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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有凤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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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幽影恭敬地答了句“暂时没有”,谢重珩再撑不下去了。这句话他已不知听了多少次,然而没有哪一次如同今日这般,令人无法遏制地绝望。

这段时日的所有从容沉稳仿佛都一时尽散,像是蓦然泄去了所有精气神似的,他整个人都迅速颓败下来,木然地紧紧抱住了“凤曦”,茫然靠在那副瘦削的肩上。

克制不住时,谢重珩只能死死咬着那人素白的领口,才能竭力压抑着颤抖,和眼底的灼烧、喉中的哽痛。

行程缓慢的谢煜都已经安然返家,按理说真正的凤曦怎么也该出现了,却直到现在都音讯渺无。他不敢去想为什么,是不是最后一次取血之时耽误得太久,终究没来得及。

也许那时,他一开始就该直接进这个房间的。

谢重珩岂能不知,凤曦遭遇的险境正是因破界而起?若没有他师尊出手,霜华结界怎会破得那么早、那么巧?

当时他经历的种种,已经足够说明是什么样命悬一线的凶险,前线军报也说,参与破界的数万兵士全军覆灭,可见其暴烈的威力。但他师尊呢?又该怎样才能安然脱身?

这么多天过去,直到现在,谢重珩都竭力避免去想这件事,想他究竟如何了,想他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

他也不敢去想,以凤曦的修为和手段,得是落到什么样九死一生的境地,才会放弃求生的最后希望,让幽影们控制住他,禁止他继续提供生机支援。

他更不敢想,师尊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不回来见他,连一句安好与否都不肯告诉他。

谢煜的事,谢重珩尚且还有人可问,还能让人刺探前线传回的消息,还能跟族人谈论一二,稍解心中忧急。然而关于凤曦的一切,他非但不能向外打听,甚至无人可以言说半句。

他甚至都不敢稍稍触碰那些念头。直教人要生生将一腔心血都熬作油蜡,方能点亮那一星希望的微火。

唯有避而不念,谢重珩才能让自己坚信师尊依然无恙,只是为着保护谢煜,实在脱不开身,更且怒气难消,以作惩罚。尤其是谢重瑾兄弟接到谢煜之后,那种希望和绝望交错、时刻不曾稍歇的煎熬,简直要令人崩溃。

想必他神识尽毁那几年,凤曦便是这样一分一刻撑过来的。

然而现在,连给谢重珩逃避的余地都没有了。

神识混沌而空茫,又仿佛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乱念。一只手按在他肩上,另一只手却揽着他的腰,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那么用力,像是要将他直接嵌进身体中一般。不过呼吸之间,谢重珩就被拖向软榻的另一头。

他茫然看着“凤曦”离他越来越远,又如同护食的野兽般龇牙咧嘴地朝他扑过来,将要碰到他时却又像是受到威胁似的,满脸恶狠狠地停下了。

生锈的思绪缓慢转了一下,谢重珩终于反应过来:陪了他多日的“凤曦”既然在眼前,那身后的人是谁?

灯花微微一爆,光影跃动,将三个人的影子投映在墙上。

灼热的吐息洒在耳颈间,却不知为什么,周身寒气逼人,冷意彻骨。他听见一个暌违多时的声音慢吞吞地,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小七,为师回来了。”

“可你为什么只顾着跟他亲热,看都不看我一眼?”

霎时的凝滞后,谢重珩霍然回头,却见那张妖孽面容正搭在他颈窝处。

皓白长发披垂下来,彷如上好的醉流仙锦缎。霜雪长睫掩映下,一双狭长狐狸眼魅惑而凌厉,两粒翠碧瞳仁彷如深渊之下的春水,勾魂夺魄,颠倒众生,映出他震惊的脸。

不是他熟悉的凤曦是谁?

