲敲桌子,保持着端正温和的微笑,“殿下,我刚才说的您没有听进去对吗?”

迦楼罗:“.......听进去了。”但没听懂......

无情:“那为什么你还是写得‘横平竖直’?我不是说过,要根据这个字的形态、大小、字体来调整笔画,有的时候横不平,竖要斜。还有笔势,这个‘呼’字的神髓就在于笔势,弧度要与各个笔画相互呼应.......睁开眼睛!”

迦楼罗:“........好的盛老师。我错了盛老师。”

无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终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藏锋是初学者需要着重练习的。落笔力道要轻,按照这个力度,这个方向绕一圈,下按。对。”他几乎是半环着她在怀中,将她包裹起来。逶迤的长发垂落在她脸颊一侧,他从不用熏香,她只能闻到他发间皂角的清香,清清淡淡的,悠远静谧的。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从来都是隐忍的,淡漠的,从来不会激烈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他愿意退让,他愿意静默,他愿意沉入水中。

她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只觉得如此浩大熙攘的三界其实也就这么一点点,容得下他和她就好了。她怔怔地出神,想,其实永远留在这个小院里,也不错。她不必去思考佛界、孔雀、无天,也不必夹在神族和人族左右为难,一切痛苦都会消失。而无情是个惊才绝艳、学富五车的人,他可以教她学很多东西,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无聊。她也可以跟他说说她那些同事们的八卦,互相“探讨”。一眨眼的功夫,一辈子就过去了。

“手要稳,往右拖,收笔要上提,但是......你怎么了?肩膀放松。”无情看着她有些微红的两颊,又瞥了一眼窗外的骄阳,“你很热?”

迦楼罗回过神来,她往后退了一下,倚到了椅背上,“不。没有。”

无情也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只一动手指,轮椅便退去四五步的距离。

一室寂静。

过了片刻,无情率先开口,他没有看她,只是静静注视着两人刚刚合力完成的字帖,“我没有想强迫你学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做打发辰光也好。”

迦楼罗问他:“你平时.....都是做这些打发时间吗?”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不像铁手他们可以修习内功,有很多东西可以与世叔探讨。有时候暗器练得烦了,就来写写字、弹弹琴,几个时辰也就过去了。”

迦楼罗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声音好像有些低落。

“你呢,你平时会做什么?”

“大部分时间在给遮罗珈打工。帮他整理文件啊、去其他几层地狱提审亡魂啊、押送他们去轮回之类的,偶尔有时间就去尝试访问一下天道数据库,写几个函数什么的,差不多一闭眼一睁眼就四五年都过去了。”她掰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

是啊,他都忘了,原来时间对他们来说并不平等。无情唇边的笑容有一点苦涩。

四五年的时光已经占据了他人生中的五六分之一,那时的他和现在的他已经截然不同。他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之中,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从走廊处过来的是暗器还是此刻,也不知道这盘果子在下一刻是否会藏着致命的毒药。时时刻刻的殚精竭虑,日日夜夜的心机谋算,无论是行事的手段、思考的方式、应对的策略都已经有了弥足称道的进步,可对她来说,那只是一眨眼的时光罢了。

所以她其实没有更多的成长。即便看起来生命已经走过百年,但真正论起与人心的纠缠,她远远不及他这短暂的二十多年了。

无情笑了笑,然后很快恢复了平素的淡漠,“如此,你确实不需要学这些。”她该学的另有其事。

迦楼罗:“啊......我其实......”

无情却不像平时一样耐心地等她说完,突然打断了她,有些好奇似的,“转轮王.......没有教你些什么吗?”

迦楼罗觉得很奇怪,无情从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他也很尊重别人的私隐,从来不做越界的事情。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他说只要我高兴,做什么都可以。总归他会给我善后。”

对面一直不与她对视的白衣男子面色微寒,注视她的眼睛,“你也这么觉得?”

迦楼罗摇摇头,“我不赞同。遮罗珈总觉得我是个孩子似的。”她有些无所适从,“他只觉得我只要高高兴兴的就好了。有好吃的仙果他给我留着,他芥子里的法宝随便我玩,我想做什么他都只有赞同的。但是有些事情他并不听我的意见,也不会告诉我,我跟他表达我的想法,他也只会微笑着听,然后继续他的方案。我有时候觉得,我就像他养的一只小金鸟。”

这也是二十年前她跟转轮王大吵一架,离开地府回雪山的原因之一。虽然只是她单方面在输出,转轮王并没有跟她表露过半分负面的态度。

无情静静听着,眉宇间渐渐浮上淡淡的怒意:“这话原不该我说。”

“你说就是了,我又不会生气。”迦楼罗手指卷起宣纸的一角玩弄着。

“他的方式有问题。”无情靠近了一些,语调十分严肃,却耐心周全地跟她解释,“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即便他不是你的父母,但作为师长来说,他要教会你的是如何面对这个世道,如何周旋在诡谲危险的事端中,如何淘洗整理自己的内心。从心而发的强大与坚韧,对世界的洞察与敏锐,才是你立足于世的根本。”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寒气,“只会给晚辈带来食物和玩具,那是狼也会做的事情。”

迦楼罗苦笑一下,低声道:“也可能是参照物不同。对于你我而言,你会认为我已经是个成年独立的个体了,但对他长达千年万年的生命来说,我可能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无情轻轻叹了口气,“或许。”

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那云居尊者呢?他也是这样教你的?”

迦楼罗摇摇头,看起来也有些困惑,“云居师兄只跟我待了三十年,大部分时间他在教我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何掌控自己的力量,后来他便返回了灵山长伴燃灯古佛。”她看起来十分不解,“但有一次我也被召回灵山,我去见云居师兄,他却待我极为疏远,态度很古怪。”

“也是。我这种身份尴尬的所谓八部之王,其实只是个空架子。他不想与我有过多的纠缠也是情理之中。”

无情默然,他知道迦楼罗说的是对的。便是在人间也是一样的,对于那些空有尊荣没有背景和实权的所谓天潢贵胄,他们神侯府和六扇门也是从不放在眼里的。只面子上敬着就是了,若说有什么深交那就是笑话了。

“我有时候心情不好,就去找遮罗珈说,他很乐意听我说话。可他太忙了,我就自己跑去黑暗之渊对着弱水说。后来,他不让我再去那里,我就去火湖听菩萨诵经。日复一日,居然也过了这么多年。”

无情用指尖微微碰了碰她的鬓发,“你也可以跟我说。或者,跟我学一些东西。”

让它们陪着你。让它们可以在我死后,令你不必在无尽的生命中只能对着幽暗的弱水倾诉内心的痛苦。

第24章 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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