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两人相对无言。

仅仅几分钟，佟源的紧张就消减了大半。饥饿感消解了他的大部分情绪，只剩下血糖下降导致的疲惫感。

他早餐吃的很少，一上午都维持着紧张紧绷的状态，早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佟贺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看着他忽然松懈下来，然后又用手按住了自己的扁平肚子，细细一条胳膊搭在纤细的腰上，透出一点不显山露水的清纯的诱惑。

忽然被自己的念头惊到，佟贺皱着眉移开了视线。

菜很快就上来了，佟源地注意力一下子全放在了吃饭上，几乎要忘了旁边和桌子底下的人。

从小被教育要细嚼慢咽，饿得狠了佟源也依旧慢慢地吃着，感受着以前从未尝过的味道在舌尖绽开，沉浸在幸福中。

所以也就没有察觉到，一点痒和热在脸上蔓延开来，鲜红的小点爬上了脸颊。

直到被带着凉意地手指触碰了下脸颊，佟源疑惑地转过头。

感受到指尖下发热地柔软肤肉，佟贺收回了手，“过敏了？”

被美食迷惑的感官清醒过来，佟源低头看到连手上都长了零星的红点，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好像，是的。”

“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佟源！”

晕倒前最后一秒，佟源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上了，但是好像又没有，只是撞到的东西也并不柔软。

他不想摔疼了......佟源晕晕乎乎的想，思绪断了片。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熟悉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尖，让佟源轻微的皱了下眉。

“醒了？”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佟源转头看去，是佟贺。

佟贺皱着眉，看着躺在雪白病床上男生苍白的脸色，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语气不太好：“连自己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

他印象中的弟弟好像并没有这么脆弱，只是隐隐约约又觉得就是这样的。

虽然不是亲弟弟，但他好像关注的太少了些。

“对不起。”佟源声音很轻，垂下睫毛。他以为现在不会的，以前爸妈和哥哥都会帮他注意，所以他也没太去记。

少年五官精致的小脸因为病气，多了几分破碎感，低着头乖顺的样子，细长的眼睫毛微颤，漂亮的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想起两小时前少年无力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生命体征，佟贺没再说什么。

“我想喝水。”

轻轻软软的声音。

佟贺感觉心里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没来得及仔细去想，就起身接了一杯温水，扶了人起来，将水杯递了过去。

佟源靠坐着，两手扶住佟贺的手，就着半投喂的姿势低头喝水。他没感觉到握着水杯的手僵住了，抿了几口水后，轻轻推开，礼貌的说了谢谢。

被亲近依赖给心脏带来了些许酸麻感，心尖的酥麻感又被推开的动作中断，思绪转了几圈，佟贺放好了水杯，又扶了人躺下。

少年十分配合，是十分习惯于被照顾的人才会有的放松。

之后佟源又睡着了。在输液结束后被佟贺叫醒，一起回了家。一路上，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佟源感觉和佟贺之间的气氛有了变化。

是因为佟贺送他去了医院吗？可是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呀。佟源想不通。

佟源没有把这点疑问放在心上，他十分擅长将不理解的事抛之脑后，以免思虑过多加重身体的负担。

回了房间，佟源洗了个澡，在010的提醒下，给楚溪打了语音通话。

等了十几秒，电话才被接通。那边有些嘈杂的声音，听不清楚。

“吃饭了吗？”佟源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的问。

电话另一边，楚溪刚从片场出来，已经换掉了衣服卸了妆，下午他就只有一个镜头要拍，刚刚好结束。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经过电流处理有了些微妙的不同，电流模糊了更多的细节，拖长的尾调，柔软的声音亲昵得像恋人的低语，楚溪下意识摩挲了下手机。

“吃了。”

在佟源被带走后，楚溪从桌子底下出来，在外面随便吃了点面就回去拍戏了。

“你现在在哪？”

“回酒店的路上。”

“哦。”

随后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后电话被挂断。过了几秒，手机上弹出来视频通话的申请。

楚溪眼皮一跳，接了。

手机屏幕里，先是晃过白皙的脖颈，随后是一张放大的漂亮小脸，占据了整个屏幕，细致清晰，楚溪手一晃，感觉心跳被冲击得有些快。

那边佟源没有意识到自己离得太近了，他把自己的画面切到小屏，看着晃动的画面，有些不满：“你拿稳一点。”

“好。”楚溪的声音变得比平时更低些。

“给我……给我看看你的喉结。”

楚溪心一跳，下意识扫了一眼四周，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带个耳机。可惜没带在身上。

010：“现在剧情偏移了很多，几次没有得手，按照人设应该找补回来。”

本来他是不会解释那么多的，也根本不会这么细致的提示，只是他不这么做，这个不太聪明的任务者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五。

“噢，知道了。”佟源抿抿嘴唇，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里晃动的画面最后停在了楚溪的脖颈。清晰的画面里，停顿了几秒后，干净凌厉的下颌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远离了镜头。

楚溪看着手机里认真看着的少年，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眼里全是专注，偏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雪白的脸颊，嘴唇是湿润的粉色，纯情得动人，心里有些发热。

真的有这样，花钱玩青春暧昧的么......

以为还会有什么发展，视频通话却忽然被挂断了。楚溪垂下眼眸，发热的胸腔稍微冷却，心跳却依旧有些快，熄了屏幕，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加快步伐回到酒店去。

那边听到敲门声的佟源立马挂断通话关了手机，下床去打开门，是佟贺来叫他下去吃饭。

“噢，好的。”

佟源听话的关上房门，向餐厅走去，佟贺跟在他身后。

佟贺看着洗了澡整个人更加透露出一股清纯的少年，又闻到了从中午一起吃饭起就注意到的香气，此时还混杂了些沐浴露的香味。

看着面前走路都规规矩矩的少年，要不是查了资料和监控，佟贺真的难以相信中午藏在桌底的是少年的小情人。

果然小孩还是要多管教一下，都被人带坏走上歧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