谢重珩思绪都一时停止,喉头艰难地动了动,不确定有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看了须臾,他猛地转身,死死抱紧了他几乎以为要失去的人。

“师尊……凤曦……”他咽喉哽痛,却勉强忍住,只能用颤抖的气音接连唤着他。

压抑许久的惶恐和忧急突然烟消云散,潜藏其中的思念、愧痛、后怕混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蓦地膨胀、爆发,铺天盖地而来,彻底湮灭了他的理智,只剩本能。

眼中血丝密布,水雾流转,视线有些模糊。谢重珩急切地紧贴过去,试图感知怀中人的一切:温度、触感、气息、味道……

这个人是他的神明,他的师尊,是他曾两世融入骨血的人,是过往百余年间,他几乎所有人生的见证者、参与者,甚至可以说是缔造者。

无论他们以前或者将来是什么关系,凤曦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那部分。可谢重珩从未想象过,这个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存在,竟也会可能陨落,有一天他竟可能会彻底失去这个人。

即使谢七被厌弃、魂魄被放逐的那种失去,他尚且还能有个念想,知道这个人还与他一同生活在天地间,只是隔绝在某个时空、某个地方,不肯与他相见而已。但这次,他是真的,差点以为自己连这个念想都灰飞烟灭。

当时轻话别离,死生知向何处?谢重珩无法想象这种可能,更无法想象,那时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样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幸好,这个人还愿意重新来到他面前,愿意再次接住他。哪怕当时真的被吸尽生机而死,他也死而无憾了。

妖孽唇角弯弯,紧紧搂着细细发抖的人,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眼尾强自忍耐的湿红,不厌其烦地温柔回答他:“嗯,重珩,我在。”

“小七,为师在这里。”

谢重珩低哑地哽咽一声,眼角的湿痕迅速浓重。所有心绪终于都凝成水滴滚落,滑过那张英俊又憔悴的面容。

凤曦心神震荡。

这个硬朗强悍、长刀浴血的男人,连一双眉毛都冷厉如剑,踏过多少命悬一线的险境,眼都不眨一下。即使早已遗忘了曾经的情意,此时却仍会因为他的归来而流泪,无法掩饰地显出几许脆弱,几许无助。

他收紧手臂,情不自禁吻上了那点水迹。

凤曦原本嫉恨难忍。他九死一生地回来,还特意阻止了幽影们的通传,就是想给谢重珩一个惊喜。谁想进门却见他的小七竟亲昵地抱着另一个人,根本没发现他的到来。

虽说那人也是他……的一部分,毕竟不是有心智有感情的本尊。但青年的失态举动让那些新的旧的愤怒都倏忽消散,化作满腔酸涩柔情。

耳鬓厮磨间,不知是谁先主动,他们自然而然地紧紧拥抱着,唇舌纠缠,竭力搜寻对方真切存在的证据,也交换自己并非虚幻的证据。彷如搅动水液的清晰动静中,间或泄出一两声模糊的“师尊”、“我在”。

见本尊沉溺于此,没了他的威胁,“凤曦”又兴冲冲地扑过来,从后面搂着谢重珩,像是被人抢走的玩|物终于又有一半重新回到了他手中。但那两人一时都没发现。

几近失控时,两人才喘息着分开,额抵着额,鼻尖触着鼻尖,平复气息。

缓过一口气,谢重珩哑声道:“对不起,师尊,对不起……我……”

“我很想你。我好想……去找你,可我……我走不了……”

谢重珩说不下去了。原本他还想问,他为什么才回来,为什么中间不跟他报一声平安。但再想想,凤曦也许是迫于无奈,根本做不到,也许是心里仍在恼他恨他。

无论什么缘由,追根究底都是他逼着师尊涉险所致,他哪里还有脸面问为什么?

