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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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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位置合适,我们能在星系间的深空里看到无数微弱、纤细的须卷状光芒。它们如同海上的泡沫,被空间的波浪打散。那些光就是星系。其中一些独行流浪;大多数则群集于一处,在宇宙无垠的黑暗中漂流。”

徐明珠死于胃癌。

那一年徐珍刚刚怀孕,卓曼正在美国读研究生的下半学期。

从芝加哥飞回北京的长途飞机上,卓曼还没有实感,一会儿觉得在梦里,一会儿压不住地想哭,恍恍惚惚,万分麻木。

徐明珠的胃一直不太好,她曾解释是因为小时候吃多了腌制的咸肉和咸菜。

徐家的生意还未成型时,大人们常常离家奔忙,有时要跟船,更是几个月都见不到人影,徐明理还在喝奶的年纪,又是个儿子,父母便照顾地细致,常常带在身边,而徐明珠那时已经上学,为方便生活渐渐习惯就着不易变质的腌肉腌菜吃饭。

2013年的春天,徐明珠在奄奄一息里坚持了21个小时,她早已没有力气说话,更没办法进食,只有眼睛能够撑开一点干耗着。

直到卓曼清晰地看到病床上瘦弱憔悴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妈妈时,才敢承认一切的真实发生,她走到床前,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腿软了又软,慢慢跪在徐明珠的身边。

她们的妈妈是最温柔最包容的妈妈,徐明珠长大自由后也未能享受人间美食,吃得多一点或是味道刺激些便要胃痛难忍,与之相对的是,徐明珠做得一手好菜,她的女儿们在美食中长大,她们的成长过程中没有出现过一点腌菜。

徐明珠眼珠微动,努力看清身边的小女儿,见她哭恸,眼眶湿润,无声流下泪来。

徐珍怀孕的身体虚弱,昨天晕过一回,这会儿接受了现实,只在一边看着她们,尽力控制情绪。

徐明珠已然十分疲惫,撑到卓曼赶回来其实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卓曼再是不舍,也不忍心让她继续熬着,她积极快速地阐述自己的学业和未来规划,努力让徐明珠放心离开。

“妈妈,我会好好的,我和姐姐都会好好的,你放心。”

徐明珠看向她的眼神信任而温柔,却并不闭眼,又看向门口。

卓曼回头,门口什么人都没有。

徐明珠在生命的尾声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和徐珍说了想见的四个人,她远在国外的小女儿、她中年分居的丈夫、她少时离开的父母。

直到闭眼离开这个世界,她的临终愿望只实现了四分之一。

-

卓曼第一次去宁波便是在2013年的春天,时节正好,草长莺飞。

她不能原谅站在病房外始终没有露面的父亲,更不能原谅连一通电话都未肯回拨的宁波父母。

坐在三江口岸的老外滩边,卓曼的心随着江水晃动,她为妈妈感到人间不值得。

宁波素有小上海之称,杨柳依依,春风拂面,卓曼在充满生命力的春日里开始困惑生命本身的意义,开始思考是什么让她们受制于此,受辱于斯。

2013年,卓曼结束美国的学业,决定弃法从商,她与孙有仪达成一致,回到靠近宁波的上海跟随孙有仪学习。

2019年,徐明珠的母亲——拥有海盛集团6%股份的包兰病入膏盲,临终前想要召唤离家几十年的女儿见一面,到了这时才发现徐明珠早已在六年前离世。

包兰在病床上修改遗嘱,将自己6%的股份平均赠予徐明珠的两个女儿,律师门还未出,被徐昌自勒令停步,要求更改为全数赠予“徐”珍。

包兰已经无力与他辩驳,又见一边原本的继承人小儿子徐明理低着头,她只能借着徐明珠去世的冲击,尽快将6%的股份归属确定下来,担心再生变故,便立刻点头了。

这份遗嘱的出现改变并加速了卓曼的计划,2019年年末,卓曼代持姐姐的6%股份,提出进入海盛集团参与事务。

2020年初,卓曼第二次来到宁波,第一次踏入徐家老宅,第一次见到徐昌自与徐明理。

哪怕是徐明珠的亲生女儿,哪怕改革开放几十年,外姓女子入主家族集团事务依旧困难重重,徐昌自以考验的名义给了卓曼远舶这个小项目,卓曼胆大心狠,为防止事成后变卦,要求签定对赌协议:收购远舶成功,卓曼进入海盛集团,否则,此生远离。

徐昌自当然拉不下脸和卓曼签订这样的协议,显得他斤斤计较,不给小辈机会,便当着卓曼的面差遣徐明理:“你这个做舅舅的就给她立个字据吧,省的她不放心。”

