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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禅院惠目瞪口呆地看着五条悟三言两语就同长老们敲定了他们前往出云的计划，而自己没有半点儿插嘴的余地。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五长老自是乐得见禅院惠远离家族中心，身为墙头草的四、六、七，这三位长老当然不会去找他们不痛快，说什么两边都不讨好的反对话。

等到禅院惠跟着五条悟踏出祠堂时，他还处于一种迷茫无措的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要和悟一起去出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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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在他们离开后，倒是对着其他长老夸奖了禅院惠一句，“惠这孩子，这次的做法比以往机灵不少，还知道借用五条家的势力，会用其他迂回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怎么说？”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绕的二长老问。

“他知道直接提去出云会被我们反对，所以就先提了继承家主的事，这样两相比较，我们自然更愿意同意他去出云。

更令我意外的是，他居然这么快就能说服自己的女人配合计划，虽然那个女人的性格——”

回想起那个浑身都裹在衣服下、完全看不出容貌和身材的女人，大长老就不住嘴角抽搐，如此大言不惭的发言，如此轻佻的语气，如此放肆的行为，就连活了六十多年的他都闻所未闻。

五长老不满地哼了一声，“没有规矩，也不知道五条家是怎么教养的。”

“不过目前来看，她确实是站在少家主这边的，我们暂时也不必过多干预，以免少家主真的和我们离了心。”

众长老纷纷点头称是，真实所想是否也是如此，就无从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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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禅院惠一边打包行李，一边继续怀疑人生。

“悟，你之前可没说过要去出云历练。”他尽可能平静地说。

“我没说吗？哈哈哈哈，是在昨天你说要当家主之后想到的啦~忘记告诉你了，抱歉~”五条悟很没诚意地道歉。

“……是我的错觉吗？你是不是比以前……”禅院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悟以前就是这种性格吗？

还是分别多年，他下意识在记忆中的基础上给他美化太多倍了？

突然，五条悟把脸凑到了他面前，是近到鼻尖都快要贴到一起的程度。

天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我看得很清楚哦，惠没有生气。虽然事发突然，没有征询你的意见，但我是真的认为出去历练对你有帮助。

既然说了会帮你实现理想，那就相信悟大人的判断吧！

弱者只能去适应环境，惟有强者才有改变环境的权力——所以我们都需要先提升实力，只有离开禅院家，我们才有更多机会。”

“我没有意见。”禅院惠定定和他对视，没有丝毫退缩。

“你说得是对是错，我自有决断。没有当场提出异议，就是认同的意思。但是——”

他用手捏住了五条悟的鼻子，“悟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儿？明明我的年纪比你大，却被你耍得团团转。”

“哈哈哈，”五条悟笑着退后一步，挣开他的手后，又大步向前，偷袭黑色长发少年的咯吱窝，“看我的！呼啦呼啦呼啦——”

“你干什么！别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禅院惠拼命格挡也没能躲开五条悟的手，被命中要害后，痒得滑坐在地上，笑到喘不上气来。

五条悟一边跨坐在他身上继续挠他的咯吱窝，一边笑着说：“听到惠这样说总觉得很不爽啊，我总感觉自己应该比惠要大才对。

服不服？服不服？叫声哥哥就放过你，不然我就继续了~~~”

“服——”黑发少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趁着白发少年动作稍缓，他喘匀了一口气，“——服你个鬼啊！”

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对方的咯吱窝，怎料五条悟动作奇快无比，顺利躲开他的手的同时，还游刃有余地再一次发起攻击，让他只能躺在榻榻米上，满地打滚以躲避五条悟灵活的双手。

“哈！惠以为能逃得过我的六眼吗？你所有的小动作，悟大人都能看到哦~~这回真的不能放过了，不叫我哥哥，绝对不会放你起来！”

笑到生理性泪水都冒出来的禅院惠此时再顾不上许多，“哥哥！笨蛋哥哥！笨蛋悟！好了吧，快停手！”

五条悟早在听到第一个词的时候就已经停下来了，他有些愣愣地看着禅院惠绿眸里盘旋上升的氤氲水色以及脸颊上燃烧开来的鲜艳红晕……

少年纤长劲瘦的肢体还同他交缠在一起，与他密不可分，相贴在一处的肌肤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令人流连忘返……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瞬，他张嘴下意识反驳一句——

