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探头探脑地跻身房间，光线灿烂。

方兴艾醒过来，眼睛眨了眨，好一会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转过头，就看到一张侧脸。

索性又转了身，视线就留在了那眉眼和鼻峰，直到察觉对方的眼睫动了动，好像是有醒来的前兆。

这才又闭上眼，计划着稍微等等，等到对方醒来，再假装自己也醒来。

可冷不丁就听到——

“昨晚睡得还好吗？”

事情“败露”，也只好扬了唇角，睁眼答个“还好”。

那人不说多，就只拿过枕边的手机，又朝她笑笑。

于是趁机调整了姿势，胳膊枕在了耳边问道：“几点了？”

“九点……”说话人的眉毛沉了沉。

挑了眉问道：“有事？”

“倒也不是。”

只是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久的一觉。

然而方兴艾并不知道李择研在想什么，只是瞥见皱起的一对眉，接着就不自觉地抬了手。

开始是怔了怔，但指尖传来那个人的僵硬后却又笑开，更顺着那颊面往下，食指尖挑了挑了人的下巴。

有点不礼貌，还挺像逗弄小狗。

不过只是想着，手上的动作没停，又按了好几下。

“饿吗？”听声音有些无奈，手机也放了下去。

缴械投降样的一双眼让方兴艾寻得了一点开心，也忽然感到确实有点饿了，于是点了点头。

方兴艾——人下巴半埋在被褥里，一双眼睛眨着无辜又莞尔的形状——李择研看着，颇束手无策。

似乎那拿手指抵住自己下巴的人不是对方……

叹了口气李择研起身，问方兴艾想吃什么。

【昨晚我看了下，小区外有家专做早餐的连锁门店，你想吃它们的特色餐点吗？我记得好有像有莲子杏仁粥、燕麦红豆粥、桂圆糯米粥……不过最受好评的是咸味的皮蛋瘦肉粥和番茄牛腩粥……】

“你在报菜名吗”，方兴艾扶了脑袋，笑眼生花，“你看着办就好，客随主便。”

李择研抿了唇，盯着人看了两秒，下了床、取了干净的衣物离开。

窝在被褥里的方兴艾还撑着脑袋看人离开的背影，只是察觉到，纯白的宽大睡衣在日头的光亮里似乎透露出了躯体线条的痕迹……

莫名敛了笑，把脑袋全埋进了被褥。

大概二十分钟，李择研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白色的宽大T恤，由年轻女孩的躯体撑出了玲珑曲线的痕迹，那女孩白皙匀称的大腿折叠盘起，上边摊一本书，有着颇多标记。

东北朝向的客厅砸进了许多光明，衬得人分外明媚。

所以李择研开口：“觉得怎么样？”

“不好说，不过名字很有意思——《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所以总是会有选择和出路的对吗？”方兴艾仰了头，脖子靠在了沙发上。

李择研付以一笑：“吃早餐吧。”

“买了甜口的燕麦红豆和咸口的番茄牛腩，还有鸡蛋、燕麦和桂花糕，你尝尝看。”

说着，人进了厨房把橱柜的碗筷拿了出来。

方兴艾闻言把书本合了放回桌上，起身到餐桌旁。

她眼里，来去的李择研还是那身简单的白衣黑裤，气质清白得仍像枝二月白梅，甚至凑近了闻，还透着阵淡香。

很难得，难得地想让人亲近。

所以不自觉地往人肩膀上靠，下巴也抵在柔软的颈窝，似乎是要把醒后残留的迷蒙都尽可能地攥在一起。

“李择研，事事周到这事，你对别人也一样？”

那肩膀紧了又松，那人好一会儿开口：“这不是……”

“嗯，饿了……”

话到嘴边却被打断，李择研只好把手中的筷子落到一旁的碗上。

不是正经的饭点，粥虽然温着但也不算热，或许也正因如此吧，口感尝起来更显稠糯，入口即化，似乎真的不错。

方兴艾舀了几口停下，又伸出筷子夹了块桂花糕，似乎也同样很好。

“吃鸡蛋吗？”

还在尝味的时候，那人举着个剥得干净的鸡蛋问道，方兴艾想摇头拒绝，又不知怎地应下。

接着她就看到，手被拉了过去，好好地给戴上只透明手套，掌心呢，放进去个圆润“白球”。

样子不像吃的，倒像哄娃娃的玩意儿。

“感觉你总把我当小孩。”方兴艾看着那鸡蛋说道。

“有吗？”李择研说着，拿起自己的一个，咬下一口。

方兴艾轻声一笑，没再回答。

·

吃过饭，两人在在屋子里收拾了阳台还没完全妥善处置的杂物，不多，无外乎照明的台灯、翻书的木夹，又或者是煮饭的小锅、喝水的杯壶……

东西精简得令人惊讶。

所以方兴艾问：“李择研，除了看书，你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正拿着本记录素材的本子查看有无疏漏的李择研随口一答：一个就够，太多承受不来。

方兴艾顿了顿，看向人的视线又多几分复杂。

东西慢慢地清空，几个纸箱子叠好在阳台上，日色从一旁挪到头顶。

方兴艾忽然想到：“叔叔呢？”

“不清楚，只发了短信和我说中午回来。”李择研站起身，拍了拍手。

“所以中午想吃什么？”

“我们十点钟左右才吃过早餐。”

“但现在快十二点了，我还没有买菜。”

“那就按你和叔叔平常习惯的来。”

择研同学表示好的，然后离开了出租屋，去小区外的超市购物。

兴艾同学要一起，但剩了几本书，于是被人留下，并按着那人所叮嘱的摆放习惯，去给这书一一安置。

……

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日头偏西的时候。

那时候，厨房里声响叮当，里边的影子晃荡啊晃荡，方兴艾就坐在厨房外的餐桌旁，感受那影子，那和家里阿姨的好不一样。

所以说着不饿，还尝了许多口。

所以连晚餐后，那晨醒时分闻到的味道也还在鼻尖残留。

改得很慢，所以改完很晚，可能有点乱。