徐明理也笑:“行,”他一边差律师准备,一边安慰卓曼,“远舶这个项目本来也是给你表弟练手的,给你就是大材小用了。”

甚至笃定卓曼这对赌协议只是走个过场,畅聊起她进入海盛的工作:“明年回来挺好,我这正愁没有信任的人才。”

卓曼曾试探性地请求她这外公和舅舅帮过几次忙,每次都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她有时觉得他们只是固执一些封建观念,实际上让她拿着股份干点无关紧要的活也能接受,有时又觉得他们并不如表面那样云淡风轻,自有暗流在等着自己。

比如远舶收购里出现的启恒。

卓曼从不在正面争斗里怯场,却十分恶心背后插刀。

她就是要把小人行为摆到小人面前,看看小人是要一装到底还是把这背后插刀变成正面斗争。

-

早晨醒来先进行一小时的跑步或游泳是黎越洋的日常惯例,和很多所谓的精英人士一样,到了她这个年纪,运动只是为了保持精力与维持身体健康。

但从广州回北京的第一个早晨,黎越洋有更关注的事情。

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便伸长手臂去捞地板上的手机,直奔邮箱查看秘书们连夜加班整理的信息,关于海盛集团,关于卓曼。

昨日在广州,黎越洋虽未露面,却是一整天都扑在了远舶的项目上,她在楼上的酒店房间内,终于有空细细研究每一家公司的背景及团队。

黎越洋在业内的资源、人脉以及她多年对团队的高标准严要求,造就了她关注的每个小项目都会有非常全面扎实的信息梳理。

每家公司核心人员的所有亲属关系、上下游投资关系,详尽至极,黎越洋的记忆力超常,且敏锐,很快发现了启恒康岩与徐家有着一丝半缕的关系。

黎越洋知道卓曼刚回徐家,必然会有人不想要她回去,却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远舶都会有这样对标性的绕弯拦截。

卓曼虽然看起来性子骄傲,其实贴心非常,哪怕天塌了都要自己站得倍儿直硬扛一会儿,把身边人踹趴下确认不会被天砸着了,才肯弯一点腰。

黎越洋想到自己几次三番劝卓曼退出远舶的并购,以卓曼的聪明,必然能意识到远舶对黎越洋的重要性,在这种情况下,以卓曼的性格,惯会做的应当是假装敲诈自己一笔,然后“勉为其难”地退出。

可在远舶这里,她却从头到尾丝毫不松口,这也许不是卓曼要强。

除非她不能松口,除非她没有选择。

理清背后的可能性时,黎越洋突然想起那日麦当劳门口,卓曼在寒冷空气里轻叹的一口热气。

热气上升,卓曼的眼睛低垂。

如今长大的卓曼依旧有最鲜明真实的性格,有她的小任性、有她的小脾气,也有她不动声色照顾他人的细心。

昨日沿海公路开回机场的路上,窗外海风依旧,黎越洋从发现启恒开始,便立刻让乔景书组织收集海盛集团及卓曼的信息,她有许多渠道与方式获得信息,但向来不愿这样对待身边人,而如今,她迫切地希望了解更多。

因为想要从卓曼那死撑要强的嘴里问出什么,怕是没有可能了。

而黎越洋想念她那嚣张的得意与霸道,低垂眉眼的卓曼虽有柔顺,却无生命力。

黎越洋看着窗外被海风吹歪的一棵棵路边棕榈,久违地感到压抑。

她轻轻按下一点车窗,风噪声立时冲满车内。

乔景书自电脑前抬头,看了打开的窗口一眼,又看了一眼黎越洋那风也吹不开的眉头,最后抬手探过去将车窗按上。

风声停止,黎越洋一愣,惊讶地回头看向自己那一板一眼的小秘书。

乔景书果然严肃认真道:“忘了转告您,刚刚卓总嘱咐:‘雨天风大,她的头要少吹风’。”

这个“她”是指谁自然不言而喻。

黎越洋又是一愣,随即转过头轻笑,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再开窗。

然而此刻躺在温暖床上的黎越洋在迅速看完整合出来的邮件,又一次感到无力。

除了知道卓曼的代持股份比例以及她过去几年的项目经历,关于远舶、关于卓曼的境遇,竟没有任何可供探查的来源,便也没有任何可以解释其中种种的信息,

更没有任何方向,能让黎越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助她,又该如何破眼下的远舶之争。

乔景书:卓总口谕在手,黎总吃饭我都敢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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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祝小读者们发财(鞠躬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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