凤曦眼神晦暗幽深,暂且没想跟他算当初逼他离开永安的账。略微一顿,他意味不明地道:“为师知道了。先不说这个。”

话音刚落,谢重珩闷哼一声,躯体僵硬地往他身上栽倒。他顺手将人揽得更紧,见他俊脸染绯,杏眼含雾,气息凌乱发颤,霎时想起曾经缠绵时意乱情迷的种种,喉咙不禁一动。

惯常硬悍守礼的人突然投怀送抱,还露出这副勾|人的模样,半妖本欲借机再温存片刻,却听得怀中人嗓子里模糊逸出一声“不……”,才反应过来“凤曦”有异,似乎抓了个什么东西。

再往下一看,只觉额角青筋蓦地一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凤曦”在谢重珩身后搂着人双手乱动,突然摸到了一处往常从未察觉的新鲜玩意儿,当下兴致勃勃地一把握住就要继续玩。

“……别闹!”凤曦瞪他一眼,将那只爪子丢开。

这些时日,那人跟谢重珩之间的一切他都感知得清楚。两人倒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凤曦”懵懂无知,顶着他的面容和身份,彷如小兽、稚童般时刻黏在徒弟身上。

为了安抚他,不耽误正事,谢重珩也每每只能顺着他、抱着他。两人日日同起同住,同眠同宿,几乎片时不得分开。

但凤曦想象着那人撒娇做痴的种种傻笨行径,如同谢重珩清醒后,回忆起自己神识尽毁时的所作所为,心情实在一言难尽。

一念及此,他更是觉得颜面全无。

他这样自傲的人,哪里能接受“自己”如此幼稚的做派。就算心魔幻象中那般放飞自我,近乎不要脸地黏着谢重珩,也断不会像“凤曦”一般。可那又确实非他所能掌控。

一世英名、一生形象全让那人给毁了个彻底,还不知要怎么才能找补回来,凤曦不禁又狠狠剜过去一眼:“你才三岁么?丢不丢人?!”

说完才想起,对方的心智恐怕顶天了都不够两岁,自己也觉得很没意思,索性不说了。

“凤曦”撇撇嘴,瞪着狭长狐狸眼一脸不忿,又不能由着性子反抗,只能重新挂在青年背上,继续啃他的脖颈。

此时谢重珩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被两个师尊严严实实夹在了中间,衣衫凌乱,走投无路。原本惨白的面容终于染上些许血色,也不知是憋的,窘迫的,羞恼的,还是如何。

“这是?”他前后看了看,一头雾水,大为震撼,且羞惭。

两个别无二致的人,却是截然相反的举动。一个仙姿神韵,从容散漫,一个却幼稚如孩童。两双翠碧眼瞳目光灼然,盯得谢重珩无所遁形,恨不能就此身化虚无。

虽说他重伤醒来后就猜到,凤曦不可能将他拱手送给别人去解药,这必定是师尊的一部分,可即使对方的反应已经等同于承认,他还是做不到将二者当成同一个人。

按理说真正的师尊出现了,从前那个就该消失才对,或者至少也该全盘受本尊的掌控。可眼下……

凤曦安慰地蹭蹭他已然过度瘦削的脸颊,懒散道:“这事有点复杂,等你回来再说,你先去看看谢掌执。不用担心,他只是还需要昏迷一段时间。”

“需要”的意思,自然是出于形势考虑,为了不落人口实,也避免现在就刺激得昭明帝狂性大发而为之。纵然朝堂上下不少人早就看出了其中端倪,该装的样子还得装。

毕竟人生如戏全靠演,“装”也是权谋的一种重要手段。

谢重珩眼神晦暗,却也没有犹豫地走了,探视过谢煜,又陪着顾晚云待了一阵。因着那个隐藏的叛徒,他虽对澜沧院早有布置,毕竟是这些天来第一次出门,又特意亲自检查无误,回来已是子时。

“凤曦”居然还在,一见他踏进房间,兴冲冲地扑过来就将他往床榻上拖。本尊懒洋洋地斜倚在床头,也不阻止,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甚至还顺手拽了他一把。

谢重珩本就体虚无力,此时前拖后推,根本控制不住,一头栽下,又成了中间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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