“悟大人最聪明了，惠才是笨蛋呢。笨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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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收拾好的行李放进影子里，再把依然包裹严实的五条悟扶坐到黑马的马背上，禅院惠拒绝了所有的陪同，与族人道别后，当天就牵着马离开了家族驻地。

此时正值午后，天色尚早，禅院惠并不着急赶路，打算先去城里有名的点心铺子，给五条悟多准备一些路上吃的甜食。

他牵着马走在前面，边走边同他闲聊，“说起来，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会想到在出云买宅子？”

“不是我买的。”五条悟有些恹恹，他们已经走到集市边缘，周围难免嘈杂起来，“是族里的人买下来送我的。”

“族人？”禅院惠有些吃惊，他记得悟过去说过自己和族里的关系并不好。

“嗯，我想想……那天我随便找了个偏僻阴凉的屋顶，正躺在上面睡觉，突然被下面的声音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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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条悟八岁时发生的事情。

两年前他离家出走三个月，回来后一切如常，果真无人发现偌大的族地里少了个人。

彼时正值年底，家族正在检查到了年纪的孩子的术式觉醒情况，于是，五条悟一方面因为女性服饰被认定为姿容俱佳的女孩，另一方面被鉴定为“无下限”这一废术式的拥有者，理所当然地被送回到自己的小院里自生自灭。

对其他孩子来说可能会惶惶不可终日，对五条悟来说这样却刚刚好，让他能有更多时间和“六眼”较劲，掌握这双会不受控制地不停捕捉周围情报的眼睛。

如此过了两年离群索居的日子，如果没有意外，五条悟会在合适的时机离开五条家，这回会是真的一去不复返的“离家出走”，他会于平安京的各大咒术师家族里寻觅，直到找到惠的身影……

被吵醒的五条悟有些不爽，这边的院子平时人烟稀少，他就是看重这点才挑了这里午睡，结果还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

他索性撑起身体，探头去看下方的情况——

看模样是一对兄弟，大的那个大约十八九岁，小的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只见弟弟神情激动，脸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正平哥，你到底怎么了？！上个星期你伤好后，就一直拒绝出任务，他们都说你是胆小鬼！是被咒灵吓破了胆！”

哥哥神情无奈，“正人，谢谢你维护我，但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就和别人打架。我只是……”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向弟弟解释。

“是因为你哥哥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啦。”五条悟侧躺在屋顶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也不管两个人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之前受伤的是右腿吧？虽然走路看着没问题，但是不是几乎使不上力？”

弟弟还没什么反应，哥哥却脸色一变，“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唔，血缘关系上已经比较远了，我好像应该叫你族叔？算了，还是直接叫名字比较方便，正平是吧？你的腿只是治好了外伤，里面的筋络还没有恢复，每天腿部拉伸一千次，再过上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一……一千次？”弟弟正人不禁咂舌。

“哦，逗你们的，大约一百次就够了。”披散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女孩？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水干，随意地冲他们摆手，“解答完毕，你们可以走了，记住别再过来打扰悟大人睡觉。”

“等一下，你还没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哥哥正平没有轻易放下警惕，他将弟弟护在身后，右手于袖中暗暗结印。

五条悟漫不经心瞄了一眼，“是悟大人看到的啦，看到没？悟大人的眼睛——”他指了指自己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双眸。

“我给它取名为‘六眼’，能看到比常人多几十倍的信息，比如你现在右手正在结印，能看到术式的触发痕迹呢。

哦？是控制空气的能力吗？”他眼底泛起一丝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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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啦，先是认识了正平和正人两兄弟，通过六眼指导他们如何使用咒力和术式，作为提升实力的回报，他们买了很多糖给我。

接着，他们又带来了其他族人，知晓的族人又带来更多族人，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现在大概一共有二十多人？

后来，他们不知怎么听说我想要离开家族，就一起出钱在出云给我买了栋宅子，说是我一个女孩子要独立也必须先要有属于自己的家，不要随随便便被什么野男人骗了，哈哈哈，他们一直以为我真是女子。

总之，事情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啦~”

禅院惠听五条悟将故事讲完，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对五条家那些族人的感激之情，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想必悟这些年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如此轻松。

“真好啊，悟，有被好好保护到现在呢。”他感慨道。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正色答道：“是啊。”

这是悟在五条家的势力呢~都是年轻一代的人，后续